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山雨欲來
“不好意思啊，嚇到你們了吧？”
於明海進了屋，就見一個約莫二三十歲年紀，身材平平無奇的短發女人站出來，語氣溫和道，“先認識一下吧，我叫何敏慧，是偵察組的組長。”
“這兩位分別是劉迅和褚陽宇，分別是攻堅組和包圍組的組長。”
一矮壯一高大的青年朝幾人點點頭。
說著，何敏慧的笑容也有些無奈，
“本來有新人加入，按照習慣，怎麽也應該帶你們先去熟悉一下局裏、吃頓飯……隻不過，最近城區內的情況也確實糟糕，甚至連我們幾個也都是臨時被提拔上來的。”
“隻能說，請大家多多擔待了。”
“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立刻投入工作。”
客套話說完，何敏慧的語氣變得如刀子般冷肅下來，開始公事公辦。
“江賢！趙楚星！”
“諾。”
二人同時抱拳。
“現在跟我去裝備室分別領取一套無線通訊設備與輕型防刺服！”
“在接下來的48小時，你們兩個的任務是看守蘭山區陽明路生物銷毀場第一層。”
“諾！”
吩咐完他們兩個新進成員，何敏慧朝其他偵察組成員掃了一眼。
“莫文櫻，韓秋，你們兩個是昨天中午接的班對吧？你們兩個給他們倆新人帶帶班……其他人立刻去吃飯休息，六小時後大廳準時集合。”
“諾！”
眾人齊齊應答。
說完，何敏慧朝大廳裏剩下的四人招招手：“來！我先開車把你們送過去。另外，還有這次任務的細節。”
……
“這次我們之所以這麽忙，一方麵是因為人手被調走了一大部分，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城區內同時出現的幾起突發事件。”
何敏慧在車上盤坐著，有些困倦的揉揉太陽穴，努力睜開眼。
車輛保持自動駕駛模式。
“從三天前到今天，光是蘭山區內，一共就出現了四起妖魔襲擊事件。”
“案件危險級別，為猛獸。”
“也即是第一能級到第三能級範圍內的負責項目。”
“這種突然出現的高頻妖魔作案事件，由於性質高度惡劣，所以暫時被封鎖了消息，你們要記得保密條例。”
“而且，除了蘭山區之外，其他區縣內也出現了大量妖魔作案事件。”
“.……就像是串通好了一樣。”
何敏慧說著，咬牙切齒。
“作案地點，分別在灃水新城、普洱街胡同，以及我們準備去的陽明路生物銷毀場。”
“三個地點分別由三個組負責。”
身邊的趙楚星聽了有些疑惑：
“咱們偵察組不應該是專司偵察尋蹤嗎？”
何敏慧苦澀的笑了笑：
“本來是這樣的。”
她指了指自己，“隻不過，僅僅一周前，我們三個組長，連帶著於明海這個臨時隊長，還都隻是攻堅組的正式成員。”
“職位最高的於隊也僅僅是個組長而已。”
“我們隻是勉強維持編製，胡亂啟用不熟悉的小組功能，隻能說是添亂。”
“官府呢？”江賢也察覺到不對了，“這種情況已經不該隻交給緝妖組這種民營組織負責了吧？”
“你覺得誰有權臨時抽調那麽大一批緝妖組成員？”
何敏慧反問了他一句。
江賢頓時沉默了。
官府那邊麵對的麻煩，看來比想象中還要大。
“不過我們其實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這邊麵對的事情雖然讓人頭疼，但畢竟是小麻煩。”
何敏慧看似苦中作樂的笑了笑，
“你們還未成年，還沒到受臨時征召的年紀。”
“從三天前開始，武道協會和抗妖魔戰線組織就已經在部分征召琅琊市青壯年非要職武者了。”
“相比他們那邊，我們這裏就是些小打小鬧，隻是太過繁瑣。”
“有些惱人。”
她那聽上去好似鬆了口氣的輕快語調，映在車上幾人耳中，卻莫名的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沉重與緊迫感。
令人心中不住的壓抑。
這是半小時前還以為自己生活在無憂象牙塔中，生活平安喜樂、沒事砍砍妖魔解悶的江賢所未曾想到的。
一切變化，在一周前就開始了？
說起來，這次重點名單考核，就是在那之後的一天吧？
江賢越深思越感心頭沉重。
其他幾人也不傻，念及至此紛紛發現最近事情的怪異之處，越想越是心驚。
車上的氣氛逐漸沉默。
“噗……”
靜了好一會兒，何敏慧忽然沒憋住笑出了聲，表情賤兮兮的問他們：
“害怕啊？”
“.……假的？”
趙楚星目光狐疑的問了一句。
“真的。”何敏慧又努力板起臉，“確實被征召了不少人……不過，那是五年一度的妖魔防線總演習噗哼哼哼哈哈哈哈！”
一邊解釋，她一邊捂著嘴，盤坐在車座沙發上，發出杠鈴般的歡快笑聲。
剛剛在所裏下命令時營造出的高冷形象算是全完蛋了。
“哇！”那個和莫文櫻同期，名叫韓秋的重點生男孩高聲抱怨，“慧姐，這種事你不要拿出來嚇我們嘛！”
“還不是我看你們幾個要對付個小妖魔就緊張兮兮，跟準備赴死似的！”
“這不是讓你們放鬆一下嘛！”
何敏慧指了指自己身上滿是汙漬的髒衣服，再指指莫文櫻和韓秋兩人幹幹淨淨的一身：
“再說了，剛剛咱們幾個包圍另一頭妖魔的時候，你們兩個又不是沒看到！這可都是那妖魔的血，你們怕什麽？都進行幾次任務啦？”
“我還以為剛來就要進行琅琊保衛戰了呢，這給我嚇得。”
趙楚星也不住的拍著胸脯。
“怕什麽？緝妖組沒人了還有官方的狩妖部隊，打光了還有抗妖魔戰線聯合，周邊還有各市武道協會、中央軍、直隸軍、護城衛、邊軍、東海鎮妖部隊.……”
“我從小到大，光是聽過的妖魔入侵警報就有十一二回了，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何敏慧的聲音中氣十足，
“這麽多人，哪打得光啊！”
她輕快的語氣，帶得趙楚星、韓秋兩人的心跳都有節奏了許多，話語間認同連連。
莫文櫻似乎也在無聲中鬆了口氣，目光瞥向江賢。
江賢卻依舊麵無表情。
語氣、聲調、麵部神態，都可以通過控製肌肉偽裝——隻要他們想，每一個武者都是專業的演員。
但是，真正發自內心的情緒，卻是肌肉瞞不了的。
在江賢的神識感知中，何敏慧的情緒，就如同黑夜裏最濃重的雨雲般沉鬱。
哪有什麽歡快可言？！
她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