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零五 家破人心躁!
三天以後。
雨寨。
唐唐,林恒發,張明礬,還有童童,一共四人一塊站在雨寨主樓的露台上。
“這地方,讓向南和李浩捯飭的,跟他媽人間仙境似的!好地方啊!”
唐唐雙手拄著扶手,隨後扭頭衝張明礬問道:“都說之前你跟向南幹會輸!你說,有這種地方給他支著,你怎麽可能不輸?還是散步者看得遠啊!要打,就他媽得打最關鍵的地方!這四個億花的值啊!”
林恒發脖子上纏著紗布,雙手插兜,嘴上叼著煙,沒有回話。
“……這事兒弄的有點大,本來,就是一件做生意的事兒,但結果卻死了這麽多人……最重要的是,李浩也沒了!我真猜不出來,向南現在心裏啥想法!”
張明礬有些心憂的說道。
“老張,我說句話,你別不樂意!”
唐唐站起身,隨後舔著嘴唇說道:“你吧!有吃豬肉的膽,但一直沒有殺豬的魄力!心裏想的全是怎麽坑別人,但手裏還得掐著佛珠念金剛經!你說,你累不累啊!幹了,就幹了!你說,你管向南啥想法幹啥?”
“這事兒,還真得想想!如果說雨寨沒了,向南還能殘存理智,想著重新再來!那李浩沒了,我覺得,他心裏就沒有從頭再來的心思了!”
林恒發插了一句。
“我咋就不信,向南,能因為死了一個李浩,就從一個老總變成瘋狗!這可不像他!”
唐唐撇嘴說道。
“三十五歲前活財富,三十五歲後活家庭!這是任何一個正常人,都要走的路!李浩是誰?那是向南一聲令下,他就拿機槍突突雨寨元老的人!這種關係,你能說李浩隻是向南的一個朋友,或者是合作夥伴!而不是家人嗎??換句話說,你殺我,可能都沒事兒,但你要弄死童童,我絕對不惜一切代價幹死你!因為我不缺錢了,但我缺家人!”
林恒發簡潔明了的說道。
“嗬嗬!”
唐唐一笑,隨即淡淡的說道:“我不信,你能因為童童幹死我!”
“咋地,你要試試啊?”
童童完全神經質的插了一句。
“嗬嗬!”
唐唐再次一笑,隨後沒有爭辯,而是岔開話題說道:“雨寨拿下了,彭家一年抽走百分之八十的利潤,剩下的二十裏,還包含每年百分之十打點小鬼的錢!弄來弄去,咱們幾個,才能拿到百分之十的管理費!彭家黑啊,喝血啊!”
“這錢,我不要!我也不缺,你們分吧!”
張明礬淡淡的插了一句。
“哈哈!”
唐唐一笑,隨後看著林恒發問道:“你最好也別要了!”
“我發現,你比我抽冰的時候都不要臉!”童童鄙夷的說道。
“你最好別跟我開玩笑昂!”
唐唐拍著童童的肩膀,笑嗬嗬的說道。
“你倆別說沒用的了!”
張明礬擺手打了個岔,隨後抻脖子衝樓下喊道:“潘團長,李浩埋哪兒去了?”
“後山呢!”
潘團站在下麵皺眉回道。
“好好給他弄弄!修墳的錢,我掏!”
張明礬思考了一下,隨後淡淡的說道。
“人都死了,你就給他修個別墅住,向南就能不恨你了!我發現,你咋那麽天真呢?”
童童無語的問道。
“潘團,死的其他人,也別隨便就給埋了!你費點心,都給整個坑埋上!”
張明礬沒搭理童童,而是再次衝潘團喊道。
……
不知名的水麵上,一艘貨輪船艙裏。
我胸口上纏著紗布,臉色蒼白,殷紅的鮮血,順著肚皮滲了出來。
登船之前,我們遭到襲擊,李浩的六個跟班沒了三個,而我身重一槍流彈,打進了胸口的皮膚裏。
我們先是到了離孟蓋最近的老撾,隨後在這裏登船和向輝等人匯合,一起駛向遠方。
船艙裏潮濕無比,我的傷口感染流膿,由於沒有相關消毒器材,傷口得不到有效清理,所以,已經開始散發腐臭的味道。
腦中一片黑暗,我的身體隨著船板的浮動而上下搖晃著。
十幾個人擁擠在一個船艙裏,神情落寞,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家沒了,領袖沒了,親人或分離,或死在了戰亂中!
所有人都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迷茫和恐懼,他們躁動不安,甚至有人,躲在黑暗的船艙裏進行割腕自殺!
“俺的水,是不是讓你拿走了?”
門口處,一個看不清麵容的青年,低頭衝著另外一人問道。
“我沒有,我沒拿!”
那人坐在船板上,低頭回道。
“我他媽就和你坐在一起!不是你拿的,是誰拿的!”
站著的人,怒吼著問道。
“我說了,我沒拿!”
“你他媽撒謊!”
“去嫩娘的,我拿你姥姥!”
坐著那個青年猛然暴起,一拳直接砸了過去。
二人瞬間廝打在一起,並且目光在黑暗中透出一種莫名的癲狂。剛開始隻是肢體上的衝突,但打到最後,已經拿著扳手和麻繩,想直接弄死對方!
“唰!”
坐在地上的向輝,猛然站了起來,一走一過時,掏出船艙內唯一一把手槍,到了二人身邊以後,麵無表情的叫了一聲:“來,抬頭!”
二人沒聽到,繼續廝打在一起!
“嘭!”
向輝一腳踹在其中一人腦袋上。
“我.操.嫩娘!”
那人回過神來,拿著扳手站起,在看清楚是向輝以後,還是舉手就要打!
“你要幹什麽?”
“你憑啥踹我???”那人拿著扳手問道。
“憑我有槍啊!憑我看你不順眼,就想幹死你!”向輝沒啥表情的回道。
這人喘著粗氣,撇著嘴,站在原地,情緒異常不穩定的看著向輝。
“我他媽告訴你們!浩哥臨死之前,給你們這些人安排上了船,不是讓你們在這兒低著個狗.腦.袋,裝自己如何悲傷,裝自己如何痛苦!我痛苦的人,全死在雨寨了!你們還有船坐,他們連棺材都沒有!十幾個人扔在一個坑裏,就算埋上了!你他媽現在能活著,是很多不願意走的人,讓出來的位置!你死了朋友,有氣沒地方撒!浩哥是我老師!他死了,我很不舒服,一直想殺人!咋地??讓我幹死你,解解氣唄??”
向輝戳著青年的胸口,擲地有聲的喝問道。
青年一聲不吭,手裏的板子在顫抖著。
“你梗梗個脖,裝他媽什麽不屈戰士??浩哥的老娘就坐在上麵的船艙!她死了兒子,但上船以後,一聲沒吭過,一滴眼淚沒掉過!至少,我沒見到過!你他媽告訴我為啥?”
向輝繼續問道。
船艙內鴉雀無聲。
“覺得活不下去的,覺得活著沒啥意思的!船甲板上的欄杆就一米多高,它肯定攔不住,你們這些想死的人!誰想跳下去,來找我,我隨時送你們上去!”
向輝同樣一滴眼淚都沒掉,把話說完以後,轉身回到剛才的位置上,繼續雙臂抱腿坐著。
“浩子……我不會死……也不能死……我得好好活著……我會活下去……”
雅雀無聲的船艙裏,我完全無意識的呢喃,輕輕飄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