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龍之鄉（昨天的）
在文森的眼裏，靈魂是可以被計量的。
力量越是強大，驅使肉身所需要的靈魂力量也越是龐大，靈與肉，本就是相互的一體。
既然源質能被測量，肉身所蘊含的血肉精華也能被測量，為什麽靈魂不能？難道是因為他不能被常人所看見？
每一具倒懸的肉槨中都封印著被獵物自身的靈魂，那些是他的收藏，也是他的武器庫。
他所選擇的職業與三大係不同，甚至於絕大多數的古老者不同，自小就因為靈魂的自主分裂分割讓他如同木偶一般生活了十八年，思維異常、行動瘋癲，他遭到了無數的白眼與歧視。
這一切噩夢的根源卻是他自己，或許那天賦過人的家夥會被老天嫉妒吧，尚未來到阿德萊德，他便早早的覺醒了意誌分身，甚至因為自身的原因提前凝聚了屬於自己的內在核心。
不是蓮花，創世之蓮出世之前，古老者們的核心都是自己最熟悉的物品，或者是本能的具現，蓮花的存在，隻是讓後來的新人們能擁有更高的起點，更低的進入門檻。
龐大到溢出的靈魂能量迫使血肉精華與之融合，以最奢侈的方式，在地球這個沒有源能存在的地方凝聚出了源能。
最後化為了一杆稱量靈魂的戥秤，他稱量著自己的靈魂，切裂出了七道分身，尋回了常人的感官知覺。
在那被腐臭血腥微風包圍的樹林中，路安戈呆坐在原木椅子上，他的靈魂被揉捏成團，放在了黃銅質的秤台上，文森撥動著刻度尺，量出了他所缺失的重量。
“缺失百分之十八，比我預想得要少了點。”將路安戈的靈魂團子拿起，塞入了肉身後，他在一張便簽條上寫下了一串數字。
“學弟啊，身為一個帥氣逼人的學長，我是不會坑你滴，給你的絕對是良心價。”
他把胸脯拍得砰砰作響，指著這串簡單的幼兒乘法對路安戈說道：“6.3單位的靈魂源質缺失，算上消化時的損耗，你大概需要從我這裏購買6.5單位的靈魂源質。”
用力的搓了搓手，文森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他不是太擅長，也不是太喜歡去戰場上打打殺殺，看了二十年的大門，每月的工資也不見漲，日子雖然過得還不錯，可多少有些緊巴巴的。#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雖然不是學生，但身為學校職員的他，權限相對於普通學生而言要來得高了些，在通過萬能的諾瑪的查詢後，文森可算是了解了這個師弟的信息。
雖然剛剛入學，為人也算低調，但擋不住現在的古老者有個不服就幹，戰力超綱的留級學長啊。
黃金巔峰，半步蒼穹，那些一二級的新人老師甚至都不一定有這個水平，虐這群學生跟打兒子一樣。
剛剛一開學就給路安戈塞了百分之十的學院福利，五萬大洋，使勁造個一年都花不了一小半的那種巨款。
雖說文森猜到了這背後的深意，但不影響他先一步薅羊毛。
什麽？你說老師不應該多點矜持麽？
我，文森，奧爾德尼看大門的臨時工，帥氣已經能夠吃一輩子了，要臉幹什麽。
嘿嘿反正月末這小子也留不住幾毛錢，還不如便宜我了，先到先得嘛，人家新生為了救命，花點錢治病還有錯了？
大不了嘛，月底那群薅不著羊毛的炸毛學長們，動手的時候下手狠一點咯，反正在奧爾德尼尋常的打鬥是死不了人的，頂多痛了點，無傷大雅。
反倒是這樣的刺激還能讓源的計劃更好的被實施，一舉兩得嘛，這可不算是揠苗助長，頂多算火上澆油。
文森對這個留了五年級的學弟突然出現了些不錯的好感，我們古老者，就是需要在逆境甚至是絕境中奮勇向前，執著而上。
“還是兩個方案，看你選哪一種。”
文森指著第一個算式說道：
“第一，選擇我洗練過的靈魂，開袋即食，一單位八千，身為學長我給你抹個零，五萬整，銀票或者學院點都行。”
“第二，你擁有自己進化靈魂源質的手段，我給你提供完整的靈魂，你自己提煉，單價五千，但是損耗大約在百分之15，總價48750，你還能剩下點零花錢。”
“我敢打包票，除了我和安德魯教授之外，奧爾德尼沒有其他人能夠完整的捕獲靈魂整體，就算是安德魯教授，也沒有我的效率來的高，何況我還有庫存，他得去戰場或者深淵現抓。”
笑容燦爛的文森晃著筆頭，開出了他的價碼。
雖然麵無表情的路安戈先生始終沒有絲毫波瀾，但在心裏，他連吐槽的欲望都沒有了。
黑，真的是黑。
壟斷的生意怎麽能說的賺錢呢，直接就是敲骨吸髓了。
非得把人榨幹不可，但路安戈有啥反抗的辦法？反正月末都得被薅羊毛，給誰薅不是薅，反正這錢天上掉的，自個也不心疼。
“買，買便宜的！”
總得給自己留點零花錢啊，這幾天胡吃海喝才花了不到兩百，加上用於支付任務的一百塊，他的學院點還剩49711，留個幾百塊吃飯他不香麽，大排骨不得勁兒麽。
看著私人界麵左上角代表金額的數字縮水了兩位數，路安戈心裏不免一空，算上兌換的銀票和自身的階級配給，還有從拜蒙、安德烈斯手裏賺的一百塊，他還剩下一千一，攏共加起來才兩千的鈔票讓他再次體會到了什麽是“窮”。
美滋滋數錢的文森動作倒是一點都不慢，被懸掛在半空的肉槨是不能動的，那些是處理好的靈魂，拽著路安戈小跑著出了黑鐵大門，他思索了一下，挑了一扇青銅鑄造的門扉。
“這裏是秘境，龍之鄉，也被稱為龍門，隸屬於極東重工，那些市麵上流通的龍類製品基本都出自這裏。”
“歐西裏斯？”
“對，隻要與龍沾邊的東西，這個秘境裏都有，他的前身是異度六，隱沒的歸龍故土孕育出的秘境之一，這裏幾乎能找到所有的龍類蹤跡，除了少數的例外，有人也說這裏是龍之墓，安放回歸龍魂的故土。”
“天空之龍歐西裏斯當然也是其中之一，而且味道不錯，我帶你去那吃新鮮的，我有熟人。”
撥動了青銅門上的圓環，將三種不同的圖騰紋路對齊，厚重的青銅大門自行打開，穿過旋轉著的光暈，他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大地上。
“吼”
“昂”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回蕩在這片天地中，無數的木質柵欄將土地分隔成整齊的方塊，在縫隙之中，可以窺見被囚禁在圈內的巨大生物。
龍。
無論是長得像蜥蜴的西方龍類，還是形態各異的異世龍類，甚至於恐龍，或者是蛇身鱗爪的東方龍，他們的身影都隱約可見。
柵欄內鎖禁的是成年體，最小的恐龍族類也有十餘米高，當視野越過展覽，看向外麵無垠的天際大陸時，數以千百計的龍類在自由的翱翔。
它們隱沒與樹林，越出了湖麵，穿梭在地下，帶起了飛舞的樹葉，巨大的浪花，隆起的土浪。
這裏是龍之國度，龍之鄉。
“走啦走啦，那些是投影，這群大家夥要真湊一起，不先自己打出狗腦子才怪，哪能那麽和諧，你瞅瞅圍欄裏的，有一個是安分守己的？”
見有兩個陌生的人出現，那群暴躁的野獸正如文森所說的那樣，嘶聲咆哮著，甚至用五顏六色的吐息歡迎著兩人的到來，柵欄上升起的結界屏障將所有的攻擊擋下，跳躍的雷光挨個將它們點名。
“奧爾德尼怎麽來人了，喲，居然是你啊文森，好久不見。”
青銅門所連接的地方是個高台，在這台子上還有一模一樣四道門扉，在收到訪客的信息後，高台的房間內走出了兩個穿著製服的男女。
“早上啊，小李子，小桃子，我的紅包都快捂長毛了，你倆怎麽還不結婚。”
文森笑嘻嘻的打著招呼，顯然很是相熟。
“你還小蚊子呢，自個兒單身幾十年了，瞎操心。”
被叫做小桃子的短發女生翻了翻白眼，順手揪著身旁男人的腰，擰了大半圈，無名指上的戒指閃著七彩的光。
“哎喲喲疼，疼，結，放假就結，再不撒手結婚不成先結紮了。”一把將小桃子攬著懷裏，小李子苦著臉放肆的撒著狗糧，十分的可惡。
“你們倆的紅包沒了。”
文森冷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再看兩人。
笑鬧了一陣，他們來到了一個簡單的工作間中，在一份合同上簽字：龍門屠宰場免費勞動力合約（包三餐）。
路安戈和文森簽下了名字，算是走了下應有的過場，哪怕隻是臨時的手寫稿，但隻要蓋上了公章，便有了合法的效力，他們倆是這裏的管理員，這樣的權利是……沒有的。
但誰讓小李子馬上就要子承父業，接過極東重工的部分股權，繼承億萬家產呢，龍之鄉便是分配給他打理的產業之一。
“這裏關的都是四階以下，能夠進行半人工馴養的溫順品種，四階以上的隻能隨便它們在外麵折騰，養殖成本太高，你的目標不是這個，六階起步的龍種才能提供你零點五單位的靈魂源質，我們要加入捕獵隊。”
在小李子的帶領下，文森與路安戈離開了這個被稱為“樣品區”的地方，來到了位於山坡另一側，占地頗大的巨型營地中。
一路上文森為路安戈科普了不少關於龍之鄉的基礎知識，他們所要加入的捕獵隊，就類似於上山打野的獵人團，將那些更為凶殘，但價值更高的龍類獵殺，送入屠宰場，加工為食量或者各類產品。
“似乎，我這錢花得還算值！”大開眼界的路安戈不禁這樣想著，來到阿德萊德之後，還真的沒有好好的去了解一下這瑰麗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