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離開
“我餓了。”
“我也餓了。可我不舍得動。”
“我也不想下去。”
婉兒摟住王極：“那就不出去。”
一會兒，婉兒學姐悄悄說道：“咱們不出樓。不過，我記得，我借閱台抽屜裏，放一盒綠豆糕呢。還有薯片。”
王極：“那我下去拿。你在帳篷裏不許動，不許走，等我。”
“哦，不行。咱們還是一起吧。不想讓你走。”
王極半抱著婉兒學姐，悄悄往二樓走。淩晨的借閱室靜悄悄的。
婉兒：“不要開燈。有攝像頭對著門口那裏呢。”
“其他地方，哪裏還有攝像頭？”
“沒啦，就那一個。”
借閱台，婉兒學姐常坐的軟皮扶手靠椅上，王極抱著婉兒學姐放在大腿上，找她抽屜裏的零食。
“唔，這麽大一盒。”
“嗯，小玉經常來搶我吃的，兩個人的呢。嘻嘻。還有還有，把大熱水瓶也拿上去。”
“嗯嗯。夠咱們宅一天半啦。”
“我飯量小，省著點，說不定夠兩天。”
“好，那就兩天。不過，嘿嘿嘿……”
“你在想什麽壞事兒？”
“攝像頭照不到這裏嗎？”
“照不到。你……你想幹嘛？”
“想！”
“什麽？唔……你！……嗚嗚，不要……不要在這裏……”
好久之後，王極抱著婉兒學姐，回到天台。
“咱們不出去了吧。”
“嗯，不出去了。不想出去，就想和你在這裏。手機給我，手機都關機。”
“好！”
天台，像一個孤島，一個港灣，一個隻有他倆知道的隱秘世界，靜謐的隻能聽到彼此心跳。其他一切好像都是虛化的、靜止的。
但兩天時間，終究短暫。
婉兒學姐掰開王極的手：“不要送我。這個秘密基地，留給你了。”
“婉兒……”
“我會回來看你的。”婉兒學姐抱緊王極，吻著他的嘴唇，轉身推開，跑了。
王極站在天台。看著她跑下樓，跑出林蔭道，跑出視線之內。
王極悵然若失。簡單整理了行裝，重訂機票，直飛襄陽。
打車回家。
“媽，我爸呢？”
蔡鳳沒好氣說道：“去電所了。快到水流高峰期了，到時候發電量大，往外送電，又是大麻煩，年年這會兒，要虧一大半電送不出去。”
王極說道：“我去看看。我說了讓他不要急，還急！”
蔡鳳瞪王極：“咋能不急？虧一度電就是3毛。年年咱少送出去十幾萬的電……你這熊孩子，是十幾萬沒了！聽說今年還要少，快連機器維修的錢都不夠了！”
周邊幾個電站，送出去的電也都算平均，但也隻夠吊著命。畢竟，建電站是當初國家提倡的，這會兒，也沒讓哪家直接倒閉的。
但多一點少一點兒，都是錢！
王極騎大伯家的摩托，幾分鍾就到了鎮上。
電所裏，沒人。
找了一圈，在不遠的飯店裏，找到了王正國。
一個大包間裏，烏煙瘴氣。王正國、村裏另一戶、還有幾個熟悉的麵孔。應該都是有電站的，可能以前照過麵，麵熟，但不認識。
坐在主位的，是幾個電所領導。
電所總共就沒幾個人，見了都稱領導。
包間裏，王正國已經喝高了。旁邊鄰村的魏大勇高聲慫恿：“老王，喝！咱說好了，一杯，多讓你送一成的電。你看著辦吧。”
坐王正國旁邊的王贏也不懷好意的加火：“老魏說話一直算數。老衛，算數吧？”
“算！咋不算！”
“喝！喝！”
桌子上，一次性塑料杯子，一杯得有三兩。
王正國已經喝的搖搖晃晃了，估計再有一杯就倒。
王極氣的青筋直跳：“爸！別喝了！”
王正國轉過頭，暈暈的，一兩秒鍾才反應過來：“是小極回來了。小極你先回。我陪大家喝完就回去。別讓你媽留飯了。”
王正國為人實誠厚道，但不會應酬。以前都是大伯在跑這個，這是第一次他自己來跑關係。
“喲！大學生回來了。大學生喝一個！”魏大勇滿口酒氣，塞過來一個杯子。
“別！別！他不會喝，我喝！我喝！”王正國搶過酒杯，就要往嘴裏灌。
王極氣急：“爸！”奪過酒杯，一把潑到門外。
魏大勇大聲呼叫：“哎！你這娃！領導在酒桌上哩，你這是打各位領導臉哩！老王！罰三杯！你喝還是你家娃喝？不喝，你家今年別想轉出來電！”
王贏勸導著：“老王，這確實是你不對，你看？先整一杯陪個不是？”
王極看著這幾個粗俗男人一唱一和，徹底火了：“喝狗屁的喝！你們也就能欺負個老實人！當我不知道你們的齷齪？”
王極指著魏大勇：“你是電所所長？你能決定分給我家多少送電額度？狗屁不是！不就想喝暈我爸，然後再拿話套住他，你們多點兒額度嗎？齷齪！”
“還有你，贏叔，一個村的，咋？同行是冤家？安的什麽心！”
王贏尬笑著：“不是……真沒有！”
一桌人齊聲聲討：“這娃娃不懂事，淨瞎說！”
“還大學生哩，趕緊走！趕緊走！別坐這兒了。老王也走！”
王極知道，這是犯了眾怒了。有些事兒，可做不可說。說出來，太髒，都不想看。
主座上，電所一個中年發話：“這娃娃，大家沒強逼你爸喝。是他自己喝的。”
王極怒道：“嘿！自己喝的！”
領導臉色很不好看。
確實，這酒桌上，也都是幾個做電站的男人在瞎起哄。王正國被灌酒，是他道行淺。怪不得別人，更怪不得幾個電所的人。
但，這是他爸！
王極心有依仗，但王正國慌了：“領導，我家娃娃……我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王極氣道：“還喝啥喝！走！”
硬扯著王正國，大步走出包間。
飯店外，王正國愁眉苦臉說道：“你呀！唉！頂魏大勇他們倒沒事兒，不該頂領導那一句。今年發的電咋辦呀！”
“能給全停了？”
“全停不了。但是給你少個兩三成，咱就得虧本！機器維護一年就不少錢哩！這可咋辦呀！”
王極無奈：“我早就說過，我能解決！你還非要去陪人家喝酒！喝壞身子了咋辦？”
王正國愁眉苦臉：“你個娃娃，掙幾個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電站在深山老林，電咋送出去？你給解決？你給變魔術變出去？”
王極：“直接在電站就給它變成錢！”
“你娃娃腦子魔怔了吧。咋變？造化肥倒是不用原料，就用空氣，就用電，那也得建大廠呀。”
王極：“比特幣！挖礦！”
王正國：“啥東西？遊戲幣？挖礦？挖啥礦？咱電站有屁的礦！”
“你不懂！明天機器就到了。有人教你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