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父親的電報
“老師怎麽樣?”
“老師這些天回暮光大廈住了,暮光公司前一階段擴張太快,孩子們照顧不過來,老師過去,幫著照應孩子。”
“這麽說,老師現在成了家庭婦男了?”羅耀嘿嘿一笑。
宮慧嗔白了他一眼:“這話可別讓老師聽見,他現在都成了軍統內的笑話了。”
“什麽笑話,我倒是願意成為家庭婦男,照顧孩子,日子過得輕鬆,還省心呢。”羅耀笑道,“等抗戰勝利了,我就想做一個家庭婦男。”
“你想做,誰養你?”
“你養我呀!”
“呸,我才不養你呢。”
“你要是不養,我可就找別人了,你可別後悔!”羅耀衝著往外走去的宮慧背影道。
“你敢!”
……
苦日子要來了,正麵戰場的壓力雖然小了,可日軍玩起來經濟封鎖,這對本來就脆弱的經濟來說,更加雪上加霜。
物價就不必說了,市麵上的物資供應也越來越短缺,尤其是滇緬公路暫時關閉的這三個月。
國內諸多物品的價格上漲超過一倍,有的甚至好幾倍。
不過,美國人對日本出手之後,頓了對方的廢鋼鐵的進口,英國人也發現日本人的胃口實在是太大了。
丘吉爾首相上台後,調整了對日的綏靖政策,開始對日態度逐漸變得強硬起來。
日本是德國的盟友,德國而又占領了大半個歐洲,法國投降了,英國也麵臨德國的威脅,爆發了慘烈的大空戰。
關閉的滇緬公路在三個月後,得以重新開啟,這條生命通道的打開,對中方的抗日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大動脈通了。
……
李孚回來了,一來是有些公事處理,二來是回來看老婆和孩子的,他在九戰區幹的不錯。
已經混上上校了。
臨訓三英,羅耀是第一個上校,李孚是第二個,就剩下文子善了,估計年底,最遲明年初也能混上上校了。
臨訓班,除了過去有資曆進班的,像他們這樣白底子的,升職的算是最快的。
當然,這些都是職務軍銜,實際軍銜都是要打折扣的,隻是戰時的一種待遇手段。
銓敘軍銜,羅耀最高,中校,李孚和文子善,甚至宮慧都是少校。
羅耀的功績,上少將都沒有問題,但資曆還是欠缺,估計還要在熬上一段時間。
少說也得一兩年。
李孚這些,若是沒有大功支撐,要是晉升少將,怎麽的也得要三十歲往後。
但即便是這速度,也讓很多人望塵莫及了。
這就是軍統的優勢,前期上升很快,因為,軍統升遷內部說了算,確切的說,隻要戴老板願意,那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但是將軍就不能這麽玩兒了,這個需要通過軍事委員會銓敘部門的考核的。
你沒那個資格,休想晉升,戴老板自己也不過職務少將,銓敘軍銜也才是上校。
當然,軍統內,軍銜的影響力不大,並不能代表權力的大小,所以不具備代表性。
要知道,軍統內一堆少將,還有人資曆比戴雨農還老呢,羅耀的老師餘傑也是少將,韋大銘也是,李海懷也是……
但是這些人都是戴雨農的部下,能說明什麽?
軍統少將不值錢,軍中的少將,也隻有帶兵的少將才算厲害,中央軍又比地方派厲害。
三兄弟好久沒聚了。
羅耀把二人叫到家裏,讓老董炒了幾個菜,三個好好的喝了一場,李孚喝的是酩酊大醉,文子善也喝了不少,都沒能回去。
李孚所在的第九戰區調查室已經開始秘密的逮捕共黨了,抓到之後,直接關去了息烽集中營。
李孚管的內勤,抓人的事兒不歸他管,這也讓羅耀的一顆心稍微鬆下來。
他就怕李孚雙手會沾上自己同誌的鮮血,到時候,一邊是自己兄弟,一邊是同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文子善這邊,他可以盯著,但李孚那麽遠,他實在無法兼顧,但也不好說什麽。
有些事兒,確實無能為力。
李孚沒能在山城待多久,很快就回去了,戰區的工作很繁忙,他這一次是借著公幹的機會回來的,不然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來。
天一天一天的冷了下來。
十月末的一天,羅耀剛給培訓班的新學員上完課,楊帆從外頭推門進了他的辦公室。
“哥,你的電報。”
“我的電報?”羅耀驚訝一聲,怎麽會有人通過電報局給他發電報,完全不需要呀。
羅耀一看電報抬頭,臉色立刻變了。
這是一封從香港發來的普通電報,內容也沒有什麽問題,可發電報的人卻是羅耀苦苦尋找已久的父親。
因為,他一直在香港的刊登有關尋人啟事,當然,他用的並不是本名,而是他母親的身份,隻要他父親一看到就會明白的,然後會跟自己聯係的。
他早在金陵的時候,就已經是一名地下黨員了,自然學會了一些秘密的聯絡的方式,他把這個方式教給了父親,為的就是防止某一天,他們失散了,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取得聯係。
可能父親早就忘記這種方式了,這兩年他也一直留意這香港發行的一些報紙,希望能找到相關蛛絲馬跡。
但最終都是毫無結果。
突然接到這樣一份電報,羅耀豈能不吃驚,而電報上的這個聯絡人和身份是羅耀在山城偽造的,人是不存在,但地址存在的。
這份電報是父親發出的,毋庸置疑。
……
晚上回到黃角埡家中。
吃過晚飯,羅耀把電報紙遞給了宮慧:“今天老虎從電報局拿回來的。”
“香港發來的?”宮慧一看呼號,馬上就認出來,這是香港那邊發來的電報。
“嗯,筠竹是我母親的字,我在《香港中文報》的每周四刊登一則尋人啟事,用的是我母親的名義,隻要我父親一看到,他就會明白是我在找他。”羅耀說道。
“這還是你父親發來的?”宮慧瞬間明白了,這份電報對羅耀的意義有多重。
“嗯,語氣就是我的父親,我父親叫羅翰,字:銘章,你看電報末尾落款可是這兩個字。”
“耀哥,你要去香港?”宮慧正色問道。
“不,我現在那裏走得開。”羅耀道,“況且,現在去香港,很危險,我也不想以身犯險。”
“那……”
“我想讓老虎和夏飛跑一趟,老虎能力足夠,夏飛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對那邊也熟悉,打探消息也有路子。”羅耀說道。
“老虎走了,你身邊就沒人保護了?”
“不是還有蔡小春他們嗎,他們能力也不比老虎差,再者說,老虎也不能總待在我身邊,得給他獨當一麵的機會。”羅耀說道。
“這麽說來,讓老虎去倒是挺合適的。”宮慧點了點頭,關係到羅耀父親,她也莫名的有一種緊張起來。
“我有三年沒見父親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羅耀對父親還是相當掛念的。
“你打算他們什麽時候動身?”
“看最近還有沒有航班到香港,給他們訂票吧。”羅耀說道。
“好,明天我文藝係,如果坐飛機去的話,恐怕票就比較難了,現在去香港的飛機票太難了,有錢都未必能買得到。”宮慧說道,“不過對我們來說,搞兩張飛機票還是不難的。”
“嗯,明天我找老虎談一下,你跟夏飛叫過來,這事兒就這麽定了。”羅耀吩咐一聲。
“好。”
……
其實羅耀心裏有一層隱憂,隻不過當著宮慧的麵兒沒有說出來,怕她擔心。
“去香港,哥,我一人去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什麽?”楊帆說道。
“不是你一個人,還有夏飛,你們兩個一起去,他是那邊土生土長的人,熟悉環境。”羅耀說道,“我讓你去,是我這邊分不開身,不然,我會親自過去。”
“好吧,哥,你說,要我去做什麽?”
“找到我的父親,如果有可能,將他帶回山城。”羅耀說道。
“啊?”楊帆驚訝一聲,“哥,您早說嘛,你放心,我一定把老爺子給您帶回來。”
“老虎,此去雖然隻是找人,但未必沒有危險,夏飛熟悉那邊情況,有些事情,你務必還是要聽他的意見。”羅耀脫下手腕上的手表遞過去,“這是我考上大學那年,父親買給我的禮物,他隻要看到這個,就會相信你的身份,另外,我會再給你寫一封親筆信,這封信,你隻有見到我父親之時,才能拿出來。”
“哥,你這說的好像咱們特情工作接頭似的,有這個必要嗎?”楊帆有些不解。
“那是在香港,日本人的勢力比我們大,還有,我的身份日本情報機關有所掌握,他們一直想置我於死地,可我在山城,他們鞭長莫及,難保不會從我的親人下手。”
“您都找了這麽久才有父親的消息,日本人怎麽會……”
“千萬不要小瞧日本人,我也希望你此行能夠順利,但我心裏總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才派你過去,希望你謹慎小心一些,不可魯莽行事,一旦發現情況不對,不可亂來,明白嗎?”羅耀叮囑一聲。
“明白了,哥!”
“你的身份也要換一下,就用你去五戰區的那個身份吧,然後回去準備一下,一有飛往香港的航班,馬上安排你們過去。”羅耀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