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 變
第二十八章變
「教皇大人，看是時候消滅這些陰暗的靈魂了。」阿古斯特手指指著地圖上的迷霧山脈，渾厚低沉的聲音響徹大廳。旁邊的德塞利也贊同的點點頭，如今星空下的變數已經不復存在，那年在黑暗森林中的「聖戰」中，潰敗而逃的死靈法師們，也到了結算的時刻了。
重新坐到輪椅上的教皇沒有出聲，看起來很是疲累。似乎剛剛一句響徹大廳的話語，耗盡了他的力氣。阿古斯特和德塞利都在等待著，等待著輪椅上的老人，開口下達讓死靈谷不復存在的命令。可是他們等了半天，寂靜依舊。
阿古斯特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教皇大人，請您下達命令吧。我必將使那些藏於迷霧山脈的骯髒靈魂，在聖光照耀下無所遁形。」
輪椅上的老者動了動腦袋，張開口出了口氣，才慢慢說道：「給那些陰暗的靈魂一個聚集地，好過他們四散而逃，禍害世間。而且，死靈谷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德塞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教皇大人的意思，是要放過苟延殘喘的死靈谷？但他對教皇大人無比崇敬的心，讓他並沒有馬上提出質疑。他相信教皇大人有著自己的考慮。
但「聖天使」阿古斯特皺眉發問：「屬下不明白，既然死靈谷已經註定要覆滅，為什麼不讓其毀滅於我們手中？就算我們此次放過他們，怕是他們大部分人也已經準備好了世俗的身份。今後他們還是會四散與位面各處，全滅他們就有些困難了。您說，為什麼要放棄此次消滅他們的機會？」
輪椅上的老者沒有馬上回答屬下的疑問。
沉默中，他面前橡樹發出的亮眼得金光，而樹前展開的巨大地圖也受到刺激，藍色光芒越來越明亮，這時才顯現出了地圖上有些地方，依然隱於黑暗之中。它們大都是一片片廣袤的森林。
「德塞利，你是教會聖騎士，」德塞利聽到教皇的話，馬上靠近了些，「你說說，光明聖典中，第一章寫了些什麼？」
德塞利雖然不解，但是還是背誦起來：「。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光暗混沌，神說有光必有影，神將光與暗分離，於是有了勞作的晝和休憩的夜。神將榮光給予光明中的使者，使之普照大地，神。。」
他虔誠的背誦聲音被輪椅上的老人抬手打斷，老人再次站立起來，看向面對著他的審判長，說道：「你是降臨的天使，可能你還不明白。這位面萬年以來，一直有一個規則延續，有光必有影。這是主留與聖典中的聖言，你要理解，主的光輝照耀下的陰影，其實只是光明的延續。」
德塞利在旁邊品味這句話，他並不是很明白。教皇大人對於光明的理解，實在是有些高深莫測。阿古斯特聞言也思索起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但聖天使表情嚴峻，看起來很是不甘。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們需要看著死靈谷實力變強，緊盯迷霧山脈這件事，就交給我們羅恩大主教去辦吧，反正他那裡離迷霧山脈最近。你覺得呢？」聽到教皇大人的這句話，阿古斯特的臉色才變得好一點。他緩緩點頭表示同意：「羅恩大主教的實力的確沒有問題。當年兇悍的魔界公主也是在他手下擒獲。以我看來，這死靈谷已經無人是他對手，若只是看管。死靈谷，他的實力綽綽有餘。」
「那就如此了。」教皇轉頭看著德塞利說道：「你就跑一次摩法拉，告訴我們在美瑞蒂亞的紅衣主教，要他確保死靈谷的黑暗周圍，灑滿我們的聖光。」
德塞利拱手領命，阿古斯特在橡樹下看著的巨大地圖，而後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這顆橡樹，這金色橡樹兩年前被不懂事的小女孩種下，而後被教皇神言催生一夜成型。
不同於別人認為這是神跡，他總是覺得這顆會發出金光的橡樹立在這裡，讓他的心裡很不舒服。 .
耳邊是潮起潮落的水聲，腳背好像浸在水裡。阿蘭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來，他看到了清澈的水面，他稍微轉移了下目光，還是一樣的水面。眯了眯眼睛，阿蘭現在頭腦運轉緩慢，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他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四周是一片汪洋，而自己其實是坐在水面上。
好像也沒什麼不對。遲鈍至極的思維，讓他絲毫沒有想起了人是不可能坐在水面上的。他獃獃的盤腿坐在水面上，看向前方。
時間飛逝而過，彷彿過了好久好久。忘記運轉的頭腦才有了一絲思緒。他終於有了第一個疑問。嗯，這是哪裡？但很快，他就在緩慢轉頭打探四周環境的動作中忘了這個問題。
四周都是清澈的水，卻看不到底，像鏡面一樣不可思議的平靜。天上有雲，倒映下來，水中也有雲。
又這般過了很久很久。他腦中才又有了第二個疑問，「我是誰？」他看向了清澈的水面，能倒映出天上雲朵的水面上，並沒有他的倒影。他不得不努力思考起來，「我是誰？」他苦思著，時間也流逝著，彷彿又過了千年般漫長。
他想起了一點情況。「我叫阿蘭！」他面色一喜，終於想起來了，自己叫阿蘭。他興奮得東看西看，突然發現自己在水面上有了倒影。是一個裸露的身體，他盤腿坐著，只能看見上半身，卻看不清臉。
他埋下頭，將自己與水面的距離拉近了些，模糊的臉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這張臉，他覺得既熟悉，也陌生。這就是自己么？他不確定，他並不知道自己長什麼樣子。
「出去！」突然間，他聽到了一個沒有情緒的聲音。在這彷彿亘古不變的寂靜領域中，他聽到了一個女聲。是誰！他東張西望。
這聲音的出現頓時讓他思緒加快。他下意識的想到，「是艾洛德莉姐姐！」可是艾洛德莉又是誰？他露出思索的神情，平靜的水面也開始起了波瀾。
「對了，艾洛德莉是我姐姐啊，」阿蘭想到。
「那我姐姐又是誰呢？」他又想到，水面波瀾大了。「啊，我姐姐是艾洛德莉！」他找到了答案，開心了起來，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思緒陷入了荒謬之中。
漸起波瀾的水面又平靜了下來。又是一陣不知多久的寂靜。
「滾出去！」那女聲再次傳來，聽起來沒有多少情緒，只是加重了語氣。阿蘭也不怕這個聲音，因為艾洛德莉姐姐不會傷害自己的。他滿不在乎的想到。
阿蘭繼續呆坐在水面上，對那個聲音置若罔聞。
「你不出去，我出去咯。」那女聲又傳來，阿蘭轉頭張望，天上是灰敗的天，有白雲飄著。四周是鏡面一般的水，波紋都沒有。怎麼出去？要去哪裡？
再說，阿蘭想到，這裡也挺好的呀。他戳了戳水面，引起一陣小小的漣漪，水面上的白雲也晃動起來。他覺得有些好玩。
突然，在遠方，極遠處。海天一色的灰白基調中，突然多了一股絢麗的藍，那藍是如此的光芒奪目，阿蘭眯起眼睛，那是什麼？
這次沒容他多想，這一抹藍色很快就在天空中擴散開來，灰白色的天空像是換上了藍色的外衣，倒影著天空的水面也變成了藍色，眨眼間，海天都換了衣裳。
在這一抹藍色之下，阿蘭感到了寒冷。他恢復了對溫度的知覺，裸露的身體感到了陣陣寒意。他看著藍色的天空和水面，一絲熟悉的氣息回到了他的腦中。
這藍色的天，我見過！這藍色的水面，我也見過！
「小蘭蘭！」又是不知何處響起的一聲呼喊。這次阿蘭睜大了眼睛，他聽出來了，這才是自己姐姐艾洛德莉的聲音！剛剛那不是！
一瞬間，記憶的信息在他思緒的爆炸開來。自己叫阿蘭，自己在楚岸國小薩村有一個小屋，自己住在裡面。那裡有對自己很好的薩爾爺爺，格安德奶奶。自己好像還在精靈那裡治了幾年的病。
還有。。自己父親是個有很多名字的遊俠，而母親。母親的笑容出現在他腦海中，讓他心中一暖。讓他想起了另外一個人。那人教會了自己很多東西，那人就是自己師父。他被人們稱為星空劍聖。
平靜的水面四面八方忽的都掀起了滔天巨浪，向他席捲而來。他看在眼裡，心中的記憶飛快的恢復著。還有墨狄斯哥哥和艾洛德莉姐姐，他們在自己很小的時候就來到小屋住了。艾洛德莉姐姐很疼自己!
四周巨浪讓水面掀起搖晃起伏，阿蘭突然陷入了水中，而驚天巨浪正向他席捲而來！他並不會游泳，驚恐的他終於恢復記憶到了最後一個畫面。師父用碧落星辰，將他定在了父母墳墓旁的一顆樹上。
他徹底恢復了記憶！這眼前的是什麼！這肯定是噩夢，他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慌，會醒過來的！
「出去吧，別再來了。」那神秘女聲又出現了。伴隨著這句話，阿蘭腳下出現了一個漩渦，漩渦越來越大，也將阿蘭旋轉著往下拉，快到底部的時候，阿蘭失去了知覺，他最後一眼，看到了向他襲來的巨浪將這漩渦淹沒。
他醒了過來！
「師父！只留安格一個人在這裡照顧小阿蘭，真的沒事么。」這是姐姐艾洛德莉的聲音。
「留著安格只是怕有什麼意外，小阿蘭沒多大事，在床上躺不了幾個月。再說，還有這裡的村長夫婦呢。你讓你弟弟前兩月來看個一兩次就行了。你現在的時期比較關鍵，和我回水之塔.」這是愛薇羅阿姨的聲音。
阿蘭聽著這對話，迷迷糊糊的想要醒來，卻又漸漸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的是在他身旁的是一臉焦急的老村長夫婦，和露出無聊神色的安格。
、。、、、
時光悠悠而過，轉眼又是三年。
三年後，在虛無南海邊上，阿蘭獨自坐在蔚藍色的海洋旁邊，看著一望無垠的大海發獃。自己師父已經離開了三年。最近這裡他常來這裡。看著眼前波濤洶湧的大海，他很難想象這就是當年平靜得可以讓精靈們在上面走的地方。距離第一次來這裡近十年，但「海之怒」的餘威尚在。
這些都告訴他，當年他如夢一般經歷過的旅程，真實的存在過。
還有那次在世界盡頭，隨著藍月升起，他閉眼看到的那雙似要睜開的雙眸。這些都讓他感到不安。阿蘭想到當時的情況，心中不由的打了一個了冷顫。
安格站在海洋邊的礁石上，迎著巨浪。不斷有巨大的海浪向他襲來，他拼盡全力用狂風化解。偶爾有沒能成功化解的巨浪，拍打到他身上，沾濕了他精壯的身體。他金色長發披肩，半裸著上身，一臉英俊的相貌。在此夕陽照耀下，定能迷倒萬千少女。
這三年間，他的成長比阿蘭更為明顯。
「呼！」安格被海浪拍打累了，緩緩飛到阿蘭旁邊落地，「你就這麼坐著有意思？」他也不看阿蘭，隨口問道。
阿蘭也隨口回道：「其實也沒什麼意思。」安格在旁邊換上了帶來的乾衣裳，他手拿著一瓶補魔藥劑，想了想，又把藥劑裝在了兜里。他決定在這裡坐一會，用冥想法恢復魔力。畢竟不久前才被大哥墨狄斯警告過不要太依賴煉金藥劑。
「誒！」他坐到了沙地上，發出愜意的聲音。
一陣沉默。阿蘭倒是********，但安格有些受不了，他隨口問道：「你知不知道現在你在『鳳凰之翎』魔法公會中可出名了！」
阿蘭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我怎麼會出名？什麼魔法公會？」
「原來你忘了。記得兩年前大哥來這裡時談論的事情么？就在你傷好后不久。」阿蘭仔細想了想，他噢了一聲，想起來了。
思緒飛回兩年前，墨狄斯哥哥最後一次來到這裡，轉述了愛薇羅阿姨忘記告訴他的事情。師父讓愛薇羅告訴自己，自己要離開小村得進行兩次黑暗森林試煉，通過了才能自由行動。墨狄斯哥哥直接讓他準備一下去黑暗森林試煉的事情，墨狄斯要與他一起去。
然後，啟程時，他們談了一次魔法公會的事。
當時墨狄斯是這麼說的，「最近實在無聊。為了找點樂子，我準備最近加入一個魔法師公會。當然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光芒太過耀眼，我決定和借用你們的名字組成一個法師小組。這樣就不會因為獨自完成一些艱難的大型任務而被人注意了。你們覺得怎麼樣？」
結果當時安格表示沒感興趣，阿蘭則有些茫然。
墨狄斯又說道：「好了，就這樣。你們為我們新成立的法師三人組取個名字。還有你們自己的化名，你們可以為對方取名。」
對三人組的名字，安格和阿蘭二人都沒有興趣，但為對方取個化名，他們當時卻是興緻勃勃。
「阿蘭·嵐嵐」安格首先顯出惡意的笑容，「這名字讀起來挺好聽的。」
阿蘭的反擊倒也不弱，「安格拉拉！我覺得也挺好聽的。」
。。
後來，在墨狄斯一副笑臉旁觀和最後保持的公允中，他們的化名定了下來。風行者——安格杜爾，火法師——艾蘭。
仔細想想，其實也沒變多少。
原來這事大哥還真做了，阿蘭想道。他又疑惑發問:「那我怎麼就出名了？那魔法公會我還沒去過呢。」
「說來也逗。本來說是找找樂子，但這幾年，你那的墨狄斯哥哥配合著傭兵團，完成了不知多少個魔法師高級委託。當然那公會的人以為是我們三人組獨自完成的。所以你出名了，明白不？」阿蘭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安格上下打量了一下阿蘭，這小子還真是不聰明。
「我們三人組都快成傳奇小組了，你卻連臉都沒有露過。鳳凰之翎的分會長見了我沒有一次不念叨，非要我帶火法艾蘭給他看看。全公會都很在意你，你不就出名了？」
「噢，這樣啊。」阿蘭聽完又沒了興趣，好像跟自己關係不大。他低頭擺弄起他的黑色法劍。
安格見此情況，內心獨白一陣，然後直接開始閉眼冥想起來。不是他不想與阿蘭走近些，只是這小子實在是很無趣。
轉眼，耳邊又只有怒濤拍岸的聲音。
風之塔的冥想法厲害啊，簡直是為風系法師量身定做。安格只閉眼冥想了一小會兒，魔力就恢復了一些。以他現在的控法能力，飛回那南城是沒有什麼問題了。他看了一眼又坐在地上發獃的阿蘭，這次他到小村來靜修數月，還是大有收穫，實力提升了一些。今天就要走了。
他站起身來對阿蘭問道：「你要在這裡過夜？」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陽已經只剩一半在海面之上了。
阿蘭聞言站起了身來。安格又問道：「我送你一程？」
阿蘭擺擺手，拿起黑色法劍轉身向後走去：「不了，我走回去。」
安格眯起眼睛，從這裡回小村還有段距離，但他知道以阿蘭現在的腳程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從近三年前，被師父刺的傷口傷愈后，這小子的體質一天比一天好，而且，他還有空間道具「水空袋」。誰知道他在裡面裝了些什麼好東西。
還真是個好運的小子！
「你黑暗森林試煉還有一次，」安格看著阿蘭的背影說道，「下次要去的時候，來那南城看看，這是你墨狄斯哥哥說的。」
「好。」阿蘭也不回頭，淡淡應了一聲。
「對了，有件東西交給你，這是鳳凰之翎的刻印魔紋，識別身份的，你隨便找個地方一貼就完事。你到那南城時如果我有空，可以陪你去黑暗森林。」
、、、、、、
小村裡，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兩年時光。這一年，阿蘭十七歲。
一個天剛亮下著小雨的清晨，帶著斗笠，穿上蓑衣，穿戴好了這些師父從山那邊帶回來，留在小屋中的古怪裝備，阿蘭走上了前往那南城的路途。
阿蘭現在有了一個成年人的身高，他獨自行走在通往那南城的路上，十分好奇的觀望著四周。背上背著村長薩爾爺爺給的乾糧，一路倒也走得順利，以前杜奧伯爵在世時，十分重視這小小的薩村，當時大權獨攬的他硬是將楚岸國三大軍營之一的南大營，生生向薩村方向移動了五十里地。
於是，這一帶也少有流寇。阿蘭一路看著農田，村莊，和藹的農民。到處都是平和的場景。腳上踏著長草的小路，阿蘭悠閑的走了兩天。乾糧不知道是因為沒控制好，還是自己只顧著欣賞美景，腳程太慢，第二天晚上乾糧就吃完了。
終於在第三天的中午，餓著肚子一路疾行，快沒力氣了的阿蘭匆匆走進了那南城。
那南城內吆喝的小鋪子旁，阿蘭吃了碗好吃的麵條，留下了足以付清十碗面的錢。才動身尋找到了目的地——鳳凰之翎魔法公會。
一路上他見到了多到快看不過來的魔法公會標誌，那些魔法公會的建築也是千奇百怪，有彷彿寒冰鑄造的寒冰之屋，有屋頂不時噴火的奇怪建築，也有如眼前這座看起來沒有異樣的酒館。這些比起他上次來時，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
看來真的應了那句話，作為離元素祈願塔最近的城市，那南城的繁榮終究是不可避免的。
鳳凰之翎魔法公會一層內，是布置得向酒館一樣的風格。因為前些年，短時間內入駐那南城的魔法公會眾多。而那南城杜奧伯爵突然遇襲離世，讓這裡的局勢一下子變了氣氛。
緊鄰菲洛聯盟的恩波利王國有錢的鍊金術士家族們，停止了向這裡發布大規模任務委託。他們在觀望，他們在期待著。鍊金術士們，可是最喜歡戰爭了。暫時沒有了資金來源，這裡各大魔法分會的日子慢慢變得難以為繼，大都只靠著總部發放的薪資過日子。
於是那南城內那些沒有總部支援的小魔法公會，紛紛將門面改為酒館。畢竟，那南城的寒冷，導致城內人人愛喝酒。而不久前，這裡莫名其妙駐紮了一隻滿載的傭兵大隊，數千餘名火氣旺盛的傭兵給那南城帶來了活力。
「要自強不息！不要總部憐惜!」這是當時鳳凰之翎分會長，已過中年的十六級高階火法師，泰雷德的口頭禪。鳳凰之翎分部的新人法師們展現出了火系法師的驚人活力，於是原本鳳凰之翎魔法公會的一樓，兩天之內變成了酒館。
好似時光回溯，新來的人鮮有人知，原本鳳凰之翎這裡，本就是一座二層酒館。
後來恩波利王國王族被滅，形式大變。而菲洛德大公妥善處理了楚岸國形勢，分封了幾個大家族為那南城新貴，使得那南城形式穩定，消除了潛在的危機。再後來，鍊金術士們沒辦法無視這新興的魔法之城，恢復秩序的恩波利王國也開始了大規模投放委託在最近的魔法之城，各大魔法公會也漸漸不缺錢財了，但其中有些形式還是保存了下來。
這就是鳳凰之翎一層酒館的由來。
阿蘭站在門口，再次看了看門口的招牌，確定沒有找錯地方。他又小意的朝裡面望了望，發現裡面並沒有什麼人，只有幾個酒客，他猶疑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下腦中回蕩的問題。然後快速跨過了大門。
進入了酒館，他發現自己似乎沒有被注意到，鬆了口氣，他快步走到了吧台邊上，對著唯一一個擦拭著酒杯的女孩說道：「請問，這是鳳凰之翎魔法公會么？」這是他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對不認識的人詢問，難免有些緊張。
女孩抬起頭來看向他，疑惑道：「大門上不是寫著么，哦，。對不起，你不認識字吧。我們這裡就是鳳凰之翎魔法公會，你要喝酒呢，還是有什麼事呢？」
女孩說完話，眨著眼，好奇的看著他。他這身裝扮即使是在年輕人中也實在有些怪異。阿蘭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他現在也不知道是否該說明自己其實是識字的。
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繼續把問題問完，「我來找安格杜爾，你能告訴我他在哪裡么？」女孩聽到這個問題，狐疑的打量著他，沒有回答能或者不能。
阿蘭等了一會兒，見女孩不回答他這個問題，有些犯難起來。他沒有想到會遇到這個情況。他只好繼續說道：「嗯，我是他。認識的，我來找他。」他不願提及自己和安格的關係，畢竟不扯到師父斯洛蘭，就解釋不清楚。他內心還是有點排斥在外人面前按年齡稱呼安格為哥哥。
只是，這樣的說法讓女孩眼中懷疑的眼神更深了。女孩搖了搖頭用清脆的聲音回到：「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叫安格杜爾的。」說完繼續擦拭酒杯。
阿蘭沒設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答案，「額。」他呆在原地，一時進退兩難。
他這一身顯眼的裝扮終於吸引到了酒館內其他人的注意，一個凶神惡煞，身材魁梧的大漢邊喝酒邊向他投來打量的目光。看得他有點不舒服，想要離開，只是還沒有問到想要的消息，怎麼辦呢？
過了一會兒，女孩擦拭完了一個酒杯，見阿蘭還是尷尬的站在那裡，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她搖了搖頭，她是很想告訴他安格，嗯，安格杜爾的去向，只是會長大人下了命令，只要直接說找安格杜爾法師的，就說這裡沒有這個人。
她也很同意會長的命令。畢竟，以前來找過安格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來找他打架的。也不知安格那討厭鬼一天到晚在外面做了些什麼，好像除了有點好色，他也沒什麼大缺點呢。。
不過那是以前的事了。這兩年來，眼前的少年是唯一一位來到這裡找安格杜爾的人。
「你還有事么？」她抬起頭又問道，這少年看起來有點內向，不像那些一來就兇巴巴，擺明來挑事的人。也許可以告訴他呢。
阿蘭在原地想了想，覺得不能就這麼走了。雖然這次沒他們幫助自己也差不多可以了，但是自己答應了去之前要給大哥墨狄斯知會一聲的。但這次與上次來相比，城內變化翻天覆地，他也沒什麼把握找到傭兵團所在。還是問問眼前的女孩吧！於是他繼續開口問道：「那，這裡有叫墨狄斯的法師吧？」
「噗。。」遠處喝著悶酒的那個魁梧大漢，好像喝酒嗆到了，發出一聲聲響。
女孩聽到這就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現任南城城防總管，雪湖傭兵團副團長是他們鳳凰之翎公會一員的事情，可是沒幾個人知道的。連她也是因為在發會員工資和任務結算時，有一次在一個小名單上無意撇到的，而為此，會長大人還下了封口命令。
「你找他有什麼事？」女孩的聲音很自然的低了起來。然後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用更低的聲音說道：「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再回答你這個問題。」她目光閃亮，有所期待。
阿蘭受到她的影響，有點緊張，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周圍。然後他彎下了身子，也把聲音壓低了下來，「我叫阿蘭。。不，我叫艾蘭，也算是公會的一員。」隨後他醒悟到好像自己名字不是什麼禁忌啊，又把身子挺了起來。
「我就知道！」女孩用壓抑又興奮的音調叫了出來，然後把頭靠近他，用很小聲的聲音問道，「你真是我們公會的人？」
阿蘭雖然不喜歡這鬼祟的姿態，但見對方都這麼小心，他不知為何，難道是防範那個喝酒的魁梧大漢？他也只好再次壓低自己的聲音，把頭靠向對方，小聲說道：「對啊，我手上有個鳳凰刻印魔紋，要不要看看？」
女孩一把壓住了他準備挽起衣袖的右手，「嘿嘿，我叫艾婭。你看我們名字有點像呢。」她準備先不讓對方亮出鳳凰魔紋，因為亮出了魔紋，就等於確認了會員的身份。確認了會員身份，自己回答他的問題就是義務了，自己。。就不好打探墨狄斯哥哥的消息了。一想到此，她的臉頰都有些泛紅。
「吶，我問你哈。嗯。。我是為了確認你身份才問你這些的！」
「嗯，你問吧。」阿蘭不解艾婭為什麼突然語調都有些變了，而且神情也扭捏起來。但他還是很配合，因為確認了自己身份，就應該能找到安格和墨狄斯哥哥了吧。
「吶，你們組員啊，那個叫墨狄斯的，今年有多大啊。。」
「今天沒帶錢，記到我賬上!」先前喝酒被嗆的那魁梧大漢似乎喝完了酒，直接大叫道，貌似是這裡的常客。
「知道啦！」艾婭挺起身來，應了一聲，然後又縮回了身子，滿含期待的看著阿蘭。
「嗯，大概二十多？」
。。
那魁梧大漢出了鳳凰之翎酒館，在那南城快步行走。本來他就身材高大，快步走起來更是虎虎生風。
他離開酒館的原因是因為他懶得聽那些懷春少女的疑問了，而那少年，似乎是副團長口中的兄弟？看起來卻不怎麼聰明。
人高馬大的他腳程極快，在那南城內左拐右拐，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城南傭兵團總部所在，副團長今天沒有上城頭執勤，應該在這裡吧。
他正準備走進去，發現迎面走來一個和他差不多一樣高大的年輕人。年輕體格看起來沒有他那般健碩，但他知道來人身體的力量絕對不輸與他。黑色的頭髮披肩，一雙黑紫色眼睛不時閃出精光，顯得很神秘，彷彿有神秘力量傍身。
正是身為第三大隊隊長的他的頂頭上司，雪湖傭兵團那南城分部的副團長，城中南城城防總管，墨狄斯。
「副團長，」他快步走到墨狄斯身邊，低聲說道，「現在鳳凰之翎里有人透過艾婭找您。」
「是什麼人？」「看起來是個涉世未深的少年。穿戴著奇怪的服飾，背著一把黑色長劍。」
這就夠了。墨狄斯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自己知道了。隨後他露出一絲笑容。等了好久的小阿蘭，終於想起來找他了。
墨狄斯走進鳳凰之翎公會的時候，引來了很多路人的側目。人們紛紛猜測，難道鳳凰之翎和雪湖傭兵團又要聯手完成什麼重大委託了？
幾乎沒有人知道墨狄斯是鳳凰之翎一員。這些年，鳳凰之翎的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墨狄斯走進了鳳凰之翎，酒館依舊沒什麼人，只有一兩個普通人在喝酒。艾婭和阿蘭都趴在吧台上，似乎都沒有發現他的到來。
墨狄斯不自覺擴大了自己的聽力。
「你大哥到底有沒有女朋友啊。。」
看來艾婭已經從阿蘭那裡套到了不少情報了，嗯，說不定是直接問的。
「我不知道啊，你老問這些做什。。」
「吶，最後一個問題，他有沒有說過什麼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呢。」
「沒有！你快告訴我我大哥在哪裡吧。。」
「你要好好回答，我會不告訴你么，真是的。我這是在考驗你！你大哥真沒有女朋友?」
「沒有！」「那你看你大哥有沒有可能喜歡我啊？」阿蘭一怔，這那南城的女孩都這麼直接？和書上不一樣啊。
而且這和考驗自己身份到底有什麼關係啊，就算阿蘭再呆，現在也知道被利用了。阿蘭正準備開口質問艾婭到底什麼意思。就看見艾婭表情一變，一副笑臉可人的樣子，眼睛看著前方發出光芒。
「墨狄斯哥哥，這人說是您兄弟，非要找你，我替你問問題考驗他呢！你說是不是啊，火法師艾蘭！」說完朝阿蘭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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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墨狄斯忍不住看著阿蘭的奇怪裝扮笑問道：「你這是哪裡來的衣裳和。這是帽子？」阿蘭老實的回答：「師父留下的，放在小屋裡面，我就拿來穿戴上了。」「看起來不錯，別具一格。」「嗯，我也覺得不錯。」「哈哈哈。」墨狄斯大笑，自己小兄弟的品味還真是獨特。
墨狄斯領著阿蘭行走在那南城街上，街上的不少人認出了這位那南城的新貴，紛紛選擇噤聲繞行。權勢帶來的影響力，讓墨狄斯多少也有些無奈。雖然他並沒有什麼惡行，但手下傭兵兩萬餘人，一旦有人作點小惡，他也是逃不了的被咒罵，並將行惡之事記上他一份。誰叫他這幾年他大名太過響亮。
他也想過狠狠整頓一下紀律，但有人告訴他發展時期，還是不要過於嚴厲為好。
畢竟那南這座魔法之城，可是很冷的。而且他手下的紀律，也算得上嚴明了。
五萬，這是他的目標。五萬精銳之師，才有了在菲洛聯盟攪和一番的的本錢。他不相信菲洛聯盟會有和平一說。不然，傭兵之國的傭兵，就少了點存在的意義。每隔十數年就會爆發一次的內部戰爭，才是菲洛聯盟永恆存在的主題。
想著各自的心事，他們二人就這麼走著。墨狄斯想的是壯大手中的力量。阿蘭煩惱的卻是，安格不見了。
原本承諾他和他一起進行最後一次試煉的安格，不見了蹤跡。大哥墨狄斯說安格去執行任務去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問阿蘭是否在這裡等待安格。
於是現在阿蘭面臨著抉擇，是在那南城等安格，還是不等安格，自己獨自完成最後一次黑暗森林試煉。
真是煩惱啊，離開了薩村，似乎一切都不如想象中順利，連問一下安格和墨狄斯的消息都要被審問半天。
阿蘭暗自感慨著。突然，對面傳來了一陣談笑風聲的吵鬧聲。阿蘭抬頭看了過去，發現一個俊俏的金髮年輕人，摟著一個妖嬈多姿的女子，面向他們行來。他定眼看去，那妖嬈的女子臉上畫著不淡的妝容，僅僅身著寸縷，紅黃相間的艷麗布料，恰好擋住隱私部位，身材姣好，連他也忍不住臉紅著「好奇」的多看了幾眼。
再把目光看向那不時大笑的金髮年輕人，白皙而帥氣的面容。一身合身的精美衣裳，包裹著精壯的身材。藍色的眼睛向會說話一般，挑逗著身旁的女伴。嗯？那不是安格又是何人？
「咦？」阿蘭看向自己的墨狄斯哥哥，而墨狄斯現在覺得，被阿蘭盯著的左臉，有些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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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才這些天就完成委託了？怎麼扔下你的手下自己回來了？」回到了安格的小屋，墨狄斯直接開始發問。
安格小屋處在那南城魔法河流旁邊，一座二層房屋的二樓。房間不大，除開客廳就只有兩個房間，但很精緻。屋內裝潢絕對堪稱豪華。雖然小，看起來也花了不少錢。
安格隨意找了根豪華座椅坐了下來，「這次運氣太好，才進霧氣沼澤，就連著找到了委託物品，一天都不到，簡直神奇。既然完成了委託，我就提前飛回來玩玩唄。」他心不在焉的撫摸起手背，似乎在回味什麼。
阿蘭見狀，想起那妖嬈的女子被墨狄斯一言喝退後，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安格，還風情萬種的吻了一下安格的手背。
阿蘭對於安格似乎忘記了在海邊的承諾並不是很在意，但還有一個安格對別人的承諾他卻很是放在心上。他有些慍怒的說道：「你怎麼能忘了自己的承諾，莉莉讓我告訴你，她還在薩村等著你呢！」
安格嗤笑一聲，選擇性的無視了後半句話：「我說笨弟弟啊，你哥哥我這兩年事情多了去了。你要是有我這麼多事，保證你也記不住。」
阿蘭眉頭一皺，「你不去就算了，但莉莉的事你準備怎麼辦？還有，誰是你弟弟，我是你師哥！」自從阿蘭不知從哪本書中得知了師兄弟這回事，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就沒有放鬆過。
「喲，」安格對這個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小毛孩也來了脾氣，「要不要較量一下，誰厲害聽誰的，怎麼樣？」
墨狄斯搶在阿蘭表態之前，對安格說道：「現在你好歹也是個大隊長，要有些大隊長的模樣！」
墨狄斯給安格一個大隊長的職位，並不是因為安格有這個能耐，而是因為在之前的一次難得的大行動中，人數本就不多的第二大隊，損失慘重，幾乎直接被滅隊了。安格是二大隊的那次行動中唯一活下來的人。
墨狄斯回來后對第二大隊進行了重組，現在第二大隊只有不到五百人而已。而且，四百五十餘人是二隊副隊長的手下，安格幾乎是個光桿司令，空有一個大隊長的頭銜。
但也只有這樣，才能讓好鬥的傭兵們少了些議論。而現在空閑的第二大隊，遲早墨狄斯會讓它滿員的。
只是墨狄斯不動聲色的給了安格巨大的權利，但安格現在似乎醉心於花紅酒綠，喜歡在妓院鬼混，倒是讓墨狄斯有些頭疼了。
現在他第一大隊已經有一萬三千人。為了便於管理，又分為十數個小隊，小隊裡面又根據傭兵屬性特長進行搭配分組。戰鬥力極為強悍，幾年前的那次大行動中，一大隊是不可思議的零傷亡。
而第三大隊隊長正是剛剛去通知他阿蘭在找他消息的壯碩大漢，恩克團長的小兒子，多爾多·薩木里·恩克。
這也是無奈的妥協之舉。「你把多爾多塞過來做什麼？」當初他是這麼在萊奧比西城質問恩克老團長的。
「做做樣子，當初你可沒說，你一個大隊會有一萬多人。你猜不到其他大隊長是什麼反應？」這是老團長的回答之詞。的確，現在總部看來那些善妒的大隊長，還是不想輕易放過他。
於是他只好順勢給了多爾多一個大隊隊長的職位，穩住了雪湖傭兵團總部的悠悠眾口。當然三大隊還是在自己的掌握中。
而且艾洛德莉還是鮮少來到那南城，這的確讓他這些年來感到有些孤單了。
「別說這麼多廢話，安格你到底去不去？」想到這些，墨狄斯眉頭皺起，有些不悅。
安格還是搖了搖頭：「去了有什麼用，和這笨蛋一起，也宰不了太多魔獸。去一趟還得不償失。不去！」
看來那次大戰全隊隊員被全滅，自己死裡逃生的經歷，還是改變了安格的心性。墨狄斯閉上眼睛，得不償失？他好像知道了什麼能讓這小子心甘情願的跑一趟。
「安格，你出來。」墨狄斯把安格叫到了房間外面。
阿蘭不知道大哥把安格叫出去做什麼。他無聊的坐在鬆軟的椅凳上，目光尋找著可以吃的東西，這才發現這裡空有豪華的傢具，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過了好一陣，阿蘭已經無聊的連打了幾個哈欠。安格獨自回來了，神色激動的樣子。「大哥呢？」阿蘭心不在焉的問道。
「你還在這裡坐著做什麼，我準備一下。馬上我就陪你去黑暗森林。」安格同樣隨口回答道。
「去哪裡？」「黑暗森林啊。」「馬上就走？」阿蘭有些不可思議。安格沒有回答他，而是從房間里背上了一個包裹，然後直接對他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