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燕趙有英雄

  天津府。 

  一位長相威猛的將軍居中而坐，手裡握著一部《孫子兵法》，正在細細的品讀。 

  這個時候，史榮春從外面走了進來，躬身道：「卑職參見老王爺！」 

  座位上的正是大清的柱石科爾沁親王僧格林沁，大名鼎鼎的僧王，咸豐帝剛剛委任僧王督辦京師軍務，欽差大臣。 

  僧格林沁笑道：「哦？是蔭堂回來了？快坐，快坐，不必多禮了！」 

  待到史榮春落座，僧格林沁笑道：「蔭堂，今天視察大沽口炮台，情況如何？」 

  史榮春嘆口氣，答道：「王爺，情形您還不清楚嗎？雖然朝廷這一次大力整修了大沽口炮台，但是將士們依舊缺乏足夠的訓練，而且炮台彈藥不足，特別是弟兄們已經有三個月沒有發過餉了，士氣低迷，一旦洋人的艦隊打過來，咱們可是如何是好？」 

  僧格林沁臉色一黯，答道：「榮春，本王何嘗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錢糧，錢糧，現在紅毛子已經鬧了好幾年了，咱們大清的錢糧都砸到南邊去了，國庫空虛，想要籌集錢糧，談何容易？明天一早，我就向朝廷行公文，大不了親自進一趟京城，無論如何也要弄些軍餉回來……」」 

  史榮春也知道僧格林沁的難處，國庫空虛，戶部沒錢，即便是僧王再是權勢傾天，也徒嘆奈何，默默的點點頭，不再說話。 

  僧格林沁問道：「榮春，剛才進來之時，我看你臉色有著一絲興奮，難道還有什麼好消息不成？」 

  史榮春勉強笑道：「與現在的時局相比，這樣的事情，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了，卑職在大沽口發現了一個人才，您意想不到的人才！」 

  「哦？」 

  僧格林沁臉上露出了一絲訝異，史榮春治軍素來嚴謹，既然他能夠稱其為人才，那必然是有些本事的。 

  僧格林沁問道：「什麼意想不到的人才？」 

  史榮春答道：「因為這個人才不過是一個參軍不到半年的新兵蛋子，二十來歲。卑職抵達大沽口炮台時，正好遇上幾個老兵欺辱他，結果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小夥子竟然毫無懼色，一頓拳腳，將十餘個老兵全部給干翻了，賀正清統領想要分開他們，結果被他一個背摔，給狠狠的來了一個大馬趴，身手著實了得。」 

  僧格林沁點點頭，他知道只要史榮春看上的人才，那本事就絕對不會僅僅這麼一點，如果只是拳腳功夫好些，那軍中還是有著不少的，最起碼他手下的將領之中，即便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本事，不過挑出十幾個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即便是賀正清素以勇武聞名，也不是軍中找不到能夠勝過他的高手。 

  史榮春接著說道：「王爺，拳腳好還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精通火器，特別是西洋火器！」 

  僧格林沁眉頭一挑，臉色終於鄭重起來，精通西洋火器，這在當時的軍中可是不多見，能夠稱得上精通的更是鳳毛麟角！ 

  僧格林沁問道：「精通西洋火器？」 

  史榮春點點頭，答道：「不錯，王爺，我手裡有著一套美國造的左輪手槍，您是知道的，不過在前些時損壞了。當時我將手槍拿出來，他竟然一眼就叫破了手槍的名字，單單憑著這份眼力，就已經了不起了，不成想，他竟然從我手中接過了手槍，轉眼間就將其拆成了一堆零件……」 

  嘶！ 

  僧格林沁倒吸一口冷氣，轉眼間就將手槍給拆了，不但是需要技術嫻熟，還要有膽色才行！沒有膽色，哪個士兵敢不經請示就搶過提督大人的槍，將其給拆成一堆零件？ 

  史榮春苦笑道：「王爺，這個小子不但將手槍給拆了，轉眼間將手槍的毛病就給修好了，重新組裝在了一起，一槍將百步外的晾衣繩給打斷……」 

  啪！ 

  僧格林沁的兵書掉在了地上，驚呆了！僧格林沁這麼一會兒功夫吃的驚比一個月都要多了，轉瞬間將槍修好，然後一槍擊斷百步外的晾衣繩，這樣的人才，只怕整個大清國都找不出幾個來！ 

  現在滿大清最缺少的就是精通西洋武器的人才！ 

  僧格林沁一把將史榮春的衣領抓住，吼道：「蔭堂，他人呢！他叫什麼名字？」 

  僧格林沁真的有點急了，眼見得大戰在即，對於洋人的厲害，他可是早有領教，其火器之厲害，讓僧格林沁這樣的悍將也是忌憚不已，對於即將發生的大戰，僧格林沁沒有一點勝算！ 

  現在突然發現了一個這樣的人才，怎麼能夠不心動？ 

  史榮春答道：「王爺，我將它暫時留在了北炮台，協助賀正清駐守北炮台，訓練軍事，大戰在即，賀正清正需要這樣的幫手！」 

  「混蛋！我更需要這樣的幫手！」 

  僧格林沁憤怒的咆哮道！ 

  僧格林沁的態度讓史榮春有些吃驚，史榮春緊張道：「王爺，王爺稍安勿躁，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僧格林沁憤憤的停下手，說道：「說，這個小子還有什麼過人的地方！」 

  史榮春將自己在北炮台視察的過程原原本本的向著僧格林沁講解了一遍，僧格林沁默默的坐在了椅子上，人才，真正的人才，武力、技藝、膽識、見識盡皆稱得上異於常人，這樣的人才，是朝廷最需要的！整個南方現在都靠著一個曾國藩支撐著呢，北方，則是自己在苦苦支撐，雖然沒有南方那麼嚴重，但是，捻軍的威脅，一日重過一日，洋人的戰艦更是縱橫海上，隨時威脅著天津衛！ 

  真的是天上掉餡餅啊，即便是這個人太過年輕，缺乏一些歷練，但是假以時日，絕對會是一個獨當一面的雄才！ 

  僧格林沁問道：「榮春，為什麼將他放在北炮台？這樣的人才，應該帶回天津，襄贊軍務！你難道不曉得現在本王身上的壓力是何等巨大？誰也說不好，那些洋鬼子什麼時候就會進入大沽口，向我們發動全面進攻！」 

  史榮春嘆道：「王爺，我也知道您求賢若渴，但是，他只是一塊璞玉而已，要想真的發光，必須要經過打磨才行，一個新兵，必須要經過戰場的磨礪，一則借其磨練其血氣，二則，我們也需要通過接下來的訓練，檢驗一下他的成色，不試探一下，我們怎麼知道他是不是紙上談兵的趙括？我的打算就是用未來的大沽口一戰，來檢驗一下，這個小子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僧格林沁點點頭，史榮春說的絕對是老成之言，但凡名將，哪一個不是戰場衝殺出來的？也許這個傢伙的老天眷顧，才識過人，但是沒有經過戰爭的歷練，終究缺乏底蘊！ 

  史榮春點點頭，答道：「王爺，既然我讓郭燁負責北炮台訓練，那就需要為北炮台撥付足夠的炮彈，我去彈藥庫看過了，整個北炮台的炮彈不過千餘枚，這點彈藥還不夠打仗用的，如何用來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