72.第72章 聖光與陰影
大陸中心。聖梵亞蒂。
神聖大教堂之內，金色橡樹閃耀著聖潔的微光。聖潔的微光下，矯健的騎士侍劍而立，站得筆直。
良久，肅穆的大廳傳出微小的交流聲。金色橡樹下的騎士睜開閉目養神的雙眼，這次教皇突然召集的紅衣大教主會議，看起來已經結束了。
數位紅衣主教快步低聲交流走著。當路過金色橡樹之時，他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交流，目光看向旁邊微微低頭致禮年輕騎士。結隊而行的紅衣主教們有的面色複雜，有的則客氣的低頭還禮。
他們眼前這株被教皇神言催生，一夜成型的「神跡之樹」，正是眼前年輕騎士在幼時無知時，於此種下的。
腳步匆匆。紅衣主教們轉眼離開了這裡。
又過了許久，光明教會現今唯一的聖騎士德塞利來到了金色橡樹前。他來得悄無聲息，以至於在此等待他的年輕騎士依舊筆直站立，沒有睜開疲憊眼睛。
年輕騎士依舊是一身合體的金藍色鎧甲，右肩的微微隆起正是整幅鎧甲的精秒所在。白金色的披風掛在她身後，英姿颯爽。再配合高鼻樑帶來的深邃而極富雕塑感的精美五官，此刻在金光照耀下的年輕騎士，寧靜的像一尊做工極其精緻的華美雕塑。
感恩光明諸神對自己的恩賜！
看到眼前的騎士，德塞利心情變好不少。他也不準備再催促對方去那南城修行了。畢竟約定之人已經不在了。而眼前的騎士，已然是自己的女兒！
帶起欣慰的笑意，德塞利沒有打攪對方閉目養神，他抬頭開始看起了金色橡樹。高大的橡樹擁有一片片生機勃勃的金色樹葉，德塞利知道，它們不會飄落而下。
不得不承認，有這一株發出聖光的植物在此，為肅穆空曠的大廳添上了許多生命的氣息。即使是不會飄零的金葉。
也許教皇大人還是對的，一如既往。
過了一陣。沒有刻意隱瞞氣息的聖騎士終於被發現。「父親！」年輕的騎士睜開神采奕奕藍色雙眼，看著眼前的聖騎士低聲叫了一句。
「瑪莉，這次任務結束了？」德塞利面帶和藹的笑容，收回仰望的目光。他看向光明諸神賜予自己的最大「禮物」，「我以為，你最快也得明天才能回來。」
「這次十字軍的任務完成得很快。異教徒叛亂規模也不大。我獨自斬殺了領頭叛亂的隊伍之後，就趕了回來。」
聽著女兒的彙報，德塞利原本和藹的眼色又帶上了一絲憂慮。也不知尊敬的教皇大人為何堅決要瑪莉參軍血色十字軍之中。看著金色橡樹下的女兒，他參不透教皇大人的決定。
在聖梵亞蒂，女兒是和藹寧靜的「金色花朵」，是「披著聖光的瑪莉婭」。但在征伐異教徒的血色十字軍中，女兒是讓異教徒們聞風喪膽，殺伐果決的「血色之花」。
「父親…….聽說，這次魔法大賽變了規則？這次召集各位紅衣主教，就是為了這件事？」寧靜的騎士瑪莉此刻小聲的發問道。她正是為此趕回來的。
德塞利嘆了口氣：「沒錯。這次魔法大賽本來傳統的魔法學院之間的比試…….但你也知道，將『鳳凰之翎』這個神物作為獎品，實在是太瘋狂了點…….」說道這裡，德塞利頓了一下，然後他接著說道，「前面得到的消息很多，各大魔法學院都準備了不知多少的……」他調整了一下用詞，「外援吧，反正對他們來說，入學證明和畢業證書根本就沒有成本可言。而且，恩波利王國幾乎為此傾盡了全力，你知道的，以恩波利王國的勢力，這比試自然是不公平的。也許，正因為如此……」
德塞利搖了搖頭，他還是猜不透教皇大人真正的想法，「或者還有一些其它原因，教皇大人決定這次修改比試規則。」修改了什麼規則？瑪莉用目光盯著自己父親，一動不動。
「教皇大人直接將這次魔法大賽變為傳統的七人組擂台賽，大陸所有勢力都可以參與其中！」
瑪莉聽到此微皺眉頭，她問向自己父親：「這不是更……」不公平？她思索起來。
為什麼那些厲害人物會甘願來參加？就因為鳳凰之翎?鳳凰之翎誘惑雖然大，但大陸現在人盡皆知，這本是恩波利王國的神物。怕是除了三大帝國王室和瓦娜城的劍聖家族，沒有勢力敢明著招惹財力雄厚，勢力極大的恩波利王國。而本來的魔法學院大賽，倒是能掩飾或者避免這一點。
「為什麼？父親。」瑪莉看向自己的父親。
德塞利騎士看向自己女兒，保持了沉默。因為他也不知道。
「唉，尊敬的德塞利騎士，我還怕您走遠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來，「阿古斯特大人和教皇大人爭執不下，聲音越來越大了。主要是黑暗經文和.……」
瑪莉微微行禮：「拜見古利特紅衣主教。」
「瑪莉騎士也在此，這次大賽得看你了。多多加油啊！」老邁的紅衣主教突然握住了瑪莉的手，「你們年輕人得為聖梵亞蒂留下這些神物啊！」
突然，紅衣主教閉上了眼睛，拉著瑪莉的手，紅衣主教古利特虔誠無比的念起祈禱詞。
瑪莉皺起眉頭，站在原地看向德塞利：「父親？這是什麼情況？」德塞利此刻也面色嚴峻，阿古斯特大人最近是越來越不尊敬教皇大人了。這件事雖然誰都看不懂其中用意，但這次降生天使與教皇大人的爭執，可是太激烈了些！那可是位面唯一代行光明諸神神意的光明教皇啊！
「父親？！你們到底做了什麼決定？」疑問聲又傳來，這次德塞利回過神來，解釋了女兒的疑問：「這次前七名會得到七件神物。。。或者邪物。」
瑪莉一驚，七件神物？邪物？前七名就有？這般看來，所有勢力都會來參與其中吧，「包括鳳凰之翎？」她又問道。
聖騎士嘆了口氣：「包括鳳凰之翎，和『聖弓』！還有黑暗經文……嗜魂匕首……十二樂章……」
聽著一個個震爍古今的神物之名從父親口中蹦出，瑪莉已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紅衣主教虔誠念叨的祈禱詞念到了尾聲：「願光明諸神永遠祝福著你，披著聖光前行吧，金色的瑪莉婭！」這時，伴隨著祈禱之詞，橡樹金色聖光微微亮起，照在穿著金色鎧甲全副武裝的年輕騎士身上。
、、、、、
昏睡兩日之後，一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之上，安格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片黑暗。
「好吧，只有這樣了。剩下只有等我們的大隊長醒了再說了！」「好！」言簡意賅。誰的聲音？拉菲尼？不像！誰？安格艱難的偏頭看了一眼傳出聲音的地方，卻還是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嗯？安格立刻掙扎著坐了起來，然後他緊閉雙眼，又用手使勁揉了揉。再次睜開了眼睛。依然什麼都看不見！他不服氣的將雙手伸到眼前，還是什麼也看不到！
！@#@！老子瞎了？！我日那侏儒的大爺啊！他可沒說用這辦法眼睛會瞎掉！我去他媽啊，這他媽到底算怎麼回事？！
安格此刻心中翻起滔天駭浪，不行，老子得馬上去金色莊園，說不定還能救一下！怎麼可能就這麼瞎掉，老子還年輕！
才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傭兵安格杜爾的腦袋還不是很清醒。
忍著頭痛，掙扎著正準備下床。「啪」，傳來開燈的聲音。房間內的魔法燈被打開，發出刺眼的光芒。「啊！」安格被魔法燈光晃得大叫了一聲，他不由伸手捂住了眼睛。「哈！」隨即他反應過來自己沒瞎掉，安格又長鬆了一口同時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但隨即他就發現了在魔法燈光下的兩個異常高大的陰影。沒有拉菲尼！安格立刻警覺的大叫了一聲：「誰！」同時身體本能的縮到了靠著牆角的床邊。
「大隊長，你…….醒啦！」看著自家大隊長手忙腳亂，神經質般的慌亂樣子，胖胖的身影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大……大隊長啊，你……沒事吧！」
？大胖子來了？「你傻么，為什麼不開燈，海丁格！」被嚇了一大跳，安格忍不住口中一聲怒罵。「額，」舔了舔嘴角，此刻的海丁格有些無奈和委屈。照看自家昏迷的大隊長不說什麼功勞苦勞吧，但對方一醒來就開口責罵自己，還是有些令他傷心。
還有早有耳聞脾氣火爆的第一副隊長安娜女士。這二大隊的副隊長可真不好當啊。才被調來第二大隊的大胖子海丁格心中苦悶，舔著嘴角的他現在開始懷戀在多爾多大隊長第三大隊當值的時光了。
「卡爾特管家先生？」認清了全部來人，安格舒了口氣。自己沒瞎就好！「你怎麼在這裡？」
「老爺讓我來看看你的情況。」「哦，這樣啊。你回去告訴戴弗咯爾先生，我現在好像沒什麼事了。」仔細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安格又說道：「我還是直接和你一起回去吧。」安格還是有些不放心。他總覺得這次昏迷后，他還沒有甩脫那個血禁之術。
賣給自己血禁之術的那侏儒的方法並不好使。小骷髏未必被自己甩脫了聯繫。
「大隊長，恐怕現在還不行。」旁邊的海丁格開口說道。
安格疑問道：「怎麼了？『火與劍』的事？」海丁格拍著肚子說道，「大隊長，倒不是這事。我來這裡后，已經和安娜副隊長交流了一下，大概情況已經說明了。待會兒我給你報告。………」
「那還有什麼事？」安格不解，「這草木林城的城防軍還不放過老子？」安格看了一眼老管家卡爾特先生，這金色莊園都來人了，自己在草木林又沒毀壞建築鬧出人命，只是對方被自己嚇得開啟全城的禁魔領域，小題大做了一把而已。屁大點事兒不至於啊！
「大隊長，也不是。我聽說那城防長官的兒子利馬諾一直守在這兒，但卡爾特老先生來了之後，他就離開了。」
「哦，那是什麼事？」
海丁格舔著嘴唇露出憨憨的笑容，眼睛盯著前方放空。
老管家卡爾特看見安格醒后就一直眯著眼睛，看起來精力不是很好的樣子。此刻他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房內響起：「看起來，安格爵士還有要事處理，一時是脫不開身了。若有事，請寫封信給我，我會代閣下交與老爺的。天就要亮了，我回房間小憩一會兒。天亮就走。」說完，他微微一禮，離開了房間。
安格看著海丁格不明所以，只好先從床上站起來回禮，口中：「好的。」「老先生慢走！」
目送金色莊園老總管卡爾特轉身離開房間。安格回身盯著自己新來的副隊長海丁格，面色嚴峻：「大胖子，到底還有什麼事？」
「唉，大隊長，事多著呢，我覺得你得先知道才行。」海丁格找了杯茶端起喝了一口，砸砸嘴才開口說道：「首先，安娜副隊找我談了『火與劍』的條件。她說他們團本來不會加入里爾公國的戰事之中，但因為最近菲洛聯盟的動蕩，他們可以和我們談條件，」「什麼條件？」
海丁格看了自己新的大隊長一眼，說道：「大隊長，你應該先問什麼動蕩才對。」
「死胖子，老子問什麼你就乖乖回答！」安格笑看著一副和藹模樣的海丁格，想了想，「好吧，什麼動蕩？」
「前兩天我們的第一大隊由團長親自率領，直接進駐了靠近里爾公國的普雷利鎮。」安格疑問道：「這，計劃本不是這樣的。」
「沒錯，團長大人的心思我們沒法知道。但里爾公國卻做出了十分激烈的反應。」
「什麼反應？他們還能翻什麼浪？」「里爾國大公的大兒子，也就是以前和毒牙傭兵團聯繫緊密的費利佩侯爵，直接舉兵北侵，迅速攻佔了我們聯盟那兩個最小的國家。」
安格思索起來，「你是說，他們攻佔了他們北邊的『雪鷹』和『雷頓』國，這兩個小國家地盤加起來還沒楚岸國的四分之一，有什麼用？瘋了吧！」
海丁格說道：「沒錯，他們確實是瘋了。他們抓住了兩國掌權的所有貴族，放言說只要誰敢進攻里爾公國，這些貴族全都會陪葬！您知道，千年以來，由於『菲洛聯盟神聖協定』與『公會與公國協定』的存在，聯盟內戰爭一向都是佔地不滅國。所以聯盟內貴族通婚頻繁無顧忌。如今相比與千年以前，也就少了五個國家的國號而已。
但現在里爾公國這事在聯盟內引起了軒然大波，自然有那三國沾親帶故的國家反對向里爾公國動手。此時若是強行滅了里爾公國，那兩個小國今後由誰統領？卡希爾王國？如果盟內投票決定，我覺得那是最不可能的。而且若是一下少了三個國家國號，違背了兩個立盟之本的協定，菲洛聯盟也難以再稱作菲洛聯盟了。」
「這事兒大哥在想什麼？」安格聽后也覺得棘手，「第一大隊沒什麼動作？」
「暫時沒有。」「命令？」「也沒有。」「那你慌個什麼，我們以後依照命令行事就對了。菲洛聯盟的屁事，關我們什麼事？還用我傷腦筋？」安格活動了下身體放鬆了下來：「還有什麼事，坐下說。」
「還有，就在一天前，從神聖的光明教皇聖地，聖梵亞蒂傳出的震撼消息，」海丁格坐到了安格對面，「這消息震驚了大陸！」
聖梵亞蒂？震驚大陸？！安格心中一跳，來了非凡的興趣，「什麼，說仔細點。」
「簡單來說，就是…….」「老子叫你說仔細點！」
「額，好吧。」海丁格喝了口茶，想了想決定先賣弄一番學識，「大隊長既然要我詳細的說，我就說詳細點。你知道光明教會那把『聖弓』嗎？」安格搖了搖頭，「什麼『聖弓』?」
「據說這把弓被神聖之力加持，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海丁格晃動起腦袋，」據古籍記載，這一般人可不知道哈。這把聖弓原本是披著聖光降臨的天使的武器，似乎是被第四位精靈王強行留在了我們位面。」「精靈王？那為什麼沒在精靈那裡？」海丁格拍拍肚子：「這個嘛就說來話長了，」「說，老子有時間聽。」
海丁格笑了起來：「這牽扯到精靈王，故事可就大發了。據說，據說哈！這第四代精靈王之時，也就是那個多少年前來著…….」
這時，一道陰影浮現在他們身邊，同時一個陰冷的聲音響起：「你這胖子大隊長，若是你這般引經據典的介紹下去，七件神物你一一介紹完畢，等你想起介紹我時，豈不是已經明天了？」
「啊！」海丁格聽到這聲音立馬站了起來，對著慢慢浮現的身影道歉，「對不住了，赫爾莫大隊長，我，我忘記你了。」說著，他看著依然安坐，用目光緊盯著黑影的大隊長說道，「安格杜爾大隊長，偵查隊大隊長赫爾莫要與你談一談。」
「大隊長？」「對！」海丁格一拍腦袋，「忘了告訴你，一大隊編製完成重整，以後分為……」陰影中的赫爾莫完全現行，用冷漠的聲音打斷了海丁格的介紹：「我走以後，你再來和安格杜爾大隊長談一談。團長在召喚我，我時間有限。」
「好，好！」海丁格答應了一聲，向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安格。安格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海丁格轉身離開。
「這大胖子，見到第一大隊的人就瞎激動。」安格看著赫爾莫，帶起笑意，「赫爾莫隊長找我什麼事？」
赫爾莫隊長直接開門見山：「我查過了，你父親杜奧伯爵被偷襲於土系魔導師格爾穆尼陵墓群中。」
安格豁然站立起來。
「沒錯，那座看起來廢棄的古墓，通向千年前著名的土系魔導師格爾穆尼的陵墓，屬於同一個陵墓群。給我拿來黑暗經文，我就帶你去格爾穆尼的陵墓之前，然後告訴你，當年究竟是誰偷襲了你的父親！」
「好！」安格眼中透出精光，一口答應下來，「告訴我，哪裡可以得到你說的黑暗經文？」
「問你副隊長吧！」
陰影再次包裹住了赫爾莫，片刻后，偵查隊長赫爾莫消失在了原地。如鬼魅一般消失了蹤跡。
「呼！」安格呼了一口氣，重重的坐了下來。父親！看著對方消失了陰影，安格此刻心中波瀾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