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2.第1022章 一劍光寒十四州
練功場上，出現奇異的一幕，蘇道義不斷同他的學生喂招，那學生的提高清晰可見，三式劍法如行雲流水，宛若天成。
而犼這邊，他自己倒背雙手，耐心地等待著什麼。他的學生則有些迷茫地睜開了眼睛。
「師父，我可以試試嗎？」
犼點頭表示鼓勵。
那學生取出一柄長劍，持劍前沖，經行中劍身一搖，劃出許多殘影，悍然斬下。
犼微笑了，這孩子悟性尚可。
「第一劍，劍身旋轉九十度，對，以劍面向上。第二劍，不要搖，那樣動作多，速度慢，直接在行進中劍身再旋轉九下度，變為劍刃衝上，注意，這一擰要果敢、決絕。第三劍，不是斬，仍然為刺，只不過劍尖低於劍鍔十五度，刺出一個斜面。」
那學生與自己參悟的劍意對照，臉上露出會心的微笑。他再次施展，犼讓他放慢速度，連續演繹了十數次。
這時，犼才將玉簡交給它，讓他對照劍招，重點學習體內真氣的經行路線。
為了讓真氣跟隨劍式同步，他的速度更慢了，如同劍舞。
終於有學生開始關注犼這邊的情況，有人大聲嘲諷：「你們看，蘇師的學生翩若驚鴻，宛若游龍，而那位犼先生的學生簡直是呆若木雞，不知所謂。」
「他的速度也太慢了，這樣的劍法有什麼威力？難道對方會等在原地被你砍嗎？不用比他已經輸了。」
觀瞻席上，眾口一詞，莫不是誇讚蘇道義教學得法，進境神速，對犼已經完全失望。
郝占鰭更是喟然長嘆：「天不生蘇道義，劍道萬古如長夜啊。」
「啪！啪！」鳳翅黑龍笑疵了，一不小心龍鬚脫手，又抽中了龍睛，疵牙咧嘴起來。
辟邪納悶兒，問道：「黑龍，為何這次嗨吆的這麼厲害？你不是經常抽中自己的眼睛嗎？」
「媽的，這次讓他逗的咬了舌頭。」
小鴨倒吸涼氣，如同見鬼，「哥啊，犼老大竟然讓這小修士施展出了劍意，我的天。」
這時，犼的學生已經狂喜起來，一道遮蓋自己雙眼的黑幕彷彿已被犼一劍劃開。他不僅僅見識到了劍道的新天地，而且也領悟了修行的一種新方式。
他震撼莫名，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提升有多大，他的那位同窗，不可能有這樣的進步，他甚至不可能感悟劍意。
他真誠地揖手，恭敬地問道：「師父，我可以和他比劍了嗎？」
犼點頭道：「臨陣之時，可忘記劍招，只記住劍意即可。你記住，妄圖以劍招施展出劍意，這是以形畫神，如同照貓畫虎，難得神韻。而以劍意激發劍招，這是以神塑形，必然形神兼備。」
那學生如同醍醐灌頂，激動地渾身顫抖起來，不斷地喃喃自語，牢牢記住犼的教誨，突然「撲通」跪地，狠狠地磕了三個頭。
犼泰然自若地承受了這三拜，他用心教學，這理所應當。
但是，全場的長老、賓客和學生們不理解了，這是搞什麼？嘩眾取寵，難道憨老師遇到了傻學生？
蘇道義和犼相向而來，迎面大笑道：「犼先生，佳徒如何，劍式可曾運行圓滿。」
犼如實道：「這劍式頗為粗陋，很難運行圓滿。」
很多人瞠目結舌，議論聲轟然四起。
「不學無術，自己教法不行，竟然怪罪皇家劍典不行。」
「口氣大到沒邊，不知一會兒如何自處？」
就連對東方宇極具好感的皇帝和齊雲鵬都忍不住皺眉。那雖然只是皇家的基礎功法，但畢竟是宗劍的起手式，無數代人千錘百鍊，說它粗陋，太孟浪了。
蘇道義先是愕然，繼而露出不屑，這樣的對手讓他無語，索然無味，有種勝之不武的感覺。他有些蕭索地道：「罷了，讓兩個太學生比試一下吧。」
犼讓開，十步之外負手而立。
兩個學生相距約三十米，蘇道義的學生橫劍於胸，雙眼神光綻放，意志堅定，信心十足。
犼的學生則雙目垂簾，如老僧入定，提劍而立，毫無鋒銳氣息。
兩人的形象一比較，似乎高下立判。
突然，犼發聲道：「且慢。」
兩個學生同時一呆，轉頭看向他。
犼取出一件半身甲，拋給蘇道義的學生，命令道：「穿上。」
那學生茫然看向他的老師，蘇道義也不明白，只聽犼淡然道：「只要你穿上，這件頂級凡器就是你的了。」
一件頂級凡器，對元嬰修士還是極有吸引力的，他可以一直用到化神，甚至是真仙一品，當即興奮地穿上。
場中的貴賓和學生說什麼也搞不明白了，他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所有人納悶之中，兩個學生重新恢復了戰鬥姿態。
蘇道義的學生突然大吼：「學兄，得罪了。」
他雙腳急速前沖，手中劍由橫持變為前刺，劍光霍霍，轉眼已衝鋒十餘米。
犼的學生終於睜開雙目，一股凌厲的劍意憑空而起，兩個學生之間突然如表面平靜的大海，深處已然暗流涌動。彷彿有一頭凶龍蘇醒了。
那學生持劍只是一步踏出，劍尖已如寒星閃耀，一道奇光耀世而出，彷彿流星劃破長空。
澎湃的劍意，伴隨著天地極光，同時從他的手間升起，空中竟然響起「噼噼啪啪」的劍鳴。
兩人即將撞在一起，犼的學生突然一翻手腕，劍面陡然轉為垂直，兩人之間突然生出無數的空間裂縫，像擇人而噬的鬼口，像河流上突然躍起的無數銀魚。
蘇道義的學生嚇得慘呼起來，在他的眼中，劍光開始如山間小溪，漸漸似雪崖上融化的瀑布，頓成大河，劍光如海。
狂暴而森然的劍意即將將他埋葬，他忍不住想跪。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犼的學生層次也不高，還不能做到收發自如。他自己驚恐地看到，無數狂暴的劍光悉數闖進同窗的胸腹，耀得兩人睜目如盲。
清越的劍鳴密集而作，如同戰鼓聲聲，響徹天地。
「不！」
他大喊，彷彿已經看到同窗死在自己的手中。
「喀嚓！」
「轟！」
那件頂級凡器竟然讓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劈出了一道裂痕，倒霉的少年吐血倒飛，像被高鐵正面撞中。
犼的學生拋劍沖向同窗，忽然看到他身上的頂級凡器，目露駭然，轉頭看向犼，原來師父早就預知了結局。
練功場上驟然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