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伺候他
沐蘭被他說得語塞,“可是……”可是,在這宮裏,沒有人緣,要想找機會逃跑,那簡直就比登天還難啊。
“君上,我……”沐蘭還想盡把力說服他,門外那中年太監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她的話,“啟稟君上,春棲宮的宮女來報,沈嬪病了,想請您去看看。”
沈嬪,北三省總督之女,十六歲入宮,初為沈嬪,十八歲晉為容妃,十九歲,也就是今年三月,因與華妃發生爭執,致使華妃落水,故降為嬪,罰禁足三月。
這些消息,沐蘭是當天晚上自宮裏一些嘴碎的宮女那兒打聽來的。據說這沈嬪以前也算頗得聖寵,可禁足沒多久,東陵無絕便出發去了夏涼,還不等把人盼回來,她便病倒了。這不,聽說君上回了宮,立刻便央了人來請。
不過,東陵無絕卻並沒有去看她。沐蘭回想當時,那太監吳庸說沈嬪已病了半月仍不見好,東陵無絕隻是略一皺眉,隨即莫名的盯了她一眼後,叫那吳庸宣個禦醫去瞧瞧,便繼續使喚她搓背。
他的嬪妃生病,與她何幹,看她做什麽?沐蘭心裏犯著嘀咕,隻隱約覺得他在醞釀著什麽事,卻又猜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暗自提醒自己小心,暫時按捺住焦急不再提要回首飾的事。
沐浴完畢,東陵無絕在寢殿裏歇了會,由吳庸跟著去了太勳殿。據說,當晚太勳殿的酒宴很熱鬧。
而東陵無絕在散宴後卻直接回了寒午宮,沒有召任何嬪妃侍寢。不止如此,接下來的三天裏都宿在寒午宮。
沐蘭也很新奇,按說久別勝新婚,東陵無絕居然放著他那一宮的美人不去親近,莫不是真有什麽隱疾?
但想想也不對,他要是那方麵不行,當初怎麽會對她做出那種禽獸之事?不過,那次是因為藥物,也做不得準。可是,在荒原那次,他明顯也有反應,那又是怎麽回事?
但是,自那次之後,東陵無絕就再沒對她有過曖昧的舉動。如今把她調到身邊做這種脫衣搓澡的事,還以為他會趁機對她性騷擾呢,結果,在她麵前,他一張臉板得比任何時候都還正經。
以她所學得的生理常識來看,這東陵無絕大概真的是某方麵障礙,隻有在某種重度刺激下才能偶爾“勃發”,就比如荒原那夜。
隻可憐了那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啊,放著這麽一塊賣相一流的肥肉,隻能看,不能吃。
不過,明白了這一點,她伺候起東陵無絕來也自在了許多,從起初給他脫衣服時心裏暗自擂鼓,到如今的熟視無睹,甚至,看到那副精健完美的身軀,偶爾還會投以同情和可惜的目光,倒看得東陵無絕一臉莫名,連帶看她的眼神也越發不善。
其實,如果不是要守夜的話,沐蘭覺得這種日子過得倒還算悠閑。東陵無絕夜夜睡在寒午宮,而她這個內殿唯一的宮女,不得不跟著吳庸貓在內殿門口,隨時等待召喚。
所謂守夜,無非是怕東陵無絕半夜醒來,要喝個水,或是方個便什麽的。一想到要給東陵無絕端夜壺,沐蘭臉都青了。
為了杜絕這種可怕的事發生,在第二天晚上東陵無絕挑燈看奏折,習慣性的端茶欲飲時,沐蘭有些誇張的道:“君上,從養生學的角度來說,晚上喝水太多,相當於慢性自殺。”
東陵無絕手上一頓,自然是不信她的話,眸光淩厲的掃向她,道:“是嗎?朕怎麽就從沒聽說過,有誰是喝水喝死的?”
沐蘭一看有門,忙接著道:“君上有所不知,人的身體到了晚上最是需要休息的時候,過多的飲水,隻會加重腎髒的負擔,第二天起來還會眼睛浮腫。久而久之,腎髒便會有所虧損,到時候再來補,可就晚了。”
聽了這話,東陵無絕一時倒不再說她什麽,連手中的茶杯也不知不覺放了下來,道:“照你這麽說,朕渴了也得忍著?”
“君上晚上吃得清淡些,自是不會容易口渴。”沐蘭繼續胡縐著,“而且,睡得太晚,對身體更是有害。雖說國事重要,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您看曆代君王,有幾個能……”
“放肆!”吳庸一聲叱喝打斷了她,“你這小丫頭這是要詛咒君上嗎?”
沐蘭立刻捧著心,一臉忠誠道:“吳公公,我這明明是為君上的龍體著想。君上為國操勞,廢寢忘食,我們這些做奴婢的若不冒死相勸,那才是對君上的不忠。”
“夠了!”東陵無絕終於不勝其擾,“你們都給朕到外邊待著去。”
“是。”沐蘭壓抑著欣喜,故作不放心的又叮囑道:“君上可千萬記得,少喝水,早些歇著。”
在東陵無絕複雜而淩厲的眼神相送之下,沐蘭這才歡天喜地的出了內殿,貓在門口的幃帳後打盹去也。
東陵無絕有沒有把她的話聽進去,沐蘭並不知道,但值得慶幸的是,幾天下來,端夜壺這種恐怖的事並沒有發生。
這讓沐蘭不禁想到了現世時一個關於廁所的笑話,“尿到外麵,說明你短”。如果她跟東陵無絕說“半夜尿多,說明腎虧”,不知他會是何反應?會不會生生憋回去?
不過,要是讓東陵無絕知道她那天的話不過是為了防止他半夜起夜,不知會氣成什麽樣子?
“喂!你這奴婢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兒偷懶打盹?”嬌滴滴一聲清喝,將正靠在桂花樹下補眠的沐蘭嚇了一大跳。
睜眼一看,一個水紅衣裙的嬌俏少女在幾個宮女的簇擁下,氣勢洶洶的站在了她麵前。
這個少女她認得,那天在宮外,她叫東陵無絕“皇兄”。這幾天裏她也隱約打聽到了,這婉芸公主正是皇宮裏幾位不可得罪的人物之一。
看她一副來者不善的樣子,沐蘭忙起來拂了一禮,道:“奴婢不知公主駕到,有失禮數,請公主恕罪。”
心裏卻是五味雜陳,人家是公主,她也是公主,可是這待遇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說出去簡直是丟穿越者的臉啊。
婉芸可不管她心裏怎麽想,小臉微揚,一派主子威儀的掃視著她,冷聲冷氣的道:“你就是那個皇兄從宮外帶回來的狐狸精?”
沐蘭並不知道,就在這幾天裏,君上從宮外帶回來一個女子,並安置在寒午宮內殿的消息很快便在各宮內傳開了。
於是,關於君上回朝後夜夜宿在寒午宮的種種猜測在後宮之中暗相流傳,大致版本便是君上被這個民間女子誘惑,又礙於其身份低賤,不能冊封,所以,隻好以大宮女的名義,將這女子留在寢殿,夜夜風流。
雖然對外界傳聞並不知情,但從婉芸的話裏,沐蘭也聽出了端倪,“公主說的什麽狐狸精?奴婢怎麽沒看到?”
“本宮說的就是你!”婉芸惱怒的直指她,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不屑的道:“哼,長得也不過如此嘛。說,你是哪裏人?又是怎麽認識我皇兄的?”
沐蘭看她小小年紀,倒是一派趾高氣昂,不禁笑道:“公主,這男女之間的事,您還未出閣,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見她竟然一點也不害怕,還敢笑話自己,婉芸更怒了,蛾眉一豎,“你不要以為皇兄把你帶到宮裏來,你就一步登天了。現在是本宮問你話,你再不老實回答,本宮就命人掌你的嘴!”
她身後的那些個宮女也紛紛擺出了架式,一副隨時準備衝上來的模樣。沐蘭知道,她這是有奮而來。心思一轉,道:“這可是公主您讓我說的,我來自夏涼,我與你皇兄……是在床上認識的,公主滿意了?”
“你!”婉芸果然羞得滿麵通紅,噎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聲音,“你果然是隻狐狸精!敢勾引我皇兄,看我怎麽收拾你。”
說著,對身後的宮女命令道:“你們幾個把她給我拿下,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本宮倒要看看,她的皮能有多厚!”
宮廷裏打板子是很有講究的,若主子不想你活,二十板子便能讓人咽氣。沐蘭倒是沒料到,一個花季少女,心腸竟然這麽狠毒,這四十板子若是落在身上,她不死也得落個半身不遂。
現在這個時辰,東陵無絕是不會回來的。而自從得罪了玄冰玄素之後,整個寒午宮的宮女太監都遠著她。剛才這公主進來她沒有聽到半點動靜,少不得也是這些人故意的,所以,她若真挨了板子,怕是連個為她說情的人都不會有。
這些心念都隻在一閃之間,沐蘭快速退後一步,喝道:“等一下!公主,我還有話說。”
沐蘭本就是個行事頗有魄力的女子,那些宮女一時竟被她的氣勢懾住,停了下來。
“公主口口聲聲說我勾引君上,可有證據?更何況,就算真有這種事,也該是由皇後處理,公主您這麽激動做什麽?”
她越是這樣說,婉芸卻越是覺得她是恃著東陵無絕的寵愛不把她放在眼裏,“證據?你剛剛不也承認了嗎?像你這麽無恥的狐狸精,我就替皇嫂收拾了你又如何?”
又對身邊的宮女吼道:“你們是要聽她的還是聽本宮的?立刻給我把她拖出去。”
見形勢要失控,傻子才會站在那兒等挨打,沐蘭掉頭拔腿就跑。
豈料,那些原本遠遠站著看熱鬧的宮女太監見狀,竟都不約而同圍了上來。沐蘭不禁在心裏哀嚎,她這是有多不得人心啊,居然個個都想落井下石?
悲憤之下,大喝一聲:“擋我者死!”兩下便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將衝過來的兩人撥弄到了一邊去,又一拳擊倒一個宮女,直衝宮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