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起衝突

  這話一出,侍衛們哪裏還敢攔他,為首的侍衛慌忙開門道:“那娘娘在此稍候,卑職這就進去向君上稟報。”


  寒午宮大著呢,這一來一回還不得一二十分鍾,沐蘭哪裏等得了,見門開了,跟著便走了進去,其它侍衛也不敢阻攔,隻得眼睜睜的看著沐蘭領著佳茹姑姑入了門內。


  剛進去沒走多遠,便看到幾個內侍押著兩個宮女朝門口處走來,宮女幾乎是腳不沾地,被人半拖邊抬著,雖然低垂著頭,沐蘭還是一眼便認出,那正是青梅青雪。


  “青梅青雪……”一怔之後,沐蘭忙迎了上去,內侍們見是她,忙停了下來,臉上很有些不自在的道:“德妃娘娘萬福。”


  青梅青雪聽到她的聲音,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兩人發絲都有些淩亂,雙頰青腫,眼睛也早就哭紅了,此刻見真的是她,淚水再度湧了出來,臉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還是笑,沙啞著聲道:“主子……您怎麽來了?”


  沐蘭聽得心頭一酸,再看兩人衣衫殘破,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板子,胸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是君上命人給你們用刑的?”沐蘭一字一句問著。


  青梅青雪點了點頭,哽咽道:“主子,我們是被人冤枉的,那顧姑娘,我們雖然很不喜歡,卻也不敢給主子惹事,可是……”


  兩人大概是哭喊了太久,嗓子早就破音了,這會有些連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們不會,我來這裏,便是要替你們討回一個公道。”沐蘭險些有點忍不住自己的淚水,轉而對那幾個抬著她倆的內侍道:“煩請幾位公公幫我把人抬回殿內去。”


  說著,領先朝著寢殿的方向走去。


  殿內此時也是氣氛凝重,東陵無絕緊繃著臉坐於上首,下側的榮紫璿正低聲勸慰著,另一邊,卓婉芸小心翼翼的拿著冰袋替顧纖纖敷著傷處,隻見她額頭上纏著一圈白紗,左眉骨上方尤可見淺淺的暈紅血跡。


  顧纖纖也是眼圈紅紅的,突然起身來,跪下道:“君上,今日惹出這樣的禍端,待德妃娘娘知道了,勢必會很傷心。君上本與娘娘恩愛情深,如今皆是因為纖纖,才結下這嫌隙,纖纖慚愧之至,還請君上恩準,讓纖纖回鄉去吧。”


  聽她這麽說,榮紫璿不由得歎道:“說起來,你也是因為本宮才遭了這趟災。你說你要不是為本宮擋那一下子,撞到花壇上的就是本宮了。所幸太醫說了,好好調養的話,應該不會留什麽疤痕,否則,本宮可就把你這輩子都給毀了。”


  東陵無絕看了看她,也接話道:“皇後說的對,讓你遭受這樣的事,也是底下管教不嚴。你便安心在宮裏養傷,至於德妃那裏……”


  說到這裏,他眉心擰了擰,道:“她的人驕橫無理,理當受訓,難為你這個時候還替她著想,她若知道了,也該感到羞愧才是。”


  話音還未落,卻聽得門外宮人急急的報道:“啟稟君上,德妃娘娘求見!”


  說是求見,卻聽得外麵的珠簾被人一把卷起,一道淡紅色身影不等東陵無絕發話,便帶起一陣冷洌的寒風自外間走了進來。


  殿內四人皆是有些意外,顧纖纖看了一眼來人後,紅著眼眶低垂著頭,卓婉芸則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榮紫璿倒是一派坦然,隻是眉眼間頗為不悅,如此囂張而沒有規矩,這是她最討厭的,不過,有東陵無絕在,她很聰明的保持了緘默。


  “臣妾給君上請安,給皇後請安。”雖是挾著氣而來,沐蘭仍是按捺住性子行了請安禮,同時,掃了一眼眾人。


  東陵無絕臉上神色倒沒什麽改變,隻微微眯了眯眸子看向她,道:“請安?你這樣不請自入,恐怕是來興師問罪的吧?”


  見他如此直接,倒是省了她拐彎抹角,沐蘭也直接了當的道:“臣妾隻是聽聞我的宮女開罪了顧姑娘,身為她們的主子,這件事臣妾理應來弄個清楚,若真是她們對顧姑娘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也該對顧姑娘有個交待。”


  東陵無絕淡淡的哼一聲,道:“那你自己問吧。”


  顧纖纖額上那圈紗布纏得那麽明顯,沐蘭進來時便看到了。此刻,見她隻是低著頭,楚楚可憐的樣子,若不是沐蘭了解青梅青雪的脾性,恐怕還真要以為是她們對她做了什麽。


  “顧姑娘,當時的情形,你可否再說一遍?”沐蘭此刻可沒多餘的同情心來給她。


  顧纖纖神色間似是有些為難,道:“回德妃娘娘,當時,您的兩位宮女在寒午宮外與皇後娘娘發生了一些衝突,她們當中突然有人向皇後娘娘撲了過去,我是見皇後娘娘有危險,便上前擋了一下,結果撞到了花壇上……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聽她說完,沐蘭將視線轉向一旁的榮紫璿,“那麽,請問皇後,她們又是因何跟您發生了衝突?這兩個丫頭可是太後一手調教出來的,從未失過禮數,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竟讓她們犯下如此大罪?”


  榮紫璿冷冷的一笑,道:“德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們是太後調教出來的,知禮數,那麽,難道就是本宮蠻橫無禮,要跟兩個宮女過不去嗎?而且,你可要搞清楚,動手傷人的可是她們。她們到你錦福宮的日子也不短了吧?如今出了這麽惡劣的事,你還往太後身上扯,難不成是想挑撥本宮與太後不和?”


  不得不說,掌控著規矩條款就是好,隨隨便便就能拉出幾個罪名,名正言順的給人扣上去。


  不過,真到了這裏,沐蘭反而冷靜了不少,不急不躁的道:“我不過是想知道事情的始末,皇後娘娘為何偏要跟我繞彎子,這挑撥離間的罪名,臣妾可不敢擔。可她們是太後賜給我的人,如今出了這麽大的事,我總得弄個清楚不是?否則,太後跟前,我也沒臉交待。”


  她倒依舊是這麽伶牙俐齒,好在,她榮紫璿也從來不會覷誰,“看來,本宮若不跟你說個明白,你是還準備上太後那兒告本宮一狀了?好在,這事是由君上親自主持的公道,你若是連君上也信不過,那本宮就隻好再說一次,以示君上與本宮的清白公正。”


  說話間,她瞥了一眼東陵無絕,那張俊顏依舊緊緊繃著,雖未發一言,眼裏卻明顯的不悅。這讓她不由得勾了勾唇角,講起了之前在寒午宮外發生的事。


  當時,榮紫璿領著卓婉芸和顧纖纖前來寒午宮,卻在宮門外不遠處看到了徘徊不定的青梅青雪,於是便上前盤問了幾句。


  結果,這兩個丫頭回答得支支吾吾的,一看就是有鬼。她不過多盤問了幾句,她們就頂撞起來。爭執之下,其中一個丫頭突然衝過來推她,所幸一旁的顧纖纖忙將她拉開些許,自己卻被撞到了花壇上,整個事情就是這樣。


  不用說,青梅青雪出來自是替她打聽東陵無絕的動向,想必是早讓榮紫璿的人給盯上了吧?沐蘭轉過身去,看向被內侍帶到寢殿門口的青梅青雪,問道:“青梅青雪,皇後娘娘所說可是屬實?”


  青梅青雪稍稍緩過了些勁來,連連搖頭,青雪辯解道:“當時,是有人在奴婢身後推了一把,所以奴婢才會撞到顧姑娘身上的。”


  青梅也含著淚道:“皇後娘娘說我們是圖謀不詭,我們不過是解釋了幾句,並無頂撞之意,何況,便是借奴婢們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對皇後娘娘出手啊。”


  “剛才你們對君上也是這麽說,推得倒是一幹二淨。你說有人推了你一把,那你倒是把那個人指出來給本宮看看?”榮紫璿不以為然的把玩著小指上的護甲,像在麵對兩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沐蘭目光轉向一言不發的東陵無絕,眼裏壓抑著慍怒,問道:“君上,您剛剛就是憑著這番說詞,將她們兩人打了板子?”


  東陵無絕冷諷著看向她,道:“你這是在指責朕處置不當?”


  “那我倒想問問,兩個自幼受宮規管教的宮女,怎麽會突然對堂堂後宮之首的皇後出手?而且,當時皇後娘娘應該也帶了隨行的宮女內侍吧?加上婉芸公主和顧姑娘,隻要不是傻瓜,我想任誰也不會做出這種以卵擊石的舉動吧?”


  沐蘭一字一句說著,絲毫不懼他那雙陰鷙的眸子,繼續道:“君上,您身為一個君王,不會連這麽淺顯的道理都想不通吧?就因為她是皇後,便可以徇私包庇,歪曲事實,濫用刑罰嗎?”


  “放肆!”榮紫璿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德妃,你以為你是什麽身份,竟敢這樣質問君上?你拿不出一點證據,便說這是歪曲事實,本宮還說你這是撕潑耍賴呢。”


  “你最好是先閉嘴!”沐蘭冷聲喝斷她,淩厲的氣勢竟是前所未見,榮紫璿頓時被氣得麵色鐵青,卻偏偏不知為何竟懾於她那眼中迸射出的冷銳,想要回駁的話刹時哽在了喉嚨裏。


  不隻是她,連顧纖纖和卓婉芸也被這種莫名的氣場駭住,紛紛有些不安。


  東陵無絕也很是詫異,眼前的女人像赫然換了一個人一般,可那種感覺卻又無比的熟悉,似乎,她本就該是這樣。


  待周圍靜了下來,沐蘭才又再度看向東陵無絕,“剛才皇後口口聲聲說證據,卻連一個合理的動機都說不出來,所謂的證據又是從何而來呢?她身為皇後,大婚七年卻無所出,而我進宮短短數月便懷了龍嗣,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她是因妒生恨,自編自演,嫁禍於我,不知君上覺得這個動機是否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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