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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悲催的太子

  「您說什麼?」靳寧以為自己聽錯了,「那葯……拓跋凌雲畢竟是習武之人,活個一兩年是不成問題的。」 

  東陵絕的眸光卻倏的冷了些,道:「太后還生死未卜,朕豈能容得眼皮子底下發生這種骯髒之事?」 

  靳寧這次是真的心驚了,怪不得他會這麼生氣,自己怎就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他真的是因為太后嗎?還是,因為是那女人? 

  這些質疑的話她當然不敢問出口,滿含歉意和不安的看了他一眼,靳寧站起身來,道:「我這就去找謝御醫,您好好休息吧。」 

  說著,低下頭來,匆匆出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屏風外,東陵絕眼底一片諱莫如深,隨即,再度垂下了眼帘。 

  當初沐蘭配製毒藥時便是為了不留痕迹,不過,這種毒在最初還是能診斷出來的。所以,當謝御醫出現在大牢時,沐蘭便知道,她和拓跋凌雲沒有中毒的事怕是瞞不住了。 

  於是,當夜子時時分,沐蘭正迷迷糊糊將睡未睡時,忽然聽到一陣細微的鐵欄被動的聲音。緊接著,一串輕得不能再輕的腳步聲朝她這邊走了過來。 

  「昔顏?」拓跋凌雲的聲音壓得很低傳了過來,近在咫尺。 

  沐蘭這幾天本就睡得極淺,聽到這聲音,意識立刻便清醒了。睜開眼睛,借著昏暗的燈火,便見拓跋凌雲正蹲在她牢門外。 

  「走了?」沐蘭隨口招呼了一聲,沖他擺了擺手,算是告別。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拓跋凌雲眼裡竟帶著幾許期盼看著她。 

  「誰要跟你亡命天涯了?」沐蘭笑著嗔了他一句,道:「趕緊走吧,讓人發現了,你以後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拓跋凌雲卻並沒有立刻離開,有些遲疑的看了看她,好一會,才道:「還能再見到你嗎?」 

  沐蘭笑了笑不說話,誰知道呢?有些人,註定只能是過客,而有些分別,也可能就是永訣。 

  拓跋凌雲似乎也懂了她的意思,他甚至曾有種衝動,想要不顧她意願將她帶走。但他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從來就不是誰可以左右的。他喜歡的,也正是她這一點。 

  「保重。」他低聲說著,站起身來的那一剎,沐蘭眼花的以為自己看到他眼眶紅了。 

  「太子。」沐蘭輕聲叫住他。 

  拓跋凌雲轉過身來看向她,沐蘭收斂起笑容,道:「你將來定也是個了不起的君王。」 

  拓跋凌雲一陣酸一陣甜,沉甸甸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轉身離開時,耳邊依稀又聽到了她的聲音,「對不起了,太子。」 

  不知是拓跋凌雲的身手當真太過了得,還是這鄔江縣的防守已如同虛設,總之,直到次日清晨,被打暈的獄卒被前來換班的同僚喚醒時,拓跋凌雲逃獄的消息才炸開了鍋。 

  約摸半個時辰之後,東陵絕和靳寧再度雙雙出現在了大牢里。 

  「拓跋凌雲逃走的事,你知情吧?」東陵絕坐在獄卒搬來的椅子里,隔著鐵欄打量著沐蘭。 

  雖然他整個人依舊持續釋放著低氣壓,沐蘭卻絲毫不受其影響,直視著他,道:「知道。」[ 

  她的回答讓東陵絕和靳寧臉色更冷了些,靳寧也隨即開口道:「聽獄卒說,你們在牢里沒少說話,他能悄聲息的避開所有崗哨,想必,也是你在背後指點吧?」 

  沐蘭聳了聳肩,供認不諱道:「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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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寧沒想到她竟會承認,眉梢微微一挑,道:「那也就是說,你承認與他暗中勾結嘍?」 

  沐蘭盈盈一笑,道:「接下來,你是不是還想說,太后的事是不是也與拓跋凌雲有關?」 

  靳寧眉心很不悅的擰了擰,正要再說什麼,東陵絕打斷了她,道:「你是怎麼清楚鄔江的崗哨布防的?」 

  到底是個明白人,一問就問到了骨子眼上。沐蘭抿了抿唇,打量著眼前的兩人,只見靳寧的眼神里明顯的有些緊張。 

  這種成天提心弔膽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吧? 

  沐蘭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她身上,道:「這個問題,不如靳寧公主你來替我回答吧?」 

  靳寧帶著幾許憤恨迎視著她,語氣卻也平靜,道:「鄔江縣逢災之後,管轄上難免會有疏漏,你來鄔江到底有多久了,誰不知道。既然你如此清楚這兒的布防,更足以說明你是早有預謀。」 

  沐蘭笑著點了點頭,看向東陵絕,道:「君上,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東陵絕目光如劍,清冷而鋒睿,將她的一言一行都鎖定在他的視線里,臉上,卻不見流露半絲表情,又道:「你為什麼不逃?」 

  沐蘭任他盯著,也不閃躲,道:「我這人比較相信因果報應,留下來,有罪便償罪,罪,至少,也可以盼著洗清自己的一天。」 

  「說得倒好聽。」靳寧冷嘲道:「就算你避得開這鄔江的崗哨,就能逃得出西楚嗎?你勾結拓跋凌雲逃獄,是不是跟他預謀了什麼?是不是想讓他幫你?」 

  沐蘭嘖了嘖舌,道:「你的想像能力簡直比我還好,怪不得拓跋凌雲寧可寫下血書,落荒而逃,真不知你背後對他做了多少令人髮指的事,才使得堂堂一國太子被嚇成這樣。」 

  她這番話說得眼前兩人都怔住了,被她這麼抹黑自己的形象,靳寧臉色很不好看,倒是東陵絕反應快,道:「你說的血書,是什麼意思?」 

  靳寧也猛然想起,拓跋凌雲提過什麼血書,不過,當時他可說過,這血書是沐蘭寫的。難道,她想藉此向東陵絕傳達些什麼嗎? 

  想到此,她立刻接話道:「當時拓跋凌雲說你寫了什麼血書,現在你又說是他寫的,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沐蘭不理睬她,掏出了藏在懷中的那塊錦緞,遞到東陵絕面前,道:「簡直是字字血淚啊,我幾乎都能看出這字眼行間的委屈與控訴。想想也是,換作是我,被人這麼囚禁著,天天有人下毒不說,還不給人飯吃,怎麼說人家也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太子,哪裡受得了這個,不逃才怪呢。」 

  她說得這麼誇張,倒教人更好奇那錦緞上的內容。東陵絕冷冷掃了她一眼,目光終於移到了展開的錦緞上,隨即便被上面的內容為之一怔。 

  靳寧懷著緊張忐忑的心情也早瞅了過來,看完之後,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沐蘭。 

  當時沐蘭催拓跋凌雲寫契約,他還有些不情不願,又心疼他的血,因此,整個內容寫得很簡要,非是以此血書為盟,承諾與東陵絕的恩怨一筆勾消,並永遠不以這次的事件向西楚發動兵戈云云,落款是拓跋凌雲的名字,還按上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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