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警報
戴雨農一聽，密研組對日軍密電碼破譯方麵有巨大進展，有些不相信，密研組成立才幾天。
就算從羅耀、奧斯本他們抵達山城那一刻算起，一個月都不到吧。
這其中起碼一半兒的時間是要減去的，因為，這段時間練人員都沒有配備，工作基本上停留在口頭上。
甚至連落實到紙麵上都沒有。
怎麽就十來天的功夫，就破譯出日軍的密電碼？
黨國那麽多機構，那麽多人力，物力的投入，搞了那麽久，雖然也有成果，可也沒見這麽快的。
別是好大喜功，後者是拿過去破譯的密電來糊弄自己？
盡管，戴雨農有些不相信，但還是決定抽時間見羅耀一次，因為，羅耀馬上要回江城一趟。
有些事情還需要叮囑一下，正好一塊兒說了。
但是，他這一天時間安排的十分緊湊，隻能挑選了一個臨近吃中午飯的時間，談完了，還可以陪羅耀吃一頓便飯。
他是這樣安排的，並且提前讓毛齊五做了準備。
“毛秘書，請你馬上把這份電報交給戴主任，請他立即通知山城防空警備司令部，今天中午日軍第三航空兵團將會空襲山城，他們的目標是謝家灣一帶的兵工廠！”羅耀並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來。
而是在九點一刻左右，就開著車來到了羅家灣19號軍統局本部，滿頭大汗的找到了毛齊五急切的道。
“什麽，日軍今天中午空襲兵工廠，你哪來的情報？”毛齊五嚇了一跳。
“剛截獲和破譯的日軍電報，兵工廠附近地麵日本間諜引導，他們會指引天上的日軍飛機對兵工廠實施精準轟炸，毛秘書，要快，晚了就來不及了。”羅耀急切的道，兵工廠目標多重要，任何一個人都明白。
前線將士若是沒有武器，那什麽跟武裝到牙齒的日本鬼子搏鬥？
“你確定嗎？”
“毛秘書，我敢拿生命擔保，我們破譯的電文絕對沒有錯，因為我們對之前的電文進行破譯後，對照了日軍空襲的戰報，發現完全對得上。”羅耀鄭重的道。
毛齊五聞言，臉色也鄭重起來，他還是了解羅耀的，在這種事情上是不會開玩笑的，出了事兒那真的誰都但待不了。
“小羅，你等一下，我去找戴老板匯報一下，不過，你不要報太大的希望，我估計你的這份情報遞上去，也起不了多大的用處。”毛齊五歎息一聲。
羅耀麵孔禁不住縮了一下，他明白了，戴老板固然在山城有權有勢，可重慶防空不歸他管。
他就算把情報通報上去，上去重不重視，會不會聽，那還真不好說。
“毛秘書，我有個建議？”看到毛齊五拿著破譯的電文往外走，羅耀開口叫住了他道。
“什麽建議？”
“這個情報如果通報上去，沒有反應的話，能不能直接給兵工廠方麵打電話，讓他們做好準備？”羅耀希翼的說道。
“好吧，我會向戴老板建議的。”毛齊五怔了一下，認真考慮後，點了了點頭。
“謝謝毛秘書。”羅耀感謝道。
……
毛齊五去了，羅耀隻能在他辦公室外麵的走廊的椅子上坐著等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大哥，你怎麽在這兒？”李孚過來送文件，剛好碰到了羅耀。
羅耀沒有穿軍裝，李孚並不知道羅耀現在已經是中校了，還在甲室掛了一個參謀的職位。
“李孚，我來找毛秘書匯報的。”羅耀道，有些機密，就算李孚在甲室工作，也不能說的的，這是紀律。
“我剛才見到毛主任了，他應該是出去了？”
“嗯，我知道，我在這裏的等他回來。”羅耀點了點頭，戴雨農不在局本部，應該是在別處，毛齊五去找他親自匯報。
這事兒有點兒大。
“走，大哥，去我那兒坐坐？”
“不麻煩嗎？”羅耀猶豫了一下問道，他之所以坐在這裏等，而是這裏是局本部，機密重地，亂走容易引起誤會的，他跟局本部的人打交道很少，除了認識有限的幾個，其他一概不熟。
“不麻煩，你這裏，連一杯水都沒得喝……”李孚說道。
他不是沒水喝，其實剛才有人給他倒過水了，局辦的人雖然認識的不多，可都知道羅耀在戴老板心中的位置，哪敢怠慢他？
“那行，我就去你那兒坐坐。”羅耀點了點頭。
山城的房子現在是寸土寸金，軍統雖然把整個羅家灣十九號占了下來，還在周圍圈了不少地方。
但軍統人員眾多，根本做不到人手一間辦公室，何況李孚這種剛來沒多久的人，跟另外個人共用了一件辦公室。
李孚的辦公室還是蠻寬敞的，李孚坐在靠近門口的桌子，桌上除了一盞台燈之外，擺放一些書籍和文件，整理的整齊。
靠牆是兩個文件櫃，裏麵大概有一半兒都是空著的額，估計暫時還沒有這麽多的文件資料存放，先預備著。
大白天的，就是光線稍微暗了點兒。
還有一個會客的小沙發，倒是一應俱全。
“大哥是第一次來我這兒吧？”李孚提起暖水瓶給羅耀泡茶，遞了過來。
“謝謝。”
“怎麽樣，山城的氣候還習慣吧。”李孚走過來，一起坐了下來問道。
“還行，你呢，弟妹什麽時候調過來？”羅耀問道，李孚一直想要把妻子從湘城那邊調過來，可軍統又不是他家開的，就算他在軍統裏麵有點兒關係，但想要調一個人，他還沒這麽大的麵子。
何況，他才進甲室多久，還沒幹出什麽名堂來，就想著為自己謀私利，這口他還真不太好開。
“我馬上就要回江城一趟，會路過湘城，你有什麽話或者東西，我可以幫你代轉一下？”羅耀道。
“大哥要回江城，不是說留在山城嗎？”李孚驚訝的問道。
“這一次是回去處理一些事情，處理完了，還會回來的。”羅耀解釋道。
“那大哥什麽時候走？”
“就這一兩天吧。”羅耀道，“這邊的事情已經走上軌道了，我就可以離開了。”
“好，那我寫一封信，在給他捎點兒東西，在你出發之前，交給你？”李孚想了一下道。
“你最好現在就給我，不然，我不一定有時間過來，你也不一定能請到假出去。”羅耀說道。
“好，我現在就寫。”李孚當即點了點頭。
……
少年夫妻，分別已經差不多半年了，分外的想念，雖然有書信來往，可兩人的工作性質特殊，李孚的妻子並不知道他具體地址，她寄出來的信件都是要被軍統內部審查之後才能交到他的手中的。
所以，很多夫妻之間的話，都不能在信上說，那不是讓審查信件的人都看到了，故而，信上也就隻能說一些正兒八經的話。
但是羅耀不同，他幫他帶的信，肯定是沒有人搜查的，直接送達，因此，信上該怎麽寫，那就怎麽寫。
一氣嗬成。
李孚隻用了一刻鍾，就寫滿了滿滿三頁紙，後來覺得自己寫的有點兒囉嗦了，就沒再寫下去了。
吹幹了墨跡，找出一個信封來，裝了進去。
“大哥，就麻煩你了。”
“客氣啥，反正就是順路的事兒，又不耽擱時間。”羅耀微笑的接過來，鄭重的收進了隨身的公文包中。
“大哥在這邊稍坐片刻，我去把捎給澤容的東西拿過來。”李孚知道，羅耀可能隨時要去將毛齊五，沒有太多的時間。
“好。”
……
曾家岩51號，戴公館。
戴雨農剛從香港回來，本打算休息一下，再見羅耀的，沒想到毛齊五直接跑過來了，還給他帶來這麽一個震驚的消息。
“齊五，你怎麽看？”
“羅耀當著我的命說用性命擔保截獲的這條電文的準確性，我覺得，這不像是在邀功。”毛齊五道。
“電報送去侍從室還來得及嗎？”戴雨農還有些疑慮，萬一弄錯了，自己是要承擔責任的。
“恐怕是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也要送，若是這份破譯的電文是真的，那怕是提前一個小時預警，能挽回的損失也是巨大的。”戴雨農決定了，上次羅耀的“釣魚”計劃，讓**在江城保衛戰中打了打勝仗，軍中評價很高，堪比薛伯陵指揮的“萬家嶺”大捷，令他在老頭子麵前那是大有麵子。
要不然，他怎麽對羅耀如此偏愛，這世上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愛呢？
這一次，他依然相信羅耀，如果他截獲並且破譯的電文是準確有效的，那在老頭子麵前，肯定又是露臉的。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老頭子的信任就是他權力的基礎，所以，他才一直給軍統灌輸“效忠領袖”的思想。
“齊五，我帶著電報去黃山官邸，你馬上用軍統局的名義給山城防空司令部和兵工廠方麵打電話，告知他們這個情況，請他們立即做好防空準備，還有，命令王兆奎率領特務大隊即可趕往謝家灣，要去當地警察局馬上抽掉人手，配合特務大隊嚴查陌生人，但凡發現可疑人，一律先拘捕，然後再審查！”戴雨農下令道。
“明白，羅耀那邊？”
“告訴他，等我回來。”戴雨農拿起電文，直接吩咐道。
……
山城衛戍司令部（山城防空司令部），兩個牌子，一套人馬。
“劉司令官，軍統局打來電話，說今天中午會有日機空襲山城，請我們馬上做好防空和疏散重要目標附近人員的準備！”
“瞎扯，這麽重要的情報，我這個防空司令部都沒有接到任何消息，他軍統到事先知道了，他戴雨農的手伸的也太長了！”司令劉峙一拍桌子，直接道。
機要秘書尷尬的問道：“那怎麽回？”
“就說，請戴局長做好自己的事情，別人的事情就別瞎操心了！”劉峙也是老頭子的愛將，他並不怵戴雨農。
“是！”
“這個戴雨農是越來越放肆了，管到老頭子頭上了，小鬼子的飛機什麽時候來，老子這個防空司令那還不是第一個知道……
劉峙沒當回事，既沒有通知預警，也沒有任何準備，半個小時後，副官急急忙忙進來：“長官，江北防空哨所急電，發現日軍轟炸機和戰鬥機編隊，約三十架，往西南方向而來。”
劉峙嚇了一跳，旋即驚出一聲冷汗：“難道小鬼子真的來空襲山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