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育子無方身教補,聆君有道耳聽恭
「好吧,你還別說,我還就真吃這一套。」玉磯如是說道。
「罷了,我心裡的疑問,也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楚。一起做飯吧。」便算是原諒了家易。
家易雀躍:「好啊!」
廚藝是玉磯另一個興趣,也是家易從小最討厭的。
這父親不僅做飯難吃,還天天以大廚自居。實在是苦了家易。葷菜還好說,這蔬菜簡直難以入口。有時候蔬菜一口不吃,玉磯還覺得是家易挑食,於是越發覺得應該多做一些蔬菜。
就如那偷玉米之事,並不是家裡窮,沒得吃,實在是不好吃。
玉磯就教子之道,實在不是很擅長。於是,該嚴肅拘謹的地方反而縱容放過,該反思己過之處又反而怪責家易。玉磯時常把家裡營造成窮苦不堪的樣子,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但小孩子,又沒什麼是非觀、價值觀的,再跟小夥伴一比較,更覺得這活法不對。玉磯不明真相,只得更加溺愛來彌補,誰知更將這兒子越推越遠。
所幸,玉磯高山在上,文琴流水在旁。家易尚能有樣學樣,學道明理,不致偏頗。畢竟身教更加重要。
做了這三十多年的飯,每次都親自切菜,所以震皇的龍吟刀法才會如此細膩。如今只聽廚房切菜聲音響起,正是家易洗完菜,聖君開切。
擂台之上,畢竟還是震皇留手了,否則那聚集眾生民之力的厚重紫龍怎麼會被初生之青龍,一擊而潰?
青龍,與紫龍相交之時,紫龍是遠遠強於青龍的,不過紫龍控制的很好,讓旁人看不出來。真正的高手,就是這般。可以想贏就贏、想平就平、想輸就輸。所有的對局都在他們的預料和控制之中。
家易親近道:「父親疼愛,兒子早已明白,無以回報。」
「哦?我本有疑問,如今你卻說你早已明了?那麼你到底明白了什麼?」玉磯問道。
家易答道:「君臨天下,氣概滔天,但實際是成全於我。父親是何時發現的?」
玉磯解釋道:「一進擂台,一看看台上的人。我便隱約猜到你用意,今日縱是平手,你也必定揚名天下。既然要送一些名聲,那就送個徹底。虛名而已,做事還是要一步步做的,沒什麼捨不得的。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一定會去那至尊擂台?如果我沒有聽老許胡說就回來了呢?」
「這個很簡單,今天我回來,必會自己親自做飯。親自做飯,必會去許叔的菜園買菜。我跟許叔叔通氣,讓他把陳年舊事提起。況且,你的蒼龍龍車駕匆匆而回,又突然隱去身形。結合你的性格,我就知道,許叔叔肯定成功了。」家易頓了一頓。
復言:「我再以先揚后抑之法故意激你,你當然會上當。況且,就算許叔叔並沒有向你透露什麼,我也有辦法把你引去至尊戰場。也有另外的辦法,將一帝三君二元帥,齊聚至尊擂台。不知父親信否?」
玉磯語重心長:「你倒是好算計。想我洪姓,本是那上古共工氏的一族後裔,脾氣中自然帶著一種犟脾氣。這犟脾氣,若沒有智慧輔助,便會與我們的祖先一般,力竭而死。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兒子,也不是那麼傻。我這便放心了。」
「我一直比你聰明好不!嗯,大多還是隨了娘!祖先我見過,他神力雖大不如前,卻與禹皇成了好朋友。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家易插科打諢。
玉磯佯怒:「太聰明也不好,竟學得如此油滑。」
……
幾個小菜已然做完,飯也煲好了。隨即端菜盛飯,一家三口坐於一起。這玉磯的廚藝,這幾年頗有長進,家易好久也沒吃過家裡的飯。一時盡歡飯畢,文琴自洗碗去了。
家易為父親和自己各倒一杯茶,對坐。
玉磯開口:「當今文壇之事,我知你已有定計,急不可待。然此事勢必凌駕所有大事之上,大事宜緩。今日聖帝同意你百家衍龍之建議,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但不可因此驕傲。同時,我還要對你個人提三點要求。」
家易放下茶杯,直視父親。面露恭敬之色,輕道:「是。」
玉磯輕點桌面:「第一,你的書法,必須繼續練。左手畢竟不是你的正手。你如今的隸書,只得其形,而不得其神。若是我全力施為,玄金針早就攻破你的防禦。穴道一封,你還有什麼機會?」
玉磯亦取鋼筆、卡紙,以章草寫道:
「詩曰:
書道通時世道通,
翩翩綠鬢忽成翁。
一從前哲平章后,
筆勢縱橫欲化龍。」
卡紙之上,真如一條巨龍活過來一般,又不失章法。
復言:「書法之道,練得越久,功底越深。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若最後通曉,連這個世道也必定完全通曉。我練了五十年,尚不能算全通。看你用劍,右手行書倒是瀟洒自如,但還未到渾然如一的地步。」
家易有所悟:「我只學了兩年多,自知不如父親五十年的功力。『隸書者,篆之捷也。』本來也只是想學之。但漸漸被其『蠶頭燕尾、一波三折』所吸引,自覺寫得不錯。我還以為是我仗著葫蘆大的便宜,不想還是父親留手了。」
玉磯飲了一口茶:「第二,『子孫雖愚,經書不可不讀。』眾聖經典,需要多讀。師門本領,仔細揣摩。『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平時所用的招法、連招、詩句、神技,不妨自己記錄下來。再細細研究,力求突破。」
「別說讀懂易經,我只是讀了四聖的註解。詩句、神技,尋章立志乃是我師門絕技,不想父親看了一遍就學會了。看來此招破綻極大,以後不能隨便朗吟出口了……」家易沮喪道。
玉磯大笑:「哈!你真以為我那是『尋章立志』?詩仙門絕技,豈是這麼容易學的。我早練有八卦刀法,以散亂龍影引你入陣。辛詩我素愛,隨口吟出。正在吟時激發夜戰八方之陣法,表面上比較像而已。」
「原來如此。但孩兒也有不足,定會隨時揣摩。一有心得、新句便封入韻典。待對敵之時,便可直接使用。」家易眉心韻典之靈閃耀。
見家易情緒已定,續道:「第三,我希望你以慎言而制行!我知道,有時,你並非口不擇言,亦有深意。但『修辭立其誠,見於事者無一言之不實也。人之不實多在於言。若口不擇言、雖有忠信之心不能立。立其誠,即立此忠信。隨事檢點,不敢妄言。雖不言制行,而制行在其中矣。』」
家易眼中微紅:「父親解的是乾卦文言,『庸言之信,庸行之謹。』家易必定經遵教誨。」
「小時候,你真吃不飽?家裡菜很多啊!……」
「是啊,那讓我過幾天紈絝子弟的日子如何?就幾天!」
「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