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9章 、山野有高人
飄浮的屍體和各種雜物，雲霜有條不紊的清點人數，清理現場。
這還是航行九幽河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被人打劫了，心中不免有點悶郁。
這一戰極月帶來的人馬總共損失了二十一人，傷了一百二十多人。
幸好右翼大帆船的大米只是損失了少半，而且那幾千兩黃金放在左翼，並無損失。
不過這一戰下來，打死對方盜匪近兩百三十多個人，當場活捉三十幾人。
其中一位負責佯攻左翼的據說是三幫主的也在其中，還有那三位修仙者當場就被極月制服。
雲霜看著這個傷亡比例，不由暗自感嘆天地元氣已經衰弱如此，只怕真的要如那陳十二所說，火器時代來臨了。
想著揚帆戰艦內那些封存好的火器，雲霜第一次對這次西海之行，對付妖族有了極大的信心。
韓朝一行人回到山寨已是深夜，幸好月色不錯，也不至於看不清山路。
這座九幽河幫的山寨座落在海寧郡青龍山的半山腰上，地勢險要。
山寨旁邊還有一條小溪由山上一直流到山下的九幽河，這裡倒是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
此時韓朝遠遠看見老幫主心情忐忑的站在山寨唯一的二層樓高的樓頂觀望著寨前大路，見大家馱著一袋袋大米歸來，臉上終於露出了微笑。
「老幫主，小朝回來了！」韓朝奔到韓天石面前輕聲喊道。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只是不知損傷了多少？」韓天石擔憂的問道。
「現在估計回來的有大半人馬，具體還沒清點人數，要再等等，有些人估計還沒這麼快回來！」
「這是為何？」
「前面還是很順利，可是後來我們遇見開元境修仙者了，各自逃命就散了！」
「那隻怕凶多吉少啊，不知道他們何時才能趕回來！」老幫主韓天石擔憂的說道。
「他們回不來了，老先生！」
不知何時一人從月色中慢慢走來，開始看不清面容。
只見那人腳步憑空踏來，越走越高，放佛腳下踏著梯子一般。
從地上走到韓朝所在的樓頂，距離韓天石不過數十步遠停下，客客氣氣的抱拳執禮。
待韓天石看清楚眼前來人，竟然是一位只有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面容俊朗，小眼一雙，卻射出凌厲無比的神光。
韓天石老人，面上似是驚恐萬分，急忙求饒道：「老朽韓天石拜見神仙，一切罪責皆在老朽，與他人無關，望神仙開恩。」
韓朝急忙擋在韓天石面前，望著來人毫不畏懼，大聲說道：「你們神仙不知道我們凡人的疾苦，這一切皆是我所策劃，有什麼就沖我來吧，與他們無關！」
來人伸出右手，五指成爪，貫通手源，空中一股股元氣匯聚，越聚越多，卻始終被他在手爪之中壓縮，無一絲元氣外泄。
但見他隨手對著遠處的山林一揮，捲動氣流，強大的氣壓瞬間擊中那山林中一排排樹木，發起驚天響聲，便是一排排數十顆樹木被擊倒。
山寨內眾人看見這驚人的力量一個個駭的不敢亂動，眼巴巴的望著山寨聚義堂二樓樓頂那個年輕人。
韓朝目瞪口呆，心想這就是神仙的力量嗎？
韓天石面上神情表現的十分震驚，內心卻有那種居高臨下的讚許，這是兩種矛盾的情緒。
他用那略顯渾濁的卻又深遽如幽泉的眼神盯著極月問道：「閣下想來便是兩年前被陳帝賜封西海的鎮守大人陳十二吧！」
極月微微震動，想不到連這個河盜也知道，更加驚訝的是這個老人身上散發出的鎮定完全不是一個河盜該有的。
但是極月並未說話，暗自觀察著，今夜似是有點奇怪。
見極月默認，韓天石知道自己等的人來了，於是又繼續說道：「陳國在先皇的駕崩后，這個年輕國家便已經完了。
陳國官吏無不奢靡貪污，享受著最後的奢華，卻弄得民不聊生，請問大人，大亂之世已顯，而這樣的國家還值得你為他盡忠么？」
極月依然沉默，內心早已被老人的這番話掀起了滔天巨浪，心中好奇這是一個怎樣的老人。
韓天石繼續道：「如今恰逢亂世，大人何不利用九幽極西之地，圖謀發展，他日一統九幽，造福萬民未嘗不可。
若是大人願意，我等九幽河幫四千餘人誓死效忠，老夫還可以獻上一道良策。」
極月心頭巨震，這番話竟然從一個河盜頭子的口中說出，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難道真的是山野有高人，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老先生，實不相瞞，這次前往西海赴任只是避難，從未想過如此長遠的事情。
再說西海是妖族的天下，我們區區幾千人又如何能成事，能站穩西海就不錯了。」
韓天石見極月言語鬆動，知道自己這一關過去了。
於是收斂心神，鄭重的說道：「老夫修為低下，但是眼光卻還在，如今天地元氣日趨稀薄，修仙者不再是不可戰勝，何況妖族？」
極月聽到這裡，不由心神一動，問道：「老先生此話怎講？」
「老夫可獻上火器秘法，只需一年半載，妖族便不足為懼，說不定還能化為我們的一支力量，問鼎九幽如何不行？」
極月仔細打量著面前這個不過聚元境三重修為的老人許久，實在看不透啊。
但他說的沒錯，在地球那一世，自己可是畢業於軍中清華，豈會不了解火器。
極月沒想到今日原本前來興師問罪，拿回被搶物資，卻不料是這樣一個局面。
「老先生對於九幽時勢了解比本官想象中還要深刻！」
極月看著對面這個老人恭敬的說道，他此刻焉能不知這個看似平常的老人卻是真正的高人。
「說出不怕讓陳大人見笑了，我們每日打劫金銀財寶並沒多少，倒是小朝每日都會想法帶回各大報館的報紙，老朽時常會做出對應的分析。」
這個極月倒是理解，九幽報界自己還是有所接觸，想不到這個老先生竟然從報紙上面便看透了九幽。
夜色愈發深了，極月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看著天邊那輪彎月，突然心有所感，想起了近日修鍊【道法三千】始終無法寸進。
在【道法三千】第四篇【道經】的總綱僅僅是一句：一陰一陽之謂道。
此時心中想起，愈發覺得迷茫，長嘆一聲道：「道法三千，究竟何為道？我的道又是什麼？」
突然，一陣弦音自山寨外幾間茅屋中傳來，飄忽不定，蜿蜒、曲折、流連。
那琴聲時而高亢急促，急促如九幽河之波浪，時而溫柔舒緩，舒緩如青龍山之小溪。
琴聲優柔飄渺，收發自如，迴轉之際又能突然變得鏗鏘有力，抑揚頓挫。
極月只感覺體內每一個毛孔彷彿都被這琴聲滲透，流到心底深處。
這是一種潔凈的琴聲，凈化人的心靈，洗滌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