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 我解剖過的屍體,比你見的人都多
“撕拉”
飛濺的血液與皮肉撕裂的聲音讓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這裏。
尤姆對話的對象,那名叫史塔克的鋼鐵墳墓看門人身上發出了讓人牙酸的恐怖聲音。
蜘蛛一般的鋼鐵手臂抓住了他的肩膀,抓住了他的腰臀。
然後用力,紮根,撕裂了皮肉,掙斷了骨骼,將自己鋼鐵的身軀從肉體上撕裂,脫開。
幾乎已經與脊柱融為一體,無數細微的金屬“根須”纏繞在骨骼上,融化在肌肉中。
但現在正一點點的抽離,哪怕撕裂了肌體,掰碎了骨頭,也在一點點,堅定不移的掙脫開。
微微有些佝僂的背脊正慢慢的挺直,那連續不斷的,“哢啦啦”的脆響不知是關節的爆鳴還是金屬掰碎骨骼的聲音。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解脫,還有由衷的欣喜。
“來搭把手啊。。”
他齜牙咧嘴的開口吼了句,顯然不是對路安戈他們三人說的。
“我還以為你自己可以的。”
安德魯教授用手杖輕輕點地,靈言文字在地麵上鋪開,張開了一道小型結界。
“淨空。”安德魯教授如是說。
驅逐塵埃與汙染的小型結界張開了一個無菌室,排開了所有的汙濁。
“丟人,以後別說我是你老師,臭小子。”
沃斯福特校長並指如刀,黑白交雜的混沌霧氣凝結成了刀刃,將那難以剝離,幾乎融為一體的金屬切開,不過十來秒,那些頑固的黏連點便清理幹淨。
尤姆掏出了一個巨大的噴霧劑,相對於他的體格,這東西還算小巧,換成正常人,差不多有滅火器大小,哪怕隻是摁了一下,出水量也超大。
“嘶”
史塔克在被噴霧淋浴後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但他後背的傷口肉眼可見的在愈合、再生,哪怕是那些缺失的骨骼也快速的生長拚接,恢複了原樣。
“教授,這是怎麽了?”
路安戈往安德魯教授那靠了靠,小聲問道。
“當年機械煉金被三大係取代之後,有不少人想要研究出複興的方法,最堅定的就是他們倆,尤姆和史塔克。”
“尤姆選擇了鋼鐵肌肉作為第一優先的研究對象,結果砸了好幾億進去水花都沒有,差點就破產了,可卻無意間推進了核融魔導科技的進程。”
“史塔克嘛,選擇了血肉與機械融合,一開始好像還不錯,結果卻出現了大問題。”
安德魯教授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十分的不可理解。
“他放棄了進階永恒,放棄了意誌分身,放棄了所有的一切,將全部心血鍛造成了身後的機械,然後失敗了,但又不想放棄。”
“這一拖,就拖了一百多年,原本他應該是校長最得意的學生,三十歲就能進階永恒絕世天才,但現在還不晚,你成功了,這條路可以走。”
“也就是說.……”路安戈眯了眯眼睛,“一旦秋山徹底完成了機械替融合血肉的研究,機械煉金係就會再多一個永恒階的賢者?”
“不。”安德魯教授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史塔克與他的怪異機械說道:“是機械煉金係,有史以來第一個永恒階,在這之前所有的賢者,都是出生於古老者,哪怕他們駕馭著機甲,但依舊是古老者。”
“在以前機械煉金的機甲隻是工具,一個廉價、好用的工具,僅此而已。”
“但是就是這工具,承載了無數人的夢想,對吧,史塔克。”
尤姆的打斷了安德魯教授的話。
“是啊,誰說不是呢。”將破碎的衣物丟下,史塔克回應了一聲。
那被剝離出體外的機械體正飛快的變形,變成了一片片輕薄的盔甲,貼合在了史塔克的身上,原本紮根在血肉中的金屬根須成為了串聯盔甲的絲線。
染血的戰鬥服包裹住了他全身,一點點的吐出那不屬於金屬的骨骼殘渣,隨後變色塑形,與學校校服一致的外套長袍。
“秋山,你跟我來,你們倆先回去吧。”沃斯福特校長說道,順便指了指路安戈那滿是血絲的雙眼,“好好補個覺,記得請假。”
兩人向教授們告辭,先行走出了圍場大門。
“我先走一步,過兩天見。”
臂鎧被史蒂文抱在了懷裏,這份出乎意料的禮物讓他喜不自禁。
沒想到隻是簡單的搭了把手,貢獻了些無所謂的源能,結果卻得到了這麽大的一份厚禮,讓他實力產生質變的強大裝備。
就如路安戈得到了泰坦核心,並且能夠將它如償的使用一般,獲得了碎星者臂鎧的史蒂文甚至覺得自己能一拳擊碎一顆小行星。
臂鎧的手背部位有一個圓環,刻度尺將圓環分為了不等的四個階段,如今已經被填滿,流淌過一抹大地的土黃色,厚重而堅實。
“到時候給你們帶點特產回來,替我先謝謝秋山,謝謝蒼穹賢者。”
揮揮手告別,他就像是習得了縮土成寸的秘法一般,三兩下就消失不見,遠方一閃而逝的巨蛇虛影已經將人帶走。
“叮”
路安戈收到了一則短信息。
“召喚係,聖骸館,星辰之廳,今晚過去一趟,安妮會帶你進去。”
隨信附帶了一張卡片,深藍色的底,千萬光點在其中閃耀,絢爛如星海。
身為一個成年人,史蒂文是知道如果不是路安戈和秋山,他是根本不會有今天的收獲的,付出與獲得的回報不成正比,而蒼穹賢者又絕對瞧不上他準備的回禮。
既然拿得東西太多,也隻有給兩個學弟稍作補償,好歹也是黃金階的四年級學長了,多少還是有點存貨的,蒼穹賢者看不上,但給學弟們還算不錯。
用滴滴打蛇回到了學院區,路過食堂順便吃了份早飯,倒也沒有再遇見之前碰到的那般低劣的挑釁,昨日他所做的事情,似乎有了那麽點效果。
開門、脫鞋、脫衣服。
溫熱的流水讓身體漸漸的放鬆,難得的悠閑讓一直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昨夜的疲乏可不能用短短三四小時的睡眠抵消,太陽神·拉新生的驚喜也漸漸的退卻。
濃重的睡意席卷而來,路安戈的眼皮陷入了熱戀,不想上下分離。
流水聲蓋住了許多聲音,但“嗒嗒嗒”,有節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在迷蒙中,路安戈睜開了眼睛。
“嗨?”
他試著打了個招呼,小心翼翼的。
“早上好啊。”小妮穿著一身米白色的睡裙,似乎正打算刷牙,絲毫……不顯尷尬。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路安戈揉了揉眼睛,努力讓自己清醒一點,這裏是主臥的浴室,他剛剛並沒有注意到床上是否有人睡覺,之前打盹也隻是在沙發上眯了眯。
“昨晚啊,你們三個呆客廳裏是在玩什麽遊戲麽,那麽著迷。”擠好了牙膏,一邊刷牙一邊說話,口齒卻十分清晰,“對了,我讓小凜一起搬過來了,她一個人住好寂寞的。”
路安戈掐指一算,貌似房間剛好夠,大不了他和秋山洗漱去一樓,但.……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啊。
“可以是可以,你剛才……”
剛剛脫衣服的時候在主臥,拿換洗衣服的時候也是,雖然坦誠相待是為人的優秀品質,可他從來沒把小妮當成所謂的男孩子。
“看到了。”小妮漱幹淨泡沫,擦了擦臉,那在水霧中隨意披散的長發似乎正撩動著心弦。
小心髒不爭氣的用力跳了跳。
“我可是醫療係的優秀畢業生哦,我解剖的屍體比你見過的人都要多。”
收拾好剛才所用的牙刷毛巾,小妮將頭發簡單的束起,紮成了一束長長的馬尾,蹲在了浴缸前。
“我很清楚我有一個女孩子的身體,無論性格還是生理結構上我都是。”
她輕輕的戳了戳那偉大的柔軟,但是目光清澈,神色平靜。
“可我一直覺得這不重要,隻要我知道,我是個男孩子就行了。”
伸手點了點路安戈的額頭,小妮起身時發梢帶起了一絲微風,依舊是那熟悉的迷迭香味。
“學長,你這五十萬,看來是拿不到手了啊。”
半張臉沉在了水下,心底的旖念與“咕嚕嚕”的氣泡一起破碎。
擦幹身體,披上寬鬆的睡衣,路安戈回到了臥室中,看著那被收拾得整齊的床單,還有放在床邊的行李箱,猶豫了片刻,他擰開了門鎖走了出去。
饞,不饞是太監,但是不能,也不敢,好在昨天已經將次臥收拾出來了。
擰開門鎖,淡淡的熏香是去味助眠的好伴侶,這是他昨日點燃的,雖然比主臥小了些,但並不顯得擁擠。
“嗨?”
他試著打了個招呼,小心翼翼的。
一把鋒利的短劍貼著他的臉釘在了門框上,上麵纏繞著濃鬱的死亡之力。
顯然正換下睡衣的李凜並沒有解剖過比路安戈所見人還多的屍體,但她不介意今天實習操刀一次。
“抱歉.……”
路安戈落荒而逃,知道現在他才想起,剛剛小妮對他說的話,是用的肯定的句式,而不是尋求他的回答.……
“源學長……你們這一家子,還真是有毒。”
推開秋山的房間,抱起一床新被子鋪在地上,顧不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路安戈蜷起身子陷入了熟睡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