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人情
正所謂生活就像黃旭東的嘴，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倒黴的會是誰一樣。
趙楚星也沒想到，自己這一下馬屁能把自己拍得這麽慘。
“壯……壯鍋……搖我一命！”
“戳了，窩真戳了。”
聽他這麽喊，江賢這才轉過身，放下手裏的訓練刀，把趙楚星扶起來。
“什麽錯不錯的啊。”
“這不是訓練麽？有所損傷在所難免。”
“來，緝妖組還有免費提供的藥，我來幫你上……”
“不、不用了，壯鍋。”
大嘴巴腫起來一塊的趙楚星顫顫巍巍，哪還敢再讓他幫自己抹藥。
見他態度如此堅決，江賢這才遺憾的嘟囔著作罷。
“其實我手法還不錯來著。”
“唉，不是，我隻是嫌這邊的藥不好。”
趙楚星從自己的武裝袋裏拿出一瓶噴霧式藥劑，往臉上、胳膊上、腿上、腰上、肋上、背上.……共四十六七處淤傷上噴了噴，很快就見效了。
“厲害啊！”江賢眼前一亮，“你不也是國育生嗎？這藥是從哪弄的？”
“江哥你要？我送你幾瓶啊？”趙楚星把藥瓶遞給他，“我趁著課餘時間有經營些小生意，還算有些積蓄。”
“不用，其實我隻是想找找買藥的渠道。”江賢擺擺手，“我不也是國育生嘛，需要藥物，但不知道去哪買。”
“哦……”趙楚星猶豫了下，“我倒也不是不能說，就是來路不太幹淨。”
“江哥，你知道地下街嗎？”
“那是什麽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據他們說，那是幾百年前官府為了防止超高等級妖魔襲擊，所建立的最後避難所。”
“後來，災難好像是被遏製了，然後這些避難所就被荒廢掉了。”
“隻有一小部分地區被開辟出來，供給官方使用。”
“不過，也有一些人為了買賣一部分在地麵上不讓出手的東西，於是才在地下建立了這麽個區域。”
趙楚星一邊搓揉著傷口，一邊解釋。
“就相當於黑市唄？”江賢好像懂了。
“不，不僅僅是黑市。還是一小部分人的特定居住區域。”趙楚星不充了一句，“有些逃兵、犯罪者、信用破產的人，都會往那邊逃。據說，他們都是在那邊長期定居的。”
“對普通人來說，反正是不太安全。”
“那官府不管嗎？”
江賢有些奇怪。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趙楚星搖著頭，“我也隻是碰上一次偶然的機會，才到那邊去的。”
“那邊由一個叫新聯的組織維持大體秩序，官府管不到的。”
“隻有秩安局時不時會在那邊搜一搜，不知道在找什麽。我的藥就是在那邊買的——那邊用不了信用點，需要兌換成另一種叫‘新聯幣’的加密貨幣，有一些地方可以買到好東西。”
“哦。”
江賢大概明白了。
每一個社會都有其特有的陰暗麵，前世各國自是不少，但在這高度發達、生產資料大豐富的大明國，看來也不算少。
不過，江賢卻管不了那麽多，他自己有得用就行了。
沒錯！
因為上一次使用傅成業天賦，江賢又一次消耗光了自己全部的藥物積蓄，得想個新的辦法去搞藥。
雖說再去那位秦大爺藥店也不是不行，但幫人是情分，不幫是本分，江賢不願意把關係搞得太僵。
到時候，反倒容易讓莫文櫻給他的這份人情受損。
於情於理，這樣都不對。
所以，他又開始尋思開辟一條新的藥物獲取途徑。
江賢思忖著，又問道：“那這地下街該怎麽進去啊？”
“需要人領著，我帶你去就行，不過這個地方可不能讓官方知道，不然少不了要挨處分。”
趙楚星壓低了聲音，顯得很是小心。
對他們這些國育生而言，學校處分、扣學分，是和違反法律一樣大的事情。
這是這個時代的規則。
“我明白。”江賢鄭重道。
再之後，二人就繼續天南地北的胡聊了起來，江賢意外的發現，這位才高三的小老弟竟然十足的博學，對通識課上沒講過的很多知識都有所了解。
戴著個眼鏡，還真跟個教授似的。
等他休息得差不多了，兩人就繼續站起身開始對練。
江賢剛才揍他雖然有出氣的意思，但也確實每一刀都直指他的薄弱處，對趙楚星的啟發不可謂不大。
另一邊，莫文櫻和楊安冉也沒停下。
就是楊安冉還有些暈暈乎乎，興奮得不要不要的。
連吃午飯時都沒回過神來。
在三隻翅膀的共同努力下，江賢的霞極八斬刀很順利的在下午完成升級，終於提升到Lv2。
在升級的刹那間，江賢立時感覺到一段段模糊的記憶從腦中浮現。
內心對握刀、發力的了解又變得更深刻了一層。
等到傍晚，幾人各回各家。
江賢幾人走了之後，趙楚星又多練了一會兒，明顯是進步飛快，等從洗澡間出來時，已經入夜。
那幾個跟他一起來的小夥伴也跟著練了一下午，準備和他一起離開。
也許江賢沒有發現，但其實在高三這個年級段，身為第二能級強者的趙楚星，已然是琅琊這小地方裏最優秀的一批人之一。
這幾個學弟學妹，即便是有家庭背景深厚的，也有實力天賦不錯的，但都以他馬首是瞻。
幾人正往外走，其中一個高高壯壯的男生忽然有些不滿的抱怨了一句：“我看那個什麽江賢也不怎麽樣啊，他也太裝了，一場訓練比試居然把星哥你往死裏打.……”
原本還說說笑笑的幾人慢慢靜了下來，在走廊裏緩緩行進的步調也隨著這句話不由的停下。
空曠的走廊裏逐漸安靜。
因為趙楚星停步了。
那男生一怔，忽然反應過來，頓時有些坐立不安的看著前麵的男人。
趙楚星轉過頭。
這時，他嘴角還帶著淤青。
聽了這男生的話，他先是錯愕了一秒，然後笑笑，走到他麵前。
砰！
手掌以肉眼難見的速度貼著那男生的臉頰砸在牆上。
把他整個人都壁咚在牆邊。
“是嗎。”
“原來這一整天，你就看到了這麽點東西？”
他與那男生四目相對，聲音全然不同於和江賢相處時的玩笑扯淡，反倒冷冰冰的，有些駭人。
語氣卻是輕鬆寫意，像是在說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
“你知道嗎？應酬交往，是我不喜歡，但很擅長的一件事。”
“隻需要簡單的幾句話，就能看清一個人的眼界、心性、本質。”
趙楚星眼鏡下的目光十分平靜，狹長的眸子裏卻像是含著冰，連聲音裏都帶著涼意。
“你知道，為什麽這件事我明明不喜歡，卻還要去做嗎？”
他自問自答，音調平直著道。
“因為這個世界很殘酷，超乎你我想象的殘酷，在自己能力與天賦都不足的時候，跟對了一個人和跟錯了一個人，拉你一把和推你一下，就是生與死的差別。”
“你明白嗎？”
趙楚星說完，就直起了身，根本沒有給那男生反應過來的機會，便鬆開手，虛扶了一下鎏了金邊的鏡框。
“.……希望你能懂吧。”
“星、星哥.……”
那男生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安的想要說些什麽挽回，卻被趙楚星隨意的打斷。
“在背後講人壞話，著實是挺難看的一件事，更何況還是當著我的麵。”
“至於…那件事，你就不用聯係我了。”
“你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