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子龍悟道
趙雲被打得很慘。全身都是傷口,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肌膚每隔一寸便有一個拇指大的傷口。
儘管傷口都不深,只有半寸,但架不住傷口太多。蟻多也能咬死象,眾多傷口一起流血,饒是趙雲體質強健,時間一長也有些撐不住。
趙雲的眼皮越來越沉重,難以言喻的疲憊湧上心頭,讓他忍不住想扔掉銀槍,就此躺在地上一睡不起。
林動眉頭緊緊皺起,忽然喝道:「趙子龍,你難道想這樣窩囊的死去嗎?半個時辰了,你都幹了些什麼?連對方的衣角都未碰到,你的百鳥朝鳳槍是用來攪屎的?」
龍膽亮銀槍忽然錚錚而鳴,似乎甚為不服。
林動探手一抓,平地起風雷,龍膽亮銀槍打著旋飛入掌中。
「是把好槍啊,可惜所託非人,惜哉,惜哉!」
林動撫槍長嘆,亮銀槍銀龍般掙扎顫動,卻始終無法掙脫。
林動的聲音並不高,落在趙雲耳中,卻如滾滾雷霆,炸開了昔日的迷惘。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湧上心頭,彷彿即將明悟,卻如同霧裡觀花,始終隔了一層。
「子龍,你的槍,太過於靈動機巧了!槍法靈動,梨花點點,雖屬難能。但,槍乃龍也,龍或飛九天,或潛九淵,或隱介藏形,但龍始終是龍,威嚴、霸道、尊貴。絕非蛇蟲可比。可嘆,好好一柄龍膽槍,在你手中卻當了蛇蟲,哪有半分龍膽的氣勢?」
林動手持龍膽亮銀槍,昂然而立,渾身氣勢如神如魔,一往無前、以手補天裂的霸烈之氣衝天而起!
這一刻,他手中握的彷彿已不再是槍,而是握著一條龍,一條興雲布雨、翻江倒海的巨龍!一條飛騰蒼穹,九死不悔的神龍!
一槍刺出!
簡簡單單的一記直刺,沒有任何機巧變化,槍刺出時毫無聲息,槍身過處,卻是雷霆炸響,洪鐘大呂般震得殿宇訇然作響,數里之內,十餘間宮殿牆壁龜裂,琉璃之瓦粉碎無數。
這一槍,彷彿攪動了天地之中的冥冥大勢,不可阻擋,永不退縮,直到銀槍和使槍之人粉身碎骨,方才休止。
這一槍,驚艷若斯,威勢如龍,但林動使的力量並不大,只用了百鈞之力,恰好與趙雲全力一擊的力量相當。
呂布、馬超、張飛、張任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這些人都是當世頂尖的武將,或用戟,或用矛,或用槍。兵器都有相同之處,故此見了林動的驚天一槍后,他們比其他人震撼更大,收穫也更多。
若林動用了遠超趙雲的力量倒也罷了,聖命殿內都是頂尖武者,他們能清楚的感覺到皇帝用的力量並不大,他們之中多數人,都擁有這種力量。
相同的力量,由不同的人使出來,威力卻是天壤之別。
百鈞之力不過三千斤而已,若由呂布來使,最多能摧毀一座石牆。林動輕描淡寫的刺出一槍,卻將十餘間宮殿盡數摧毀,任呂布等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會是這等結果。
那被皇帝稱為旺財的傀儡,在霸烈雄偉的槍勢下,如烈日下的冰雪,寸寸消融,憑空化作虛無。
不教而誅不可取。趙雲是難得的人才,在未來之主創造的天機傀儡面前,首戰敗北實是預料中事。
首戰,只是熱身。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考驗,若趙雲無法領會這一槍,再次敗北,林動就只有讓他進入寂滅幻境自生自滅了。
趙雲一動不動,他的瞳孔之中,林動的驚天一槍不斷閃爍回放。
這一刻,他眉心鼓脹,不住跳動,彷彿刀割靈魂的劇痛傳遍全身,痛徹心扉,痛入骨髓!但,趙雲還是一動不動,彷彿沒有神經,沒有痛感,如一尊石像。
這一刻,趙雲莫名進入了無法無念的頓悟狀態,魂魄沉醉在似想非想、似有似無的境界里。這具身體,好似已變成他人的,和他再無半分關係。
不知何時,龍膽亮銀槍又回到了他手裡。
趙雲手持亮銀槍,一槍一槍向前直刺。
他的招式再無變化,師尊童淵交手的百鳥朝鳳槍、自創的七探盤蛇槍,出師以來見過的所有武功招式,此時盡數融為一體,化為一招最簡單的直刺!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
每一次直刺,趙雲的槍便多了一分凌厲和霸道。刺出兩千餘槍后,他的直刺之中,已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意蘊。
這兩千次直刺中,時而快如閃電,時而慢如龜爬;時如洪鐘大呂,時而寂然無聲;時若狂風巨潮,時如春風化雨。
有時槍風呼嘯如鬼哭狼嚎,攝人心魄;有時卻如佛唱梵音,堂堂皇皇。如九龍回日,天帝出巡,盡顯王道霸道;又似魔神伐天,逆戰而行,九死不悔!
殿中諸人,屏氣凝神,鴉雀無聲,都被趙雲領悟的槍道所震驚。這些人雖然也是三國頂尖的武者,一些人的資質並不比趙雲差,但就悟性而論,無一人可與趙雲相提並論。
馬超、張任和張綉也是用槍的,槍法造詣並不低,但一來悟性比趙雲低,二來林動這一槍的神韻,主要是針對趙雲而為。
故此,他們雖然也有所得,卻遠不如趙雲受益良多。
龍膽亮銀槍直刺的速度越來越急,趙雲眉心的跳動也越發劇烈,方才槍勢產生的異象,漸漸融為一爐,形成一種一往無前、銳不可當,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霸烈槍勢。
槍勢成時,趙雲眉心波的一聲輕響,裂開一條寸許長的裂縫,彷彿一直倒豎的眼睛,嵌於眉心之上。
槍勢成,天目開!至此,趙雲槍道大成,道心堅毅,所欠缺者,唯力量而已。
力量易求,得道卻難,養道更難。此後,趙雲的道路,便是尋求力量和護道養道,以無上力量,將槍道之心推至不朽不滅之境。
頓悟突破后,趙雲的精神境界急速飆升,對槍道的領悟無比深刻,武道境界卻沒有提升多少。武道修行,尤其是第一重鍛體境,靠的主要是水磨工夫。萬丈高樓平地起,根基打得越牢,前路才會走得越遠。
縱然趙雲武道並未突破,卻也讓林動大為驚喜。林動雖已料到趙雲能通過考驗,去怎麼也想不到他能做到如此地步。
「真乃吾之子龍也!」
林動大喜,幾步走到趙雲面前,右手食指伸出,輕輕點在趙雲眉間的天目上。龐大的元氣透體而入,灌入他的天目中,趙雲仰天長嘯,天目猛地睜開,射出丈許長的金黃神光!
在林動的相助下,趙雲天目小成,他眼中的天地頓時生動起來,一切事物彷彿都變成了立體。目光所及,百裡外的樹葉紋理、蟻爬蝸行都纖毫畢現,清風彷彿也有了形體,他甚至能看到清風吹拂的軌跡。
「臣,叩謝陛下!」
趙雲五體投地跪拜,哽咽道。
至此,趙雲便對林動忠心耿耿,百死不悔,隨林動征戰諸天,創下無數輝煌奇迹,在後世神話傳說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作者的腦洞要變大了,大家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