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帝國之路 第856章 南非二
蔡道憲雖然心軟,但是也沒打算在南非養老。可是想要回國,總得有些表現才行。袁崇煥提出的主張雖然有些不仁,但卻解決了殖民地麵臨的困境,又迎合了殖民地官兵欲望。這些跑來殖民地任職的大明將士們,自然不是為了保衛祖國才忍受這樣遠離家鄉的寂寞生活的。
“是的大人,那麽我先回去寫一份方案,然後再請大人指教。”蔡道憲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和整個殖民地的官僚們唱反調,於是便選擇了接受。
不過袁崇煥並沒有立刻放他離去,而是突然對他說道:“北麵的那條大河大半流淌在沙漠裏,就起名叫沙河好了,在河口選一合適的地方修建堡壘,調一個中隊在當地駐守,堡壘的名字可叫豐都。
東麵的大河出自岸邊高山,就叫做陽江,同樣在河口修建一堡,調一個中隊駐守,堡壘名字就叫做石碣。你回去後畫一幅簡略地圖,標明這沙河-陽江之間的地區,就是我南非總督區的領地。在城中的公示亭內貼上一張,旁邊注明:自即日起未得總督府許可,任何外國人或團體擅自進入該地區探險、貿易,都將被視為入侵行動,總督府將對抓到的入侵者實施從罰款到死刑的不同懲罰。
另外,通知靜海城議會,要求他們盡快審核通過,義務兵役製和民兵法案。除了奴隸、工匠、學者、殘疾人之外,任何年滿十七歲,未超過45歲的男子,都必須按照批次服役五年,退役士兵也必須加入民兵組織。任何敢於反抗法案的男子,將會被收回靜海城分配的土地、房屋,並驅逐其和其直係家屬。”
蔡道憲的眼皮頓時跳了跳,然後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本國被流放的讀書人,本地的佛、道和外國傳教士也要服役嗎?一下征這麽多兵,有可能會損害本地的農業生產啊。”
“荷蘭人都快把北麵的葡萄牙殖民地都占全了,雖說我們現在和荷蘭人保持著和平,但是現在接收了這麽多北方殖民地逃亡而來的葡萄牙人,天知道荷蘭艦隊的指揮官會不會做出什麽衝動的選擇,有備無患麽。
另外,班圖人南下鱷魚河,把鱷魚河以南的土人都趕到我們的邊境來了。布曼人越境偷盜牲畜的事件越來越多,他們偷盜的對象不僅是納馬人,還包括我們殖民村落的牲畜。一旦我們說動納馬人做出反擊,對方未必不會集結起來偷襲我們的村莊。因此現在應當力保安全為主,而不是可惜那點損失…”
在袁崇煥的教導下,蔡道憲隻能是連連點頭,檢討自己還是思慮不周全。就在蔡道憲想告退離去時,袁崇煥又向他問道:“於庭吉那邊,還是沒有什麽消息傳回來嗎?”
蔡道憲聽到這個問題,也是苦笑著說道:“莫三鼻給的葡萄牙人幾乎封鎖了所有通往讚比西河和林波波河之間高原的通道,似乎他們已經把該地區的莫諾莫塔帕王國當成了自己的禁臠,不允許其他外來勢力去接觸莫諾莫塔帕王國。於參議試了幾次,都無法同莫諾莫塔帕王國的統治者搭上關係,現在還滯留在斯威士蘭人的地區。”
袁崇煥聽後也是幽幽的說道:“據那些葡萄牙人說,莫三鼻給的葡萄牙商人每年光是從克利馬內輸出的黃金就有6萬盎司,相當於我們的六萬兩。按照國內或是歐洲的金銀比價,就是90萬兩白銀。去年靜海城的公共財政開支,也不過才9萬兩白銀。每年都有這樣一筆巨款入賬,這些葡萄牙人自然是緊張的很了。
算了,讓於參議先回來,留一兩個軍官、商人在那邊就足夠了。等我們這邊先處理了和納馬人之間的土地問題,再想辦法去同莫諾莫塔帕王國的統治者接觸吧。”
蔡道憲也點了點頭道:“葡萄牙人在此地經營了上百年,現在這位莫諾莫塔帕王國的國王又是葡萄牙人所扶立的,就算我們和這位國王接觸,恐怕也難以獲得什麽公平的貿易協定。先把於參議撤回來也好,等我們這邊穩固了內部形勢再想辦法吧…”
格拉斯號的船主普羅萬.約瑟夫下船登記之後,便前往了碼頭不遠處的商業區,在這裏找了一家看起來整潔大方的餐廳,吃上了自他離開中國之後最滿意的一餐。當他打著飽嗝從餐廳出來,這才發覺天色有些暗淡了下來,不過主要的大街上卻亮起了令人驚奇的燈火。
普羅萬.約瑟夫隻是稍稍觀察了幾眼,就認出了這裏的路燈和他在上海、天津、馬六甲城看到的煤油路燈沒什麽區別。顯然這種廉價的照明燃料,已經開始惠及到非洲地區了。
“真該讓巴黎的市長來看一看,連一個殖民地都有的公共路燈照明,巴黎卻還在讓市民來承擔這一義務。”普羅萬.約瑟夫口中不由嘟囔了幾句。
從1417年開始,為了照亮倫敦的冬夜,倫敦市長亨利.巴頓發布了一個命令,要求倫敦市民在室外懸掛燈具照明,以震懾夜間的盜賊和為路人指明方向。法國人也采取了這一方式,巴黎市民被要求,凡是臨街的窗外必須安裝照明燈具。
不過這種要求顯然並不能讓倫敦和巴黎變為不夜城,畢竟市民也不可能白白花錢為他人服務,不管是倫敦還是巴黎,這兩個城市也隻有富人區的街道才能有著終年不熄的燈光。至於那些窮人區,人們連填飽自己的肚子都艱難,哪裏還顧得上照亮他人的需求。
在普羅萬.約瑟夫看來,巴黎的市政府官員們,實在是太過懶惰了,居然都不及一個殖民地政府為民眾著想。他一邊順著街道走著,一邊思考著這個問題,突然發覺在一側的橫街裏,居然掛著一塊法語招牌。
普羅萬.約瑟夫停了下來,然後就著燈光分辨出了上麵的字,“公雞酒吧”。耳中聽到橫街裏傳來的隱隱音樂聲,普羅萬.約瑟夫立刻好奇的走進了橫街裏。在他推開了酒吧大門之後,一股熱氣和喧囂聲頓時迎麵撲了過來,門麵不大的酒吧,裏麵的空間倒是寬敞的很,似乎是三、四間房間打通的樣子。
裏麵大約有七、八張桌子,不過隻坐滿了一半人。還有一個穿著像是西班牙人的樂師在一角自顧自的彈奏著魯特琴,琴聲悠揚卻不高亢,既可以讓人放鬆,卻又不會幹涉到客人們的交談。
普羅萬.約瑟夫走到樂師的麵前駐足傾聽了好一會,在一曲奏完之後,他輕輕的拍了拍手,又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西班牙銀幣丟在了對方身邊的桌子上說道:“請再來一曲高興一些的。”
就在樂師起身向他道謝時,普羅萬.約瑟夫已經轉頭向右手的吧台走了過去,在吧台前的長凳坐下之後,他向著酒保輕快的說道:“今天是我的幸運日,能夠安全的從東方返回大西洋。所以給我來一杯聖三一,另外我還要請全場喝上一杯…”
普羅萬.約瑟夫顯然很了解如何同酒吧裏的陌生人攀上交情,僅僅是一杯廉價的朗姆酒,他已經算是酒吧內熟悉的陌生人了,大家都一起舉杯向他慶祝從東方安全歸來。
普羅萬.約瑟夫並沒有貿然的加入其它酒客的談話圈子,他坐在吧台前慢慢的傾聽著各人的交談,好半天才選定了對象,端起了酒杯走向了距離吧台不遠的一張桌子,這是兩個葡萄牙人對飲的地方。
普羅萬.約瑟夫對著兩人行禮問候之後說道:“兩位朋友,我是一個遠離了歐洲三年的商人,剛剛不小心聽到你們兩位似乎才離開裏斯本不久,不知道能否向你們打聽一下,最近三年歐洲都有什麽新聞嗎?”
對於普羅萬.約瑟夫這位大方的法國商人,兩名葡萄牙人倒是很歡迎和他交談一番,一位較年輕的葡萄牙人很快就說道:“現在歐洲最大的新聞,就是葡萄牙王國於去年12月從西班牙人手中獨立了,今年一月布拉幹薩公爵登基為若昂四世陛下…”
不過另一位年紀較大的葡萄牙卻不屑的打斷了他說道:“可是這又有什麽用呢?布拉幹薩公爵獲得了王冠,可是王國在海外的殖民地卻一個接一個的被荷蘭人給攻占下來了。從靜海城往北的非洲沿岸,現在還有哪一個殖民地在我們葡萄牙人的手中?”
年輕的葡萄牙人顯然反對年長者這種頹廢的態度,不由氣衝衝的反駁了幾句,看著兩人的爭吵把話題歪到了某些不可知的方向,普羅萬.約瑟夫趕緊打著圓場將兩人安撫了下來,然後趕緊轉移話題道:“那麽歐洲的戰爭現在進行的怎樣?快要結束了嗎?”
年長的葡萄牙人搖著頭說道:“你也聽到了,荷蘭人拒絕承認葡萄牙王國是獨立的,正迫切的攻打著我們在非洲的殖民地,歐洲的戰爭又怎麽可能結束。
不過我看西班牙王國現在的局勢也是不妙的很,除了我國的獨立,加泰羅尼亞、西西裏、那不勒斯這些地方也在反對著菲利普國王。而法國那邊,年輕的昂基安公爵第一次出戰就打下了阿拉斯城,在西屬尼德蘭地區打的西班牙軍丟盔棄甲。
自從去年開始,除了佛蘭德爾軍鎮守的尼德蘭外,西班牙在各個戰場都沒聽到什麽好消息。法國的盟國瑞典、荷蘭同樣是勝利消息頻頻傳來,看起來這場戰爭真的是要快結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