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是在笑
正順著小巷往裏走,江賢步伐一頓。
不遠處的陰影裏閃出一個身材瘦削、衣著邋遢的黃毛。
往回看了一眼。
他背後也被一個綠毛堵住。
兩人手裏都拿著明晃晃的短刀子,且都是反握,一看就很適合在這狹窄的小巷裏揮舞。
很有經驗啊。
江賢心想。
“走那麽快幹嗎?繳過巷費了麽,你就敢走這麽快?”那黃毛咋咋呼呼,手裏的刀子滋啦滋啦在巷口刮了兩下,發出難聽的響。
“想逃票啊?”
“哈哈哈”
黃毛說了個很冷的笑話,不知道哪戳中了他的笑點,就大聲的笑起來,後麵堵路的綠毛很給麵子的跟著笑。
笑了一會兒,兩人見江賢沒動靜,就尷尬的摸摸鼻子停下了。
江賢用神識掃了一圈。
綠毛的氣血有6刻,另一個黃毛居然足足有10刻。
不錯不錯。
難怪這黃毛敢學人出來劫道。
不過,也就那樣了。
“你們來的正好。”江賢語氣不變,“我接到任務情報,這附近這有一頭角女。你們有消息麽?”
他剛剛還正發愁呢,越往這邊走,人就越少,到後麵連籠樓裏那激烈的碰撞響都沒幾聲了,最後還在密密匝匝的小道裏還迷了路。
當然,迷路的事情,江賢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喲?還是條來做任務的獵狗?”黃毛語調輕蔑,惡狠狠的往路邊啐了一口,“你特麽嚇唬誰呢?當老子嚇大的!北安河裏這片兒特麽快一年沒見著外人了,你以為裝獵狗就好使?”
“我告訴你,我可認得你!把帽子摘下來!你不就是那個誰嗎!我可知道你家住哪!”
黃毛色厲內荏的放著狠話,腳底下卻停在原地不動了。
江賢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透過這個全遮鬥篷認出自己的臉的。
可能是他的腳脖子比較帥吧。
“現在是我在問你。”
江賢盡可能的耐心道。
“你特麽”
黃毛剛一開口,就見江賢周身驀的氣血翻湧,紅霧繚繞。
左手握拳,他就像是敲門一樣抬起手,向著身邊的小巷牆壁上輕輕的錘了一下。
“砰!”
發出一聲悶響。
一側的小巷牆壁上先是一震,而後猛地蔓延開一道道細碎如蛛網般密集的裂痕。
牆上簌簌的往下掉著碎石,整棟小樓都像是在這一拳下震了震。
江賢從牆裏收回手。
黃毛僵在原地。
原本口中罵罵咧咧的話語像咬了舌頭一樣卡在嘴裏,有點燙嘴似的唆了著,顫顫巍巍的說不出一句整話。
正當他打算跪下求饒時,就見江賢忽然像背後長了眼似的,忽然一個轉身甩出手裏在剛剛趁機抓出的碎石,一個拋投就將後麵準備跑路的綠毛幹翻在地。
左小腿呈現出詭異的扭曲。
斷的很幹脆。
“啊啊啊——”
綠毛頓時抱著小腿在地上痛苦的翻滾起來,把黃毛激得渾身都是一震。
他看著江賢,深深咽了口唾沫。
“哥,有事您吩咐我這還有兩千多新聯幣,您、您先拿著當零花,不夠我再湊湊。”
黃毛慫的非常果斷。
他自以為自己抓點抓得很準。
獵狗嘛,出來做任務還不是為了錢?他好歹能給這位湊出一輪任務錢,人家總不至於就地宰了他吧?
應該,不至於吧?
黃毛突然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停在腕帶上轉錢的手有些微顫。
“我看著是那種喜歡錢的人麽?”江賢有些不耐煩的強調,“說了幾回了,我要的是你的人!”
黃毛頓時菊花一緊。
你這還不如喜歡我的錢呢!
江賢皺著眉,先是伸出腕帶收了他的錢,然後隨手朝黃毛腦袋上糊了一巴掌:“這附近有妖魔嗎?大致出沒位置知不知道?”
“有!有!”聽到江賢的問話,捂緊菊花的黃毛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東邊小莊街附近出現過一頭妖魔,江陽安裏也出現過,充城街附近也出現過”
“我問的是角女。”
“角女?”
黃毛戰戰兢兢的回憶了一會兒,忽然哭喪著臉道,
“大哥,我們也就知道幾個容易死人的地方,平常好繞著走,這幫鬼東西還時不時的換個地方,這、這我們哪知道裏麵的是個什麽品種啊”
“那就去最近的。”
“大、大哥!”黃毛的臉色愈發難看了,“這附近有沒有妖魔,我們也隻是憑著傳言”
“我!我知道!”
正當黃毛急得快哭出聲的時候,躺在地上抱著腿翻滾的綠毛忽然咬著牙出聲了。
江賢轉過頭。
綠毛緊緊抱著腿,口齒裏疼得漏風:“在留隍街,昨天那邊剛死了個人,看趾爪痕跡就是角女那附近今天已經沒人去了。”
“妖魔吃完人之後,有時候會在附近逗留一陣子。”
“它們有時甚至會圍點打援,咬斷獵物的雙腿之後,等著那些來救他的人,所以我估計它應該還在附近。”
綠毛看上去一副殺馬特貴族的模樣,沒想到還挺有些生活安全經驗。
在旁邊顫巍巍的黃毛這才鬆了口氣。
你個沒義氣想偷跑的,
這回算饒你一次!
江賢聽了感覺有道理,於是又將目光落到黃毛身上。
黃毛菊花一緊。
臉上艱難的咧出一抹難看的笑。
“大哥?”
江賢抬抬下巴,朝綠毛那點了點:“把他背起來,給我帶路。”
“大、大哥,我們也去啊?”黃毛猶自想掙紮,“我、我們隻會給你拖後腿的,大哥。”
“怎麽,你想埋伏我?”
江賢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必定蝦仁豬心。
一句話就把黃毛後麵的聲音都堵回去了,臉色憋得醬紫。
“哪能,哪能啊我們才不敢的,我們就是做點小買賣才能過日子這樣子,其實一開始也沒想”
“閉嘴。”
黃毛頓時老老實實的在綠毛指示下開始帶路了。
不是很有精神的亞子。
“叮叮叮叮叮叮”
狹窄的小屋裏,耳邊傳來一連串的鐵器打擊響。
被撕成半截的屍體壓住了鐵鍋與沾染血漿的水果刀,隨著有節律的起伏一下一下的震動著,帶得小刀與鐵鍋不住的碰撞。
一頭體型纖細而長的妖魔伏在屍體上,一口一口的啃食著。
忽然間,它猛地從屍體腔子裏抬起頭,帶起一片飛濺的血。
那剛剛還埋頭在屍體裏的妖魔,竟長著一張堪稱絕色的女性麵龐,隻有頭頂長了兩根盤羊角。
其中有一根是斷的。
她望著遠方。
唇角從嘴側大大的裂開到耳根,露出三排像刀鋒似的尖牙。
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