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一個都別想跑
江賢隨手從路邊坍塌的樓房廢墟之中，掰斷了一截還算筆直的鋼筋握在手中作為臨時武器。
隨後，便邁步走入廢墟城市之中。
神識如水銀鋪地般向四麵八方蔓延開來，將周遭數米之內的所有信息納入腦中快速分析。
觸覺、視覺、聽覺、嗅覺、味覺。
甚至是直感。
神識是一種包攬了人類一切感知能力於一體的特殊感官。
且由於其特殊的性質，神識能夠上至天空、下至地底，隻要使用者的精神力量充足，無論多遠都能感觸到。
雖然相比眼睛、鼻子等實體器官存在過度依賴精神力的缺點，但卻是一種實實在在的超感知能力。
隻不過，有時候，感知太靈敏了也不是什麽好事。
例如江賢用神識不經意掃過周圍小姐姐裙子裏的野獸時。
又或者，是剛好掃到某隻藏身地底、渾身酸臭的妖魔身上那一瞬。
“噗。”
土石飛濺，泥點子如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樣向著四麵八方飛射而去，大片大片的砂石掩蓋了視線。
不過，這點小手段卻並沒能遮住江賢的神識。
足下步伐連點，三五步之間便退出剛剛站立的方位。
手中鋼筋微微斜傾。
尖銳端正正指向麵前，神色不變。
那妖魔從地下蹦出來之後看都沒看，伸出一雙大爪子就對著空氣一頓亂抓，發出一陣呲呲的怪響。
等發現獵物並不在身前，這才稍稍反應過來，將滿是鱗甲的身子微微蜷縮，一雙足有一米多長，如刀鋒般尖銳的爪子擺在尖銳的雙頰側麵，蓄勢待發。
江賢用鋼筋掃去沙塵。
映入他眼簾的，是一頭通體長度約莫兩米六七，粗壯的尾巴占據大半，從頭到尾披鱗掛甲，四肢臂膀卻近似人形的妖魔。
穿山魔。
如果沒有神識的話，武者通常隻能通過妖魔的體型對比判斷其實力。
但是，在擁有神識之後，則可以通過氣血多少進行判斷。
按江賢的判斷感知，這頭妖魔的氣血總量大小也就相當於他剛突破成武者時左右，差距有限。
“是隻一分怪啊。”
江賢心下念頭閃過，拎著跟鋼筋就朝著穿山魔的方向緩步走過去。
“試試手。”
似乎是察覺到麵前這人類的自信，保持威嚇態勢的穿山魔張大了雙爪，擺出了個小熊貓打架時的張牙舞爪姿勢，綠豆大的小眼睛裏瞪得大大的。
江賢則一邊掂量著鋼筋熟悉重量，一邊用神識觀察著穿山魔的動作。
腳底下繞圈走。
那穿山魔也氣勢洶洶的瞪著他，大腦袋用力的跟著他擰圈。
忽然間，它動了。
蹭的一下子往它剛挖出來的那個大洞鑽進去，大腦袋直接埋進地裏，噗嗤噗嗤的挖著洞往裏麵跑。
江賢一愣，然後小步跑過去用力一把拽住它的大尾巴，再往後一拽，就拽出了它的大半個身子。
手中鋼筋連戳了幾下，徑直便順著它的後腦鑽了進去。
碩大的身子在原地撲騰了一會兒，登時不動了。
江賢看看屍體，先是有些不放心的往頭部、心髒處多捅了幾個血眼兒，然後才將它完全從地底拽出來。
這個怪怎麽這麽慫的？
江賢思索了幾秒，在這穿山魔身上扒拉了一會兒，立刻便發現了一塊塊隱藏在新鱗甲底下的破裂舊鱗片。
肚子也癟癟的，看來基本沒吃過東西。
想想也是，妖魔的食物是人類，學校再怎麽勢大，也不太可能給他們喂活人——這是反人類罪。
光從這兩點來看，這妖魔被抓過來之後，應該先是經過了一番慘無魔道的虐待，再之後又始終保持饑餓狀態，這讓他們基本失去了戰鬥能力。
除此之外……
江賢順著神識的感應，翻開它脖頸處的鱗片。
在它的脖子上，有一個如同鎖鏈似的黑色鐵箍。
這東西，應該就是祁陽說的緊急製動儀器了吧？
江賢看了幾眼，不由失笑。
怪不得會讓他們這些從未經曆過真實戰鬥的學生來進行什麽妖魔考核，這根本就是個大型的練膽大會嘛！
估計這場考核的難點根本就不在於什麽妖魔的威脅，而是他們自己的心理障礙吧？
畢竟，活下來就算通過。
發現了這場考試真正難點之後，江賢心中反倒鬆懈下來。
真正的第三能級妖魔，他早在實戰演練的空間中就已經試探過了，高低也就那麽回事。
在第一能級的時候，江賢雖然不是對手，但是前幾天修為有所突破之後，借助氣血與神識之便，他已然能跟對方過上幾招，維持個平衡局麵。
若是用上霞極八斬刀，他甚至還斬殺過那第三能級的鉤爪魔兩次。
連麵對全盛時期的妖魔都能維持均勢，那江賢在這片最高也就第三能級妖魔的廢墟城市裏，自然是無所畏懼。
一邊給心裏釘下底，他一邊用鋼筋尖端剖開穿山魔的爪子，將六根爪連根都拔出來，再從其中選了一根最為完整、鋒銳的趾爪。
嵌入在臂中的巨爪骨骼短小粗壯，並無銳端，握在手裏還算合適，隻是血淋淋的有些滑膩。
江賢向周圍望了一圈，沒找到布料。
他看了眼自己剛買，才換上不久的新校服，又看看手裏的爪刃——算了，惡心點就惡心點，大不了再多洗洗手，現在就勉強先用著吧。
爪刃長有一米出頭，兩端開鋒，彎曲弧度很大，與他之前用的訓練刀形製完全不同。
不過，隻揮舞了幾下，江賢便靠著莫文櫻獨有的強悍刀感快速掌握了這把‘刀’的重量和重心。
莫大小姐的身體，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棒呢！
正當他心裏有些發飄的時候，神識中忽的闖進一道漆黑殘影。
江賢全身驀的一緊，整個身體順著腳下陡然爆發出的力道向側麵偏轉。
“刺啦——”
鋒刃貼著身側刮破衣角，在空中發出一道刺耳尖嘯。
江賢轉過身，皺著眉看了眼麵前這手肘兩側分布著連綿的不規則倒鋸齒狀骨刺，身形約莫一米六七，渾身披著毛發的鋸齒魔，又低頭看了眼被撕得稀爛的衣袖。
剛換的新校服，刮破了。
媽的。
江賢抬起頭，目光森森的盯著它。
那鋸齒魔根據這人類剛剛的反應，本能的判斷出對方不太好惹。
它剛轉身打算跑，就見對方腳下蓬的濺起一抔塵土。
江賢腳下大步流星，整個人貼著地麵朝向鋸齒魔處疾行而去，周身帶起一陣獵獵風聲。
隻見他手中彎曲爪刃向敵，刃尖刺破空氣發出一連串的嗤嗤裂帛響。
“嘶——”
鋸齒魔口中發出一聲刺耳嘶鳴，眼見就要被江賢追上，便果斷放棄逃離，腳下擰身轉步，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眸徑直抬起雙肘，護顎做拳擊狀，露出肘側那倒鋸齒般的骨刺，如頂牛般朝著江賢的方向衝刺。
眼見它筆直衝來，江賢卻是不躲不避，毫不猶豫的挺身直斬。
“砰！”
隨著最後一步的發力，江賢腳底陡然爆散開一團如綻蓮似的砂塵，力從地起、經腰腹、過肩臂……
直達刃尖！
“嗤——”
伴著揮刀，空氣中驀的撕開一道刺耳音浪。
那鋸齒魔在這一刻卻露出了幾分笑意，雙肘在慣性帶動下迅速交錯，肘尖骨刺眼見就要卡住刀鋒。
然而，就在這力道去盡之時，江賢竟是毫無征兆的突兀抬肘，手臂高過頭頂，刃尖恰到好處的向上挪開兩三分，刀身頓時便如羚羊掛角般剛好躲過它兩肘上連綿骨刺的封鎖。
身形一矮，同時避過正麵而來的衝擊。
“滋啦。”
人魔交錯，刀鋒臨身。
鋸齒魔嘴角抬起的弧度陡然僵硬。
頭顱在巨大慣性的帶動下高高飛起，在半空中轉了幾圈，砰的一聲摔落在地，砸碎了小半邊腦殼。
目光中仍存愕然。
“撲通。”
屍身倒地。
江賢瞥了一眼，便不再多看，隻是稍有些用力的甩了甩自己手上這把‘臨時刀’。
在兩人高速交錯而過的瞬間，瞬時相對速度陡然達到一個極致，即便是未經打磨，略顯鈍拙的妖魔爪刃，在這高速帶動下也爆發出了足以令人驚愕的殺傷力。
但是，在江賢這個使用者看來，明顯還是有所不足。
剛剛他斬切頸骨的時候，明明已經順著大致縫隙，卻仍感受到了十分明顯的阻滯力。
這樣可不行。
他一邊思索著，一邊把自己剛剛被妖魔刮破的衣袖一把撕扯下來，用力的捆綁在骨質握柄上，一圈接著一圈。
捆緊。
今天有幸被他遇到的妖魔，
一個都別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