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生靈之氣
煉丹室裏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除了時不時有煉丹爐開蓋的動靜之外，就隻剩下山脈地火烘烤丹爐發出的滋滋聲了。
最先起身離開的人是煉丹師王冉。
王冉的右額前垂著一縷長發，遮住了自己的小半張臉。
露出的半張臉上不苟言笑，神情有些陰鬱。
他將一隻裝有養氣丹的瓷瓶放在趙閣身旁之後，便行了一禮退出了煉丹室。
這是煉丹室中的規矩，
煉丹師隻要煉製完成自己核定數量的丹藥，就不必繼續呆在煉丹室中。
至於出門之後到哪裏去，並沒有人會過問。
話雖如此，但是煉丹師的活動範圍至多也不過是到山腰處而已。
再往上的話，就是峰內弟子修煉的地方了。
如果沒有被人發現還好，萬一被人發現，追究起來也少不了一頓責罰。
王冉離去的時候乃是子初之時，在這之後，剩餘的煉丹師也紛紛上交了自己的養氣丹離開了煉丹室。
偏偏這周粥一直待到了最後。
離去之時，那程羽頗為奇怪的看了眼周粥，以周粥的速度明明應該早就完成了丹藥的煉製，為何還一直不肯離去？
程羽並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周粥已經有些魔怔了。
前前後後加起來，周粥一共在意識流空間之中停留了十七個時辰之久。
越往後周粥越是懊惱，自己實在是將控火一事想的太簡單了。
在全自動煉丹爐的輔助下，周粥從來沒有覺得煉丹是一件難事。
但是看著意識流空間中全自動煉丹爐展示給自己的煉丹過程，他不止一次的歎息道，這是人能做出來的操作麽？
回想起煉丹室裏的那些煉丹師，周粥覺得自己似乎對他們有些輕視了。
當周粥的意識再次回到現實的時候，煉丹室中就隻剩下他和趙閣兩人了。
周粥有些恍惚，他甚至都已經忘了今天一共煉了幾爐丹藥。
好在還有全自動煉丹爐給他盤點：
“今日煉丹師一共煉製了七爐養氣丹，除了其中一爐失敗未有成丹之外，其餘均是煉製圓滿。”
“今日共計得養氣丹一百八十顆。其中有增強了丹效的丹丸一百二十顆，普通丹丸六十顆”
“煉丹爐內收納空間有養氣丹一百一十四顆。”
周粥有些驚訝，自己今天一直在研究控製爐火的問題，竟然也有這麽多成品丹藥。
果然自動煉丹，最為簡便。
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之後，周粥開始處理丹藥。
小瓷瓶裏的空間有限，一隻瓷瓶至多能裝下一百顆養氣丹。
周粥趁著眼下沒有人發現，將丹爐收納空間內的養氣丹也一並取了出來。
丹效不同的丹丸，沒有混在一起，而是和普通的養氣丹區別開來保存。
周粥整理了一滿瓶普通效果的養氣丹，學著其他煉丹師的樣子，起身將瓷瓶放在了趙閣身旁。
正欲離開的周粥發現趙閣的煉丹爐亮了起來，顯然就是將要出丹的節奏。
放下瓷瓶後，他索性後退兩步，等待起來。
丹爐的頂蓋自動懸浮起來，其中飛出的丹藥數量並不多，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八顆的樣子。
周粥眉頭微皺，心道:“這煉製的應該不是養氣丹吧？”
趙閣收好丹藥，扭頭看見了身旁放著的瓷瓶。
他隨手拿起了其中一瓶，在掌心之中倒出一顆養氣丹檢查成色。
一看
二嗅
三捏
周粥在趙閣身後看著他搖了搖頭，隨手將捏開的丹丸扔進了爐火之中。
顯然是對丹藥並不滿意。
趙閣準備拿起第二個瓷瓶，這才察覺到周粥就站在自己身後。
他微微偏過頭問道：“哪瓶是你的？”
周粥向前跨出兩步，指著最邊上的瓷瓶道：“這是我的。”
趙閣點了點頭，略過了其他人的丹藥，徑直拿起了周粥那一瓶。
入手之後他沒有直接打開瓶塞，而是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後疑惑的問道：
“你這瓶子裏麵裝了多少顆丹藥。”
“一百顆。”周粥神色如常的回答道。
“什麽？”趙閣的聲調向上揚了揚道：“你裝那麽多幹嘛？”
“不是一百顆麽？之前鬱若穀來通知的，不就是此事麽？”
趙閣的問話，倒是讓周粥有些詫異。
趙閣愣了一下，隨後回過身來向周粥說道：“怪不得你此時還在。你有心了。”
周粥先是有些不解，隨後反應過來，這趙閣以為他是為了煉製這一百顆丹藥才煉到此時還不走的。
不等周粥回話，趙閣同樣開始檢查起瓷瓶中的丹藥來。
一番端詳之後，他沒有舍得將手中丹藥捏開，而是原封不動的裝回了瓷瓶裏。
“你煉的丹很不錯，雖然看上去少了一絲生靈之氣，但是毫無疑問已經是最上品的養氣丹了。”
“就連我也要自愧不如。”
趙閣揮了揮手道：“你辛苦了，沒事的話先回休息吧。”
“之後，可是有苦日子過咯！”
周粥本來還有些疑惑，但是聽到趙閣如此說，便沒有多留，行了一禮後離開了煉丹室。
走之前，周粥把全自動煉丹爐收回了儲物腰帶之中。
趙閣看在眼中，本想說放在此處也無妨。
轉念想到這丹爐乃是周粥自己帶來的，也就不再多說了。
回到石室之後，周粥徑直來到了與石床相對的石壁前。
他隨手從儲物腰帶中掏出了一塊狹窄的石塊，在石壁上劃下了一道刻痕。
原本周粥在無名小島上計算著的時間，
隻是因為來的路上，不知道在懸舟裏呆了幾日的緣故，需要從頭開始計算了。
看著石壁上的兩條劃痕，周粥有些出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執意要這麽做，他唯一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是：隻有這些劃痕的存在，才讓他覺得自己是真正的在這個世界上活著。
周粥翻動著手中的石塊兒，在識海中向全自動煉丹爐問道：“爐兄，剛才趙師傅說的生靈之氣，是個什麽玩意兒？”
全自動煉丹爐答道：“所謂生靈之氣，就是煉丹師煉丹之時注入丹藥之中的煉丹感悟。這種感悟本身是無形的，但是在凝丹之後會以一種具象的方式表現出來，那就是生靈之氣。”
周粥沉默了半晌道：“你能不能說人話……”
“簡單來說，就手工製作和機器製作的區別。”全自動煉丹爐換了一個解釋。
“你要這麽說我就懂了。就是說你煉的丹沒有靈魂唄？”
全自動煉丹爐道：“煉丹師可以試試手動模式煉丹，那樣煉出來的丹藥就有靈魂了。”
周粥幹笑了兩聲道：
“嗬嗬.……”
“我才不要。”
“還是讓它保持沒有靈魂的現狀吧。”
“畢竟誰家的藥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還是不要浪費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