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夢,雄心!
「阿爹,咋了?」
見林虎愁眉不展,林動有些急了,把野兔和風味雞扔在地上,走進屋內倒了杯水遞給林虎,關切的道。
林虎是個強壯的中年男人,滿臉絡腮鬍子,虎背熊腰,孔武有力。
在林動的印象中,不管面對什麼困難,從來都是面不改色,即便是大山裡的鐵臂熊,阿爹也敢拿著長矛與之廝殺,縱然受傷也是談笑自若,視若等閑。
並且,阿爹從來不喜吸煙的,前些天還告誡自己不可吸食煙草,說大山裡的某些煙草毒害甚重,咋今天自己卻吸上了?
林動對此頗為不解。
見林虎鄒緊眉頭,一個勁的低頭猛吸煙草,卻半天一聲不響,林動心中焦急起來,忍不住湊上去,伸手去摸林虎的額頭。
「咦,不燙啊?」
林動撓撓頭。他雖然聰慧,但畢竟還未成年,大人的世界,大人的想法和憂慮,還不甚懂得。
「小崽子,你才有病呢。」
感覺到林動的焦急,林虎站起身來,往林動屁股蛋子上拍了一巴掌,笑罵道:「今天打的獵物還真不少,咱家小子越來越出息呢。」
林動咧嘴呵呵笑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誰的兒子。老子英雄兒好漢,這可是柳村老說的。」
「你這孩子,真是誇不得。」林虎摸摸林動的腦袋,寵溺道:「進山半天了,累了吧?去洗個熱水澡,休息一會,爹給你做點好吃的。明天你就甭進山了,好好休息幾天,以後打獵這種活就讓爹來做。」
林動雙眼一亮,笑道:「爹,你的病好了?」
林虎抬起胳膊,露出膀子上鐵錠般結實的肌肉腱子,笑道:「阿爹現在能空手打死一隻火雲虎。」
父子倆說笑一陣,林虎拗不過林動,只得坐著繼續休息。
林動把風味雞和野兔洗剝了,放入大山椒、野仙蔥、九葉麻椒和金蕉油翻炒片刻,先以旺火烹一頓飯工夫,又以溫火悶一炷香時間,再將兔肉和雞肉分別取出,放入陶罐中,以冷水冰鎮片刻。
揭開陶罐,馨香撲鼻,沁入心脾,令人食指大動。
林虎喉頭鬆動,忍不住放下煙袋,坐到桌邊等著開飯。
父子兩人飽餐一頓,大口喝酒大碗吃肉,吃得頗為盡興。酒足飯飽后,便各自洗漱歇息。
至於林虎吸煙發愁之事,林虎既無心細說,林動也就沒再多問。
是夜,明月高懸,繁星漫天。
在斷斷續續的犬吠中,龍河村緩緩安靜下來,為傳宗接代忙碌一番后,村民們早早睡去,為第二天忙碌的生活積攢力量。
紅柳木製成的木床上,林動沉睡酣然,弒天刃靜靜的躺在枕邊,血絲在銹跡間緩緩遊動,緩慢而均勻的吸納從木窗透進來的星光。
林動又做夢了,做那個伴隨了他十三年的夢。
林動又一次看見自己手持弒天刃,橫掃無數光怪陸離的世界,飛天遁地,摘星拿月,挫敗諸多不可思議之強敵,鎮殺無數驚才絕艷的王者天驕。
午夜夢回,夢中所見,只餘下模糊的殘缺片段,就如那鏡中之花,水中之月,似可見卻不可觸。
「老夥計,我們真有這麼厲害嗎?哎,要是真能這麼活一世,那有多好!」
輕輕擦拭陪伴自己十五年的弒天刃,林動口中喃喃自語,眼中露出灼熱而憧憬的神色。
弒天刃忽然發出一聲輕鳴,擊金碎玉般,鏗然作響。
輕撫著弒天刃的鋒刃,林動笑道:「老夥計,你也覺得寂寞嗎?一起努力吧,總有一天,我會帶你走出龍河村,創一番傳奇事業。」
少年的雄心,從未有一顆止息。
林動生來與眾不同,很多道理莫名其妙就懂了,很多字頭一次看見就認識,腦中經常躥出一些不知來源的信息。譬如那首叫《牧笛》的歌謠,林動知道自己從未聽過,卻在牧牛的時候忽然就會唱了。
他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很多神奇的秘密。少年對此從滿了好奇,對未來充滿探究的慾望。
林動的神奇,有些是大家都知道的,比如天生神力過人,記性極佳過目不忘等本事。
有的只有林虎知道,譬如撿到林動時,群獸環繞庇護,閃電神鷹為他擋雨,鐵臂凶猿為他取暖,紫翼天狼為他哺乳,黃金角蟒為他護衛……發現林虎后,這些嗜血暴戾的凶獸主動為他讓路,讓他帶著林動離去,還有一隻頭生獨角的小青牛死皮賴臉的跟了來。
甫出生,就有百年罕見的凶獸護法,林虎知道這孩子來歷必然不凡,怕招來災禍,此事一直爛在肚裡。
還有些秘密太過駭人,卻只有林動自己知道,當然,青牛和弒天刃也算見證者,如果他們有靈的話。
翌日。
天有些陰沉。
林動早早起身,練了一陣三歲那年忽然從腦中冒出來的叫做太極拳的功夫,便挎著弓背著箭出了門。弒天刃別在腰間,青牛騎於胯下,迎著陽春撲面微寒的清風,林動意氣風發,頓生世間之事無不可為之感。
青牛奔走如風,卻又平平穩穩,踏坎坷荊棘如履平地,在風火雷霆般迅捷的奔行中,林動也未感到絲毫顛簸。
青牛的氣息如洪荒猛獸,所經之處,群獸辟易,這樣自然是打不到獵物的。
尋了一處水草豐美的濱河谷底,林動將青牛放在一旁吃草,拿著匕首自去進山行獵。
林動走後不久,青牛眼中閃過一抹靈光,忽然隱匿了氣息,霸道張狂、兇橫如龍的煞氣盡皆斂入體內,悄無聲息的隨在林動身後。
林動在密林中穿行,其速如風似電,比以速度迅捷著稱的紫雲豹尤勝幾分。密林中雖荊棘密布,刺藤橫生,掛在林動的皮膚上時,卻只留下點點白印,一絲血痕也未留下。
除了天生神力外,林動還擁有一身銅皮鐵骨,等閑的刀劈斧砍已很難傷到他,遑論這林間區區荊棘?
在密林中奔走了盞茶工夫,林動忽然聳了聳鼻子,身形彷彿不受慣性影響,於急速奔行中驟然停下,好似亘古以來便端立於此,從未動過一般。
「有個大傢伙。」
林動步伐輕若狸貓,行動間不帶半點聲息,足底發力,虎腰一提,幾下便躍上了一顆十人合抱粗的古樹上,在密不見光、枝葉漫遮數百米的樹冠中藏住身形,凝神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