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浩劫
腹部的劇痛無比清晰的告訴了宋思芙一個慘痛的事實,就算她有幸能得救,孩子也保不下來了。
意識陷入黑暗之際,宋思芙迷迷糊糊地想,這次大概要讓宋熠星失望了。
這一晚,碧樓裏祥和熱鬧的氛圍風雲突變,八十高齡的江老爺子大發雷霆,樓內所有人不管身居何位,統統一個都不許走。
江潮生臉色煞白的離開後,又在三個小時候後陰沉著臉歸來,渾身戾氣難擋。
這一刻人們才清晰的意識到,江潮生還是以前的那個江潮生。
所有人在高規格的盤問之下,一直到淩晨三點才被安排在“碧樓”內的客房住下,這時候大家才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了事件的原由——江潮生心尖上的人被人刺傷,傷處在下腹,腹中三月大的胎兒流掉了。
沒有參與的人選擇默不作聲,而參與這次事件的人則瑟瑟發抖。
許朝陽是一家經濟公司的老總,他今年四十出頭,平時在人前風光無限,一時得意忘形答應了一個曼妙女子的請求。
他現在無限懊惱自己是不是精蟲上腦,怎麽會答應這種事情?那女人找上他說是想來“碧樓”開開眼界,他想了想也就同意了,讓女人扮成他的秘書,帶了進來。
進來以後,他顧著攀關係,也就沒注意那女人什麽時候溜走不見了。
直到聽說出事了,許朝陽心裏咯噔一聲,壞事了。
許朝陽想到這裏惡狠狠地瞪了瞪衛生間的方向。那個女人就藏在那裏,許朝陽本不想藏著她,但想著女人被抓住了,他肯定脫不了幹係,也就抱著僥幸心理讓女人藏了進來。
隨著“嘭”的一聲,套房的門被人狠狠踹開。
江潮生眼底帶著惱怒,目光陰冷地看向許朝陽,他沉聲道,“許總,人交出來吧。”
這聲音像是來自地獄,讓許朝陽心底發寒,仿佛看見了自己的死期,他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江潮生勾了勾嘴角,譏諷至極,他一揮,身後的人立刻訓練有素進了套房搜索,不消片刻,一個高大男人拎著渾身發抖的柳若清從衛生間出來了。
“江先生,在衛生間的窗戶外麵找到她的。”
江潮生的視線還在許朝陽身上,他冷冷地說,“許總,這件事情參與的人都得付出代價。”
許朝陽瞬身一顫,居然跌坐在了地上,嚇得暈了過去。
這時,江潮生才將目光投向了柳若清。
柳若清一身狼狽,她被許朝陽用床單綁在衛生間的窗戶外麵,懸掛在六樓上好幾個小時了,神誌早就被磨得七七八八,其實也不畏懼江潮生,發出了好幾聲古怪的笑聲。
“哈哈哈!江潮生你也有今天!”柳若清的神情幾乎癲狂,“宋思芙救回來沒有?哈哈!她死了我才痛快!”
“你不知道,宋思芙她躺在血泊裏的樣子太好看了!”柳若清像個瘋子一樣,一會兒大笑一會兒又悲痛,“都怪她,這一切都怪她!我的男人都被她弄進監獄了,那她也得給我下地獄!”
整個套間裏隻有她在哭鬧和瘋癲。
江潮生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怒容難掩,咬肌一隱一現,目光漸漸變得陰鷙起來。良久後,他微微俯下身看著柳若清,“你挑男人的眼光太差勁了,這雙眼睛不如不要了。”
柳若清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發起抖來。
江潮生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詳後丟開她,接過何助理遞過來絲帕擦了擦手,“挖了她的眼睛,送去林菁堂哥那裏接客,價格便宜點。她不是喜歡男人嗎?那就讓她人盡可夫。”
最後四個字擲地有聲,像是命運的鍾聲終於敲響,宣判了柳若清的一生。
江潮生頭也不回帶著何助理離開套房,電梯開啟之前,那間套房裏傳來了淒慘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
江潮生漠然地按下底層鍵,“準備車去醫院。”
何助理答了一聲是,不多時又重新回到江潮生身邊,陪著江潮生上了車。車輛在深夜裏疾馳,何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江潮生,開口問,“許朝陽如何處置?”
江潮生看了何助理一樣,何助理立刻道歉,“抱歉,我知道了。”
何助理縮回副駕駛,不再去看後排的江潮生。他安慰著受到驚嚇的小心髒,不停的默念著希望宋思芙沒事,否則惡魔即將再度現世。
病房裏,機器運轉的滴滴聲平穩有規律的響著,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近乎透明,呼吸罩在她的臉上印下紅痕,看上去脆弱的可憐。
江潮生走到病床邊坐下,他伸出手拉著宋思芙的手指尖,小心翼翼不挪動她分毫。
他大概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他看見宋思芙倒在一片血泊中,雙麵緊閉。那猩紅染了他的眼,讓他像瘋了一樣打電話叫人,怒吼、懊惱、悔恨等等情緒交織在一起,逼得他的心跳沉重得無以複加。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江先生,第一次嚐到了恐懼的滋味。
手術室外的三個小時是最為煎熬的,醫院冰冷的長廊隔絕了整個世界,他的眼裏隻剩下那紅色的“手術中”三個字。
時間變得緩慢,江潮生變得暴躁,恨不得砸了醫院的時候,終於等來一句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江潮生在病房裏守到天亮,然後離開。
宋思芙昏迷的兩天裏,B市發生了一場浩劫。
許朝陽的經濟公司破產,並且欠下一筆巨款,他丟下老婆孩子跑了,卻被一輛車撞死在馬路上,據目擊證人表示,他步履匆忙,似乎背後有陰差索命,路過馬路的時候被飛馳而來汽車撞飛了十幾米。
再然後是傑少的家族動蕩,本身就因為傑少被判無期徒刑後有所凋零的企業,徹底被掀翻,再無翻身之力。巨額的財產充公的充公,還債的還債,產業也瞬間隕落。
而同一時間,一家私人小醫院接診了一個雙目被刺瞎的女人,女人瘋瘋癲癲的,隻治療了兩天就被人領走。
不久後她將出現在某夜總會裏,以每晚兩百的費用伺候著那些她曾經不屑且唾棄的社會底層的男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