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七八 人民的米隊,國家的米隊!
童光北被鋪的第二天,警察在山腳某棵大樹下,挖出密封的金條和一部分現金。這是童光北主動交代給他們的,讓警察追回了一部分贓款。
這事兒讓辦案的刑警很疑惑,因為不符合邏輯。按照正常在逃的犯人思路,你已經都犯事兒了,並且準備越境跑路,那麽錢怎麽會不帶在身上,並且又埋在了這兒?
就好像知道自己會被抓,從而特意貢獻出贓物一樣!
其實米忠國非常了解童光北為什麽這麽做。在知道我是特勤的那一刻,可能童光北就沒想過要逃跑。原因很簡單,警方如此大的陣仗,如果空手而歸,社會輿論接受不了這個結果,警方更是不會善罷甘休,國家的顏麵也不會允許。
總有一個人要站出來,而且必須是團夥領導者,那麽這個領導者,除了他就是光明!
而光北就這麽一個弟弟,傾注了所有情感和精力的弟弟,光明是他這輩子唯一值得驕傲的東西,所以他無法看見光明走向毀滅!
隻有他折了,官方標題才好寫!
H市銀行盜竊案真相浮出水麵,刑警閃電出擊,三月內迅速破案!
具體內容如下。
童光北犯罪團夥逃竄到雲南,遭遇警方圍捕,經過公安幹警徹夜奮戰,輾轉三地,終於將這個窮凶極惡,以童光北為首的犯罪團夥消滅在雲南。童光北本人獲捕,追回數百萬現金,和六根金條,團夥骨幹被當場擊斃多名,曾給這個團夥提供住宿便利的相關人員,全部被抓,等待他們的是法律莊嚴的審判……
這個內容才是社會想看到的!這個結果才是公安係統暫時滿意的!
四十多歲的童光北,能不知道這些訴求麽?
他太知道了……
……
案子暫時破了,其它的先不提,先來說說米忠國這邊。
兩天以後,米忠國帶著童光北,還有辦案人員回到了本市。因為童光北大多數案件都是在這裏犯下的,所以依照法律條款,他應該在這兒羈押和審判。
來接的人不少,有銀行的,有政法委書記等等。
但米忠國沒有破案以後的興奮和愉悅,反而心裏很是忐忑。他走在人群最後麵,上車之前叫了一下公安局長,隨即說道:“局長,我……”
“辛苦了!”局長回頭說了一句,思考了一下,繼續說道:“哦,你先休息一段,抽空寫一個結案報告給我!市裏領導要看……”
“好!”米忠國沉默了一下, 點頭回道。
從這簡短的對話中,米忠國已經知道自己即將下課,心裏忐忑的感覺沒有了,隻有即將脫掉警服的落寞……
這案子辦成這樣,米國忠有遺憾,但沒啥後悔的。隻要童光北落網,他就心安了。
當天晚上回到家,米忠國心情不太好,自己一個人坐在客廳,開始琢磨著寫結案報告,但寫了一晚上,一個字都沒有。
第二天,有“貴客”來訪,米忠國開門以後,看著門外的三個人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們是?”
“哦,你好,米忠國吧?”穿著製服的人問道。
“對!”
“我們是檢察院的,有些情況找你了解!”
“……”
米忠國頓時無言,愣了好久,出言說道:“你們等等!”
……
兩個小時以後,米忠國坐在了檢察院提審室裏。
“……有個情況找你了解一下!”檢察院的人,麵無表情的說道。
“你說!”米忠國插著手,緩緩回道。
“跟你一起去雲南辦案的刑警中,有個叫張榮德的對麽?”檢察院的人問道。
“啊!對,有一個!”米忠國點了點頭。
“我們發現了一個事兒,他銀行賬戶裏,有二十萬的現金來路不明!”
米忠國聽到這話,頓時一愣,隨即皺眉問道:“來路不明?什麽意思?”
“我們查了一下,這二十萬進入張榮德賬戶的時間,就是你們在雲南的這一段!”檢察院的人,思考了一下,看著米忠國說道。
“……我沒理解,你想說什麽!”
“米隊,你還是說了吧……”
“我說什麽??”米忠國十分不解的問道。
“張榮德已經交代了!”
“他交代什麽?”米忠國攤手反問。
“好,那我告訴你,當天你讓他進銀行監視向南,在此之前,你和向南在廁所談過話,但這一段的監聽錄音卻消失了!你們在裏麵談了些什麽,沒人知道了!隨後,你離開銀行,向南曾管張榮德要過銀行卡,並且給了你一張發.票!發.票上麵還有字,對吧?”檢察院的人話說了一半。
米忠國腦袋嗡嗡直響,驚愕的愣了半天,不可置信的反問道:“你認為我收了向南的黑錢?”
“米隊,你別有抵抗情緒,我們也在調查取證階段!”
“調查取證???你們他媽的吃飽了撐的!你查我??”米忠國眼睛通紅的反問道。
“米隊,注意你的措辭!”
“我注意個Jb!老子他媽的風裏來雨裏去,好幾次差點沒死了!你們反過來查我!你們說沒找到那段監聽錄音,辦案的人沒告訴你,那個監聽器跟著我的車爆炸了麽!向南給我的那個發.票,上麵寫的是,讓我注意一下,他懷疑後麵有人跟著他!這他媽跟二十萬有什麽關係?”米忠國極為激動的嗬斥道。
“那向南給你的那張發.票呢?你拿出來啊!”檢察院的人也黑著臉問道。
米忠國頓時語塞,想了半天,麵容蒼白,慘笑著回道:“你們認為那種情況下,我會留著一張暴漏向南身份的發.票麽?”
“我問你發.票哪兒去了!”
“燒了!”米忠國喊完以後,有些虛脫的坐在了椅子上。
“燒了!那我再問你,張榮德本來不想給向南銀行卡,但你為什麽命令張榮德把銀行卡給向南?”檢察院的人再次逼問。
“……嗬嗬,你們就認定我收黑錢了?”米忠國沉默許久,抬頭問道。
“米隊,偵破童光北的案件裏,你有很多失誤,我們要查一下,這些失誤的原因……”
“我算服了!也想不通,為什麽你們在整自己人身上,總是這麽機敏,總是這麽不遺餘力!為什麽他媽的破案的時候,看不見你們任何一個,拿著槍往前衝過!”米忠國指著每一個的臉頰,十分屈辱的把這段話說完,隨即全身脫力,抬頭看著天花板,無語許久,緩緩說道:“你們愛怎麽寫怎麽寫,我簽字就完了……”
……
三天以後,米忠國因為受賄罪,被檢察院收押。張榮德因為一口咬定是米忠國讓他拿的銀行卡,所以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扮演了中間人角色,所以沒有追究他的法律責任。但被莫名其妙的踢出了警隊,下放到了某個派出所,當起了民警。
沒錯,當時我記住了張榮德的銀行卡號,並且讓人匯去了二十萬。這錢我就是想惡心一下米忠國,但沒想到就這個小伎倆,竟然這麽成功的讓米忠國進了監獄!
我對他沒啥同情,站在我個人角度上,我很煩他,因為他逼迫了我很多事情!
但站在普通公民的立場上,我又為他悲哀,因為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個好警察!不過我沒感覺,害他的是我!
害他的是這個體製,是這個複雜的圈子。
與其說他倒在了這二十萬上,還不如說,他倒在了黑鍋旁邊。這個黑鍋對他來說,大小正合適,不背也得背!
如果他刑滿出獄,而我恰巧又能回到H市,我覺得我們的關係可能會變一點。也許我們還能坐在一起喝點,他埋怨我幾聲,我損他幾句,這樣也挺好。
……
警察拿著帶回來的土壤,從裏麵提取了幹涸的血液,隨後用我曾經在看守所留下的DNA樣本,進行比對,完全可以確定,這血液就是我的!
也就是說,我有被童光北團夥,槍殺了的極大可能!
但最終沒有搜到我的屍體,警方也不敢完全判定我死了!
所以,直接在備案上給我弄了一個失蹤人口,但網上在逃撤了,不過我身上的案子沒消。換句話說,如果以後我出現,那還是該抓抓,該判判。
……
另一頭。
雲南猛龍鎮某處青山中,我,光明,南蠻子,誌偉,張奔,已經在這兒藏了四天。
光明狀態低迷,沒有大哭大叫過,隻是總出現失神的情況,也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麽。
誌偉和南蠻子,已經知道了胡朔是特勤,對我的敵意小了很多,但也沒什麽交談,因為已經餓的沒有力氣了。他們已經開始生吃耗子。
我這人就怕兩種動物,一個是蛇,一個就是耗子!其實說怕,也不準確,因為我主要是感覺這兩種動物特別髒,打心裏泛膈應。但在這種情況下,我竟然吃了一隻半的耗子,但也沒想象的那麽難吃,可能是我真他媽餓了吧。
第四天晚上。
我們開始往山下走。
猛龍鎮渡口處,一艘漁船在靜靜等待著,它將開往另一個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