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責任與英雄
“曆史、草藥辨識、源能生物辨識、礦物辨識、煉金基礎入門、生存、以及三大係各自的源能陣列解析或者古老者的術式入門，都是你們一年級的必修課，除此之外還有七十四門選修課可以選擇。”
在上千新生的矚目下，萊茵簡單的為新生們介紹著，人畜無害的笑了笑。
“包括必修課在內，每一門課程都需要你們自己購買，所以千萬別亂花錢哦，每年期末的學院福利分配，都要拚了命的上，第二年過得好不好，可都得靠你們自己。”
“對了，如果你的錢包足夠厚實，很多課程可以購買在校教授的單獨教導，尤其是不同係的專業課，像我這樣的一級老師，肯定是比不上五級的資深教授教得好，他們可全都是擁有了賢者職稱的好老師，全阿德萊德，僅此一家。”
這種帶著十分“不人道”的學校規則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學生們來自世界各地，有不少人的家境殷實，自小就被捧在手心。
對於他們而言，這樣被逼著不得不放下“尊嚴”，拋棄優越的生活，轉而麵對這樣苛刻的條件，是讓人難以接受的。
哪怕阿德萊德為他們打開了一扇改變了命運的門扉，可絕非是每個人都想要得到的，胸無大誌的人很多，在之前就已經出現了多次新生間的矛盾，礙於所見的不可抗拒的力量，他們自身憋在了心裏。
昨日的晚宴，校長並不沉長的講話中透露出了許多關鍵點，最讓這些人擔憂的，大概就是：戰場、死亡。
他們在此之前都隻是普通人，能夠覺醒源力也不代表他們會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風險自己的生命，說是膽怯，不如說是自私。
“我知道，你們有很多人在昨晚就開始詢問或者要求返回地球，回到你們的家，回到父母溫暖的懷抱，學長們因為規定不能告訴你們緣由，但我可以。”
無數的耳朵豎起，之前的那些壓低聲音的竊竊私語都消失了，被莫名立場遲滯了動作的遲到學生同樣如此，他們緩慢的移動著頭顱，看向了萊茵。
“在此期間我不希望有喧嘩或者分神。”
隨著萊茵的話語落下，教室一下子就陷入了黑暗之中，在講台的位置上，立體的投影出現。
數十顆光球出現，它們林落有序排列成了一個雙螺旋狀的豎列，一端深深的探入了不可見的黑暗之中，光球之間有著類似於通道的光帶相互聯係，組成了一個個Z字型結構。
萊茵的指尖射出一束源能，充當了教鞭的功能，指著投影對學生們說道：
“如你們所見，這是阿德萊德，或者說六角世界中，我們所在世界的整體構成。”
“下方的光球都代表著一個個不同的世界，我們對他有個統一的稱呼——異度深淵，自上而下，包括最頂端的阿德萊德在內，分別是異度一，還有異度三十三。”
萊茵將投影頂端放大，將異度一，阿德萊德的部分單獨列出，與下方的相互關聯的光球不同，代表阿德萊德的這個光點脫離了束縛，光球之外還飄著一塊不起眼的碎片，隻有在放大後才能被看清。
“這塊碎片，才是阿德萊德，而這個光球，是我們的家，地球。”
“阿德萊德同樣也是地球被拖曳出的一塊碎片，是地球被捕獲的前兆，如果沒有任何的反抗或者應對措施，我們最後的結果就是和其餘異度深淵一樣，被粉碎，重組、然後深淵化。”
“他們淪為了源能的奴隸，在被深淵孵化後開始了不可逆的墮落，最終的結局是什麽我們並不確定，但我們唯一知道的，便是哪怕在死亡之後都無法解脫，理智與智慧將隨著侵蝕與不斷的死亡而開始扭曲，最終淪為了如同黑潮一般，由汙泥構成的腐敗物。”
教鞭在虛空中拉出了一幅幅記錄黑潮的錄像，那些如同汙泥一般翻湧著向前的不可名狀物正在衝鋒，與他們兵鋒相接的是鋼鐵的組成的堤壩，是古老者們宣泄的源能潮汐，在煉金飛彈的轟鳴聲中，畫麵變換著。
代表三大係的旗幟昂揚升起，無數的新生者接過了前輩們遞來的接力棒，在源能光輝的照耀下，他們將黑潮擊碎成了無法蠕動的汙泥。
“也許是變成了孕育某種新生的肥料？誰知道呢。”
“你們身為覺醒了源能的‘被選中者’，就必須和先輩們一起承擔這一份來之不易的救贖。”
“這不是請求詢問，而是必須，你們可以理解為脅迫、威逼，甚至任意表示不滿的形容詞都可以作為對此要求的表達。”
“你們注定，都要成為為了自己為了家人付出一切的英雄，至死方休。”
“這是我們的宿命，誰讓我們，比地球上的同胞們，要來得優秀呢。”
“就如同比我們更早出現在地球上，擁有了強大力量，能翻山倒海、逆轉時空的先輩們一樣，我們都要為了我們的母親，拚盡全力的戰鬥下去。”
所有的投影散去，一塊讓人熟悉卻有些陌生的大陸圖出現。
“這是地球曾經的樣子，地球最巔峰的時代，一個能量富足的時代，這個時代孕育出了無數擁有強大力量的生靈，翻山倒海，逆轉時空，這些都可不是說笑的話。”
“可他們去哪了？”
教鞭將一塊大陸從版圖中撕裂，分成了不等的五份，雙螺旋再次出現，五塊大陸碎片分別填在了首尾、中段。
“異度一，中位黃龍，異度三，東之蒼龍，異度十三，南之朱雀，異度二十三，西之白虎，異度三十三、北之玄武。”
“由於最完整保留這段曆史的是現在的極東，我們沿用了這些名字。”
“至於為什麽現在我們叫他阿德萊德，你們可以去了解一下大賢者英格拉姆的故事，他是第二時代的持火者，阿德萊德是他妻子的名字，雪漫城是他家鄉的名字，作為英雄，總是有些特權的。”
“這就是地球曆史的斷層，遠古的強大生靈聚集在這大陸上，抽幹了地球上的元氣，以難以揣測的力量生生鍛造出了用作為阻隔、封印的五塊大陸、五個世界，將地球被拽如深淵的速度最大程度的拖延、減緩。”
“我們是最幸福、最幸運的人，怎麽，你們心中的怯弱與逃避已經無法讓你們接替前輩握緊刀刃，將束縛於我們身上的枷鎖徹底斬斷了嗎！”
“回答我！”
冷厲的聲音中被灌注了源能，刺痛了新生們的耳膜，那些投影似乎化為了倒帶時光的碎片，將所有人拽如了那不知多久遠前，繁榮、強大卻消失在曆史中的傳奇時代。
“如果你想退出，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唯一的機會。”
在講台的正中，萊茵恢複了此前的平靜，平穩而清晰的將他的話告訴所有人。
壓抑的平靜在新生之中蔓延，那些還陷在遲緩立場中的遲到者們也被解開了部分束縛，脖子以上的部位可以自然的動作。
可沒有人開口，新生們在權衡，在思考，在猶豫。
十八歲並不是一個幼稚的年齡，尚且年輕的學生們依舊燃燒著熱血，但殘酷的現實橫在他們心間，這並非是一個能隨意取舍的事情。
“沒有人麽？”
小小的騷亂聲響起，在最後的問詢時，有人開口了。
“教授，我放棄。”
隨後便是零零散散附和的聲音，這份責任，或者擔當，他們並不想抗上，罵他們無能也好，怯弱也罷，終歸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站到前麵來，還有人麽？”
萊茵平和的開口，似乎不打算為難這些人，畢竟都是出於自願的選擇與放棄。
等待了幾十秒，也許是一分鍾，新生中再也沒有起身的人影，一千餘人中，放棄的人大約有一百二十左右。
“今年的新生，素質還真是，嗬嗬。”
“麻煩您了，安德魯教授。”
一道熟悉的水幕出現，萊茵向踏出水幕的老者點頭致意。
一向和藹的安德魯教授現身，讓這些選擇了放棄的學生安心了不少，想必他們應該是能順利的選擇離去，雖然這裏向他們展現的神秘美麗令人向往，可所要付出的東西對他們而言，確實承擔不住，或者不想承擔。
“我喜歡優秀的學生。”安德魯教授對路安戈三人揮揮手，親切的笑了笑，“既然你們不願意成為我的學生，我也不強求，但……”
話鋒一轉，安德魯教授的臉上不在露出親切，反之出現了一抹嚴肅。
“你們所放棄的東西，可不允許帶回地球。”
源力化作的繩索將這百二十人束縛，安德魯的手杖在地上一頓，無數靈言文字從撞擊點向外溢出，組成了繁複的陣列。
“我將剝離你們靈魂中的火種，你們將不再持有源能，在阿德萊德所經曆的一切記憶都將抹去，你們會回到地球，繼續你們的生活。”
靈言文字組成的不知名陣列化作了百二十隻半透明的手掌，探入了他們的身體，握住了他們的靈魂，將那一從小小的火焰抽離。
靈魂撕裂的強烈痛楚讓這些放棄者發出了慘烈的哀嚎，聲音卻被摁在了喉嚨裏，扭曲的表情與極力掙紮的身體將這一份痛苦向外展示著。
他們想要昏過去，但並不能做到，直到那從細弱的源能火種被抽出，他們才軟到在地上，陷入了夢寐以求的解脫中。
“不會對以後的生活產生太多影響，這是選擇放棄後必要的過程。”安德魯教授將百二十人的源能火種收攏在掌心，向其餘新生解釋道：“你們都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或者令人仰望的英雄，我相信你們。”
“安德魯教授！”
正當教授準備穿過水幕帶走這些人的時候，路安戈站起身對著老人喊道。
“現在已經過了選擇的時間。”萊茵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道。
“不，教授，我很喜歡這裏。”麵無表情的路安戈先生直視萊茵的雙眼，對視間傳遞過一絲強烈的渴望。
“我要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