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黃牛
夜幕低垂之時，留雲城裏掀起了一股尋魚之風。
酒樓裏的不少夥計都被安排散在城中打聽這尾銀魚的消息。
用這些酒樓掌櫃們的話來說：我不知道這條魚是否真的存在，但我絕不允許這麽牛比的一條魚出現在別家酒樓的餐桌上。
不過這一切羅強還不得而知，此時他正在與周粥對線。
“仙師，那十五兩銀子是否還有剩餘。”
“珊珊眼下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之前的衣服都快穿不下了。”
“我想去給珊珊買塊布料，做身新衣服。”
周粥嘬了口茶不急不緩地說道：“銀子都花了。”
“花了？那可是十五兩銀子啊。”
羅強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
在他的認知裏，這十五兩銀子足以讓三個成人用上半個月了。
這才兩天時間，怎麽就能給花完了呢？
周粥看著羅強的表情。
覺得自己要是告訴他這些銀子都變成小費了，
可能羅強的血壓能高到讓血直接從天靈蓋裏滋出來。
所以周粥隻是解釋道：
“我用它買了些必要的東西。”
“你放心，明天，最晚後天。這些錢都會回來的。”
“如果回不來的話，我就再想別的辦法給你補上。”
周粥停頓了一下，又說道：
“如果方便的話，還要麻煩羅大哥你幫我去要一些筆墨來，我需要寫點東西。”
羅強欲言又止，十五兩銀子固然讓他有些肉疼，但一想到銀魚能夠安全到達留雲城中全靠了周粥的辦法，他也就沒辦法再做追究了。
眼下，就隻能祈禱周粥提到關於銀魚的事兒能成真了。
“對了，還有。”周粥把羅強叫住接著說道：“明天能不能把小虎借給我？”
羅強回身疑惑的看著周粥，還是答應了下來。
小虎的二伯家裏並沒有筆墨，還是去旁邊的鄰居家才借到的。
周粥寫了三張紙，分別疊了起來交給羅強。
他沒有告訴羅強三張紙裏麵的具體內容，而是叮囑他：
明天若是有人上門問關於銀魚的問題，一定要照著紙上說的做。
至於打開紙條的順序，周粥倒是反複的給羅強講了好幾遍。
……
周粥一行人來到留雲城的第三天。
一大早宅子外麵就傳來了鼎沸的人聲。
周粥一夜沒睡，此時已經拉著睡眼惺忪的小虎來到了集市上。
這天的集市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
那些流動的攤販似乎受到了管製，沒有一家出現在集市上。
不過這街上的行人卻是不減反增，更有許多各式穿搭的外鄉人湧入留雲城中。
城門口的衛兵們越感吃緊，大聲吼道：
“一個個地來，誰都不要擠！不然一個也別想進去了。”
人群緩緩向前挪動，周粥仗著身高的優勢遠遠向隊伍最前方望過去，卻如何也看不到盡頭。
他隻得矮下身來，向身旁一名絡腮胡漢子問道：“這些人是要去哪？”
那漢子瞥了周粥一眼，譏諷道：“你不是這留雲城裏的人吧？”
“兄台明見，我是這兩日才到城中的。聽說有神仙來城裏收徒弟。”
“那不就是了，我們這就是去神仙收徒弟的地方，去的晚了就沒有好位置了。”
絡腮胡漢子照著周粥消瘦的身板，比了比自己的膀子又道：“像你這樣的小身板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我怕你被人擠壞咯。”
可當他眼神飄到周粥身旁健碩的小虎身上則改口道：
“兄弟你這身腱子肉倒是厲害！”
話音未落，絡腮胡漢子似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之事，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隻見他口中瘦弱了周粥，一把拎起了身材健碩的小虎，隨手撥開擁擠的人潮，三步兩步就不見了蹤影。
獨留絡腮胡則被洶湧的人群越擠越退後。
周粥帶著小虎來到隊伍的前麵，壓力一下子就減輕了不少。
小虎這時候已經完全清醒了，
他怎麽也想不通，就連羅強都沒辦法扛起自己走出幾步，這仙師怎麽就能像拎小雞仔一樣帶著自己還健步如飛的。
來不及多想，路旁一人的叫賣聲吸引了小虎的注意：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想要拜入仙門，沒有我這信物是不行的！”
尋聲看去，隻見說話之人手中捏著幾張黃紙，在石階上賣力呼喊著。
有不少外鄉人似乎就是為了拜入仙門而來的，聽見有人如此說了，一股腦的湧了過去。
“今日，我與你們有緣！”
“這引薦的信物不要一千兩，也不要八百兩，隻要九十九兩！”
“買到就是賺到！沒買到就要再等一年！”
小虎見那人喊得有趣，也想上前去看看，卻忽然被人拉住了臂膀。
“小哥，別去。那個人就是個騙子！”
小虎扭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五官清秀的女子，就是身材豐滿，臉圓了些。
她看著小虎的一身腱子肉，眼裏似乎能透出光來。
周粥原本也想去看，聽到有人這麽說不得不問道：
“難道那引薦的信物是假的麽？”
那圓臉姑娘上下掃了掃周粥心道：這人樣貌倒是生的極好，就是這身板太弱了，遠不如旁邊的小哥來得勁道。
她咽了咽口水後向兩人解釋道:
“這信物假倒是不假，但是壓根就不值這麽多錢。”
“那些神仙來收弟子，都會免費給想拜師的發一些信物。”
“想拜師的人拿著這信物去參加篩選，選上的就會被神仙帶走，沒選上的就會被趕回來。”
“若是信物沒被收去，城內的人多半會留起來做個紀念。”
“但是外鄉人自知不再有機會拜入仙門之後，就會將信物賣給這些黑心商販。這樣賺上幾兩銀子也算沒有白來一趟。”
“最後這些黑心商販再高價把信物賣給這些不知道內情的外鄉人。”
聽了圓臉姑娘的解釋，周粥便明白了，小虎則是似懂非懂地點起頭。
看著那叫賣之人，周粥笑著說道：“真是不管到哪裏，都能看到黃牛啊。”
“黃牛？何謂黃牛，我隻知道奶牛。”圓臉姑娘有些疑惑地問道。
周粥對女子觀感不錯，便向她解釋道：
“這黃牛也是牛的一種，和你知道的奶牛最大的不同就在於他們的叫聲。”
“我猜你說的奶牛叫起來應該是哞，哞這樣的對吧。”
圓臉妹子腦袋點的飛快。
“但是黃牛不這麽叫。黃牛都是.……”
周粥微微彎腰，壓低了聲音說道：
“旁油，票子要伐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