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藍色海洋
第十三章藍色海洋
聖笙森林，精靈的神聖國度，整個大陸上最神秘的地方之一。
愛薇羅看見自己離遠處的那群精靈越來越近，知道自己雙腳已經真正踏上精靈族的領地，心中難免緊張起來。作為一位人類，能進入這片精靈的國度當然是拜身旁的斯洛蘭所賜，星空劍聖對這裡似乎輕車熟路。她刻意的晃動著頭略顯隨意向斯洛蘭問道:「你來過這裡幾次?」
斯洛蘭看了一眼愛薇羅，回道:「三次。有一次被擋在門外了，沒能闖進來。」愛薇羅詫異道:「你以前進入聖笙森林都是靠硬闖的?」斯洛蘭回道:「幾乎大半個精靈族都和我打過一次，你信么?」他說的自然是幾年前自己被堵在聖笙森林外邊整整一年的事情。愛薇羅不知道那件事，但她現在後悔為了緩解壓力而找斯洛蘭談話，星空劍聖的話語讓她更加緊張。
三隻魔法箭矢帶著一陣勁風，從他們上空掠過，愛薇羅一驚，斯洛蘭弄醒了睡著的小阿蘭，把他從背上摘了下來。隨後他看著雙手泛著藍光，已經準備好隨時出手的愛薇羅，說道:「放鬆點。那是精靈族的禮儀魔法。」他也不明白精靈們為什麼會這麼的客氣。
「那你弄醒阿蘭做什麼。」「讓他看看好看的東西而已。」隨著斯洛蘭話音一落，他們腳下的小路後周圍的植被都慢慢發出了藍光，像是被悄悄塗上了會發光的魔法顏料一般。
「哇!好好看!」剛剛從斯洛蘭背上下來，還在揉眼的小阿蘭一下子就沒有了睡意，完全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了。他驚嘆出聲，手舞足蹈的跑到發光的植物邊上仔細觀察起來。他手指點上植物表面，那放光的淡藍如同水波一樣蕩漾而開，小阿蘭看得目瞪口呆，他又看向自己腳下，腳下的土地和植被一樣的，所站之地一圈圈藍色漣漪蕩漾，他如同踩在水面之上。這下小阿蘭徹底呆住了。天色將晚，天空中已經沒有足夠的光透射進森林中。被上色發光的森林呈現出一種奇幻神秘的氣氛。
而愛薇羅原本就湛藍的眼珠變得更藍了。
在原地等了一陣子，斯洛蘭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好了，看看就走!」他上前拉著還在不斷用手指輕戳著一切的小阿蘭的小手，帶著他繼續向前走去。他不想自己徒弟看起來太蠢。小阿蘭雖然依依不捨，但還是乖巧的跟著自己師父走了。小小的腦袋偏轉不停，看著這個神奇的水藍色的植物世界。
他們走過愛薇羅身邊時，愛薇羅依舊瞪大雙眼，不斷轉頭仔細觀察著的，斯洛蘭道:「你還是閉上你的『元素之眼』吧，精靈的魔法，是看不會的。」愛薇羅聞言眼中藍光漸弱，她只能看出剛剛那是水元素和風元素的結合一個法術，開啟「元素之眼」的她也只能看到於此了。單論魔法文明的程度，她感覺再給人類幾千年也不一定能趕上遙遙領先的精靈一族。
傳聞中有著尖耳朵的第一種族到底是怎樣的存在?愛薇羅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想了起來。
傳聞中它們壽命悠長，所以做什麼事都不緊不慢，追求品質。傳聞中它們有絕對的魔法天賦，大多數精靈都是與生俱來的元素體質。而六位精靈之王都曾深深的影響過這個世界。
傳聞中它們不喜爭鬥，但有仇必報，報仇時更是窮凶極惡。曾經大陸上不知有多少王國因為貪圖精靈的美貌而被不再優雅的精靈們亡種滅國。
而在祈願塔秘聞中，元素魔法在很久以前的遠古世界還只是精靈們的專利。只是不知何時開始，大陸上的人類好像忘記了這一點，想想也不足為奇，畢竟精靈族有兩千年未曾涉足過人類世界了。愛薇羅還記得自己師父無意間談起精靈一族時的話語，「可敬的種族，可怕的種族。」大概這就是元素祈願塔對於精靈的認知了。
她睜開了眼睛，停下聯想，跟上了前行的斯洛蘭。
遠端，一群臉上掛著稚嫩的年輕精靈們集體在原地等待著，一位面容冷峻老成的金髮精靈站在他們前面，帶領著他們。面容冷峻的精靈收起了魔法長弓，剛剛那個魔法是他放出去的。他身後一個聲音問道:「那星空劍聖怎麼又來了?不過奎伊特老師，真的有必要放出『藍色海洋』去迎接他?」奎伊特回頭反問道:「斯洛蘭已經去過了迪蘭特亞，我們阻攔他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為什麼不歡迎他呢?噢，你們不會還不知道這事吧?」他眯起了眼睛。
星空劍聖去過了那地底的水晶世界?!他身後的年輕精靈們窸窸窣窣議論起來，數年前斯洛蘭就因為此事，硬闖聖笙森林，被幾位大長老聯手攔在森林外邊，戰鬥斷斷續續有一年之久，期間他們之中不少人從各自學院中被叫去見識星空劍聖強悍的戰鬥力。但現在奎伊特老師放出了精靈族最高歡迎禮儀的「藍色海洋」來迎接星空劍聖，那人類當真去了「迪蘭特亞」又成功回來了？
又有個聲音不服問道，「不就是個武道聖域么，有什麼厲害的。就算他有星空的庇佑，可我們晚上不是也有女神的。」四周安靜了下來，她的話語被冷冷的眼神打斷了。奎伊特帶著冷峻的神情回頭看著她，嚴肅的說道:「埃亞，希望你將對虔誠信仰的敬畏放在心中，而不必在這些膚淺的話題扯上它。」「我只是想說他也不是那麼厲害啊。。」那個年輕的女精靈也明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聲音很小的辯解著。
「你們這些整天泡在學院里的小花朵們，難道都不知道斯洛蘭已經去過了迪蘭特亞這件事?」奎伊特聲音大了起來，古樸優雅的精靈語從他口中狂暴而出，「你們就是這樣關心自己種族的大事的?看看你們一個個這呆樣，是不是以為真沒有其它種族覬覦我們的位置？你們就這樣不思進取？」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的面龐，年輕的精靈們都不敢對視，紛紛垂下眼神，不是覺得他說得對，只是因為他太過兇悍。奎伊特老師可是凶名在外。
只有一個看起來格外小的精靈例外，她仰著頭，沒有看奎伊特，而是眺望著遠方星空劍聖一行人，她眼中，彷彿帶著與生俱來的冷漠。奎伊特看著只有她明亮得晃眼的銀髮，張了張口，卻沒有說什麼，低哼著收回了目光。
「你們太年輕，根本不知道星空劍聖的厲害之處。」他調整了下呼吸，繼續大聲教導這些來自精靈五大學院中的「精英」們，「星空劍聖真正厲害的地方是在於進入聖域后，那不可思議的前進速度。你們或許知道，一入聖域便超凡脫俗。不說普通的人類，就是我們精靈進入聖域之境后，自身實力的提升都會無可避免的放慢，很多強者實力就此止步不前。但你們需要記住羅奧菲特這個姓氏，他們家的劍聖，本來在夜空下就有恐怖的實力，你們是知道的。然而星空劍聖進入聖域之境后，實力的增長的速度完全是你們無法想象的。」
他用手指著埃亞，問道:「你知道你們學院的洛薩大長老是什麼時候進入聖域之境的么。」「六十歲。」埃亞飛快的答道，她為自己剛剛語言上的逞強惹得壞脾氣的奎伊特老師發火而後悔不已，現在聽得很認真。
「哼，那你知道洛薩大長老是什麼時候觸碰到位面力量的極限的么?」觸碰到位面力量的極限?埃亞張了張嘴，想問觸碰位面力量極限是什麼意思。她不知道。「哼!」奎伊特又是一聲冷哼，準備繼續教育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精靈們。
但是他聽到了他最不願聽到的冷漠音調。
「洛薩·庫爾羅·門德利烈，現年二百二十歲。現任我族七大長老之一。分管摩提亞絲魔法學院。五十九歲入聖域之境，開始接觸學習三大魔法。九十八歲入長老席，一百一十八歲力量觸碰到位面極限，提名候選大長老。一百五十八歲時，因摩提亞絲學院大長老之位出現空缺，而替補成為摩提亞絲學院第四百六十九位學院大長老。主修時空魔法，略通幻境之術。」冷淡的聲音響起，不帶一絲情緒。先前眺望著遠方的的白髮小精靈開口，像背書一般，從口中說出了摩提亞絲學院大長老的生平事迹。四周一片沉默，那些比他高不少的精靈們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奎伊特看著她慢慢說道:「伽那，我不知道這一年你在哪個學院，又學會了什麼。但很明顯身精通神秘時空之術，又身為我族七大長老之一的洛薩大長老，可不是你現在能理解討論的。」像是斥責，更像規勸。
名為伽那的小精靈，拱手低頭，表示接受他的批評，但口中仍就繼續說道:「而星空劍聖，進入聖域之境后，力量觸碰位面極限的時間不可估算。但是據史料記載，最快為其進入聖域時間的二分之一。奎伊特老師，我之所以要回答這些問題，因為我現在正是摩提亞絲學院的一員。」
埃亞看著伽那，心中暗嘆一口氣。伽那說的這些，她都不清楚。但她毫不懷疑伽那說的真實性。這個小精靈太聰明了，聰明到每隔一學年，她都能換個學院修行。要知道，各學院的普遍要求，是要成績達到前後十年中同學的最佳，才能有此權利，而通常還附帶著一些苛刻的條件。
眾精靈聽后再次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他們不關心人類世界，但對於記錄在他們書籍中羅奧菲特家族和那位三番五次來到聖笙森林的當代星空劍聖，他們還是有所耳聞。
鳶尾花，初露草，羅奧菲特，碧落星辰。大陸流傳的精靈語講的正是精靈王與羅奧菲特家族的故事。
而正向他們走來的這位星空劍聖號稱最年輕的羅奧菲特聖域，傳聞他十九歲時就觸摸到了聖域門檻。按照極限的情況推測，現年三十餘歲的他，現在豈不是比學院大長老更厲害?而且傳言自阿蘭硫絲在重整人類秩序的戰爭中失敗后，那位星空劍聖就一直喜怒無常。不然又怎會有持續一年的硬闖聖笙森林的瘋癲之舉。
但年幼伽那又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還像背書一樣把它說了出來。精靈五大學院的「精英」們面面相覷，面對這位每年都有資格換一所學院的超級天才，他們感到了無形的沮喪。
奎伊特休整了片刻后，沒有再開罵。因為星空劍聖斯洛蘭已經領著小阿蘭和愛薇羅來到了他們面前。
奎伊特仔細看著眼前的人，他再也看不到當年星空劍聖凌厲而漠視一切的目光，但他還是能想到此人聲色內斂后，依舊的恐怖實力。
奎伊特依舊面無表情，上前作禮道:「尊敬的星空劍聖，我僅代表精靈族歡迎閣下的到來。」他沒有用任何人類的語言，直接用精靈語說的。他知道斯洛蘭能聽懂。
斯洛蘭看著他身後一群稚嫩的面孔，很明顯，剛剛的『藍色海洋』是眼前這位冷麵精靈放出來的。這冷麵精靈，他算是認識。「什麼時候精靈族有讓一堆小精靈待客的習俗了?奎伊特閣下?」斯洛蘭聽懂了精靈族，但他固執的用大陸通用語說出這番話。「說人話！」這算是星空劍聖以前對異族鬼怪最常說的傲慢之語，如今他只做不說了而已。
「現在是尼歐蒂奧大長老正在趕過來，若閣下覺得怠慢了，相信尼歐蒂奧長老會讓閣下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奎伊特的大陸通用語說的有些生硬，但回答不卑不亢，很對星空劍聖的胃口。
「哈哈，」斯洛蘭笑了起來。數年前，他被擋在聖笙森林外那次，尼歐蒂奧長老可是唯一一位陪滿他一年不懈戰鬥的精靈族大長老，「那可真是老熟人，想想都能感到賓至如歸。」
與數年前來到這裡大戰一年時的不苟言笑相比，面前的星空劍聖似乎放下了一些東西，與當年幾乎沒有情緒超級強者相比，眼前的人類似乎有了破綻，變得不再那麼危險了。
但這恐怕只是表象。起碼當年奎伊特看還能時而從斯洛蘭身上看見浩瀚的星辰之力。而今望去，只有一片虛無。
小阿蘭半個身子藏在斯洛蘭身後，側頭看著眼前這些美麗的精靈，他的目光最後不由自主的留在了那個白髮的小個子精靈上。伽那自從斯洛蘭出現后，就開始用目光肆意打量著這個號稱夜空下難遇敵手的人類。而後她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掛在斯洛蘭腰間的那把神劍——碧落星辰。伽那看到了正盯著她的小阿蘭，四目相接，冷漠高傲的目光讓小阿蘭把頭又重新縮回到了斯洛蘭身後。
月光不知何時悄悄照進了聖笙森林中，剛剛奎伊特施展「藍色海洋」的區域內，現在才真正變成了藍色海洋，藏在斯洛蘭身後的小阿蘭回頭看去，他身後的森林變得更加夢幻。魔力散放的美麗不僅飄蕩在藍色海洋里，也深深駐進了他心中。
「你們精靈可真是漂亮!」斯洛蘭身旁的愛薇羅看著這一群漂亮的臉蛋，由衷的讚歎道。眼前這些精靈的美貌甚至緩解了她的緊張情緒，讓她不由自主的讚歎出口。
「這得感謝女神的恩賜。不知這位同樣美麗的女士如何稱呼?」奎伊特頭轉向她，用大陸通用語彬彬有禮的詢問道，盡顯精靈禮儀。愛薇羅一怔，然後正色回到:「我名為愛薇羅·朱迪雅，是來自元素祈願塔的水系法師。」「元素祈願塔。。是個好地方。」奎伊特眼帶和善笑意，卻似乎話中有話。
斯洛蘭此刻也一直觀察著奎伊特身後的年輕精靈們，斯洛蘭眼睛不斷掃視著他們，而後一拍手，他大概猜到了一些事情。「月亮東升西落這麼久了，肯定會煩吧?」斯洛蘭毫無來由的一句話，愛薇羅完全聽不懂斯洛蘭在說些什麼。
奎伊特心中無奈，苦笑一聲。「閣下不必繞彎子了。不錯，精靈月神殿接下神諭。我正要帶著他們去虛無南疆，接受月光洗禮。」星空劍聖喜怒無常，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既然瞞不住就坦蕩面對。
「南升之月!」愛薇羅明白了，心中一陣激動。大陸上一直有一個奇怪的未解之謎，就是那掛於夜空的藍月，每隔數十年就會有一次不遵守東升西落規律，從南邊升起。這件事時間上沒有固定規律，人類自然也無從知道原因。但大都猜測這是精靈的力量。因為貌似只有大陸第一種族才有著控制月亮的能力。
這也沒人可以肯定。畢竟精靈們兩千年前從大陸撤回聖笙森林時，幾乎銷毀了自己一切的痕迹，除了那些建造的無比精美，連他們自己都不忍毀去的神殿外。
但此時問出此事的斯洛蘭並沒有多餘的表示。
奎伊特趁機問道：「不知閣下這次來到我族領地，又是所為何事?」斯洛蘭拿出那個空間手鐲，在手上鼓搗了起來，然後他從中掏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月神水晶，說道:「我想送你們這玩意，你們要不要?」
奎伊特身後的年輕精靈中還是有不少識貨的存在。不一會兒，奎伊特感到身後討論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我不得不說，閣下真是太瘋狂了。這東西我們當然不要。月之榮光屬於這裡，自然也屬於迪蘭特亞。」「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維穩的保守派。」奎伊特語帶不善的回道:「我們精靈一族內部之事，閣下就無須費心了。」
看來精靈族內的事，遠比斯洛蘭想象中的複雜。
「斯洛蘭閣下，我們可真有一陣不見了。」不知從何處冒出一位白髮白須的精靈長老，突兀的出現在近處，緩解了氣氛。他不是奎伊特口中的星空劍聖的「老熟人」尼歐蒂奧大長老。而是斯洛蘭真正意義上唯一熟悉的精靈，
精靈族七大長老之一，現在分管摩提亞絲學院的洛薩大長老。
「嗯，就在這裡，不久之前。好像有誰提到了我熟悉的名字，等等，剛剛是有人在呼喊我的全名么。好久沒有聽到咯，真是懷念。」他一出現就滔滔不絕的感慨。說完他看向了伽那，眨了眨眼。伽那聳肩指向奎伊特，「他問我才說的。」奎伊特撇頭默念道，老子又沒問你。
洛薩大長老微笑著，轉向那些年輕的精靈們說道，「現在各位同學回到各自學院去吧。七天後會再次召集各位進行最後一次集訓，然後直接赴往虛無南疆。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在莉迪亞萊斯學院的魔域幻境已經準備好了，長老院承認，能直接通過幻境擁有法師身份的學生可以直接畢業了。」「切。。」正在散去的年輕精靈並沒有認為多少人認為這是個好消息，莉迪亞萊斯學院數千年歷史上能通過魔域幻境畢業的屈指可數，不過他們中大多數還是會去試一試。
洛薩大長老笑著看了一眼似有笑意，躍躍欲試的小伽那，又補充道:「在各大學院有十年學習時間的同學才有進入幻境的資格哦。」沒人在意他這句話，除了略顯鬱悶的伽那。她現在才十一歲。
年輕精靈們散去后，愛薇羅帶著小阿蘭去了後邊的森林中，「藍色海洋」時效還未過，他們倆都很有興趣，興緻勃勃走進了其中。在洛薩大長老的授意下，奎伊特也一起去了。
現場終於只剩下了洛薩大長老和斯洛蘭。
「你到底要做什麼?」看著眼前這七顆在夜裡依舊璀璨得亮眼的月神水晶，身為精靈族七大長老之一的他，也不知是喜是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