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琴師
庭院之中,樹影交錯,陸純熙遣退了在觀戰的一眾奴仆,她相信,這兩人都不是沒有分寸的人。
次日一早,陸純熙剛剛開窗,就見得南疆皇帝身邊的大總管靜立在院子之中,款款而下。
“讓大總管久等了!”
微微點頭示意,見著對方鞋子上那被露珠印濕了的痕跡,陸純熙微微偏頭。
“陸姑娘說笑了,皇上遣老奴來請陸姑娘進宮共進早膳,還有兩位大人一同。”
南疆皇帝上早前之前他就被派了出來,昨日和君離的做法實在過於需要補救。
“請大人稍等!”
陸純熙並未拒絕差人去將兩兄弟喊來,自己又與大總管寒暄了幾句。
依舊是南疆皇帝禦用馬車來接,三人落座在內。
“他們找我們做什麽啊?”
無眠疑惑,現在斯那江初還在南疆,若是南疆皇帝想要交涉私密國事來往的話,定是不會這般的正大光明。
“昨日的東西!”
無風眼神微動,那一箱箱的劣質玩意兒讓他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國與國之間的禮儀邦交,居然用那些玩意兒。
“東西肯定是不可能運到虞國的,不過你兩個回去可以寫奏折了!”
陸純熙眼眸維閉,輕輕的靠在身後的墊子上,隨著馬車律動緩緩朝宮中而去。
齊燁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不管他以前對和祥軍真正的態度是什麽,隻要此事過去,他就定不會再對和君離器重。
無風眼中閃過敬佩,突然懂得這個女人可以讓齊恒捧在手中的原因了!
太和居後院,一個足以顰美虞國禦花園的地方,陸純熙帶來的琴師一身淡灰色的衣袍坐於正中撫琴,南疆皇帝為首,兩邊則是以和祥軍與和君離開頭,和祥軍下方空了一張桌椅,而斯那江初坐於和君離下方,一眾大臣圍著琴師坐成環繞的形態,隻是在入口處留了一個小小的缺口。
陸純熙三人走進,南疆皇帝示意琴師暫停。
“純熙見過皇上!”
三人齊聲行禮,南疆皇帝指著和祥軍旁的桌子讓三人落座。
“這大清早的,該是沒有吵到陸姑娘休息吧!”
三人剛剛坐定,南疆皇帝便笑了起來,眼神從斯那江初上飄過。
“皇上見笑了!”
陸純熙回應,他總感覺有個眼神在看自己,順眼看去,院子中央的琴師竟也沒有被發現的尷尬,與陸純熙淺淺一笑。
陸純熙點頭示意,她覺得眼前這男人有一種磁場,心中竟然生出想認識此人的感覺。
飛速愧疚的看了一眼齊恒,陸純熙開始低頭吃東西!
從虞國來的路上,她與兩兄弟都是快馬加鞭而來,於後麵馬車的隊伍是分開的,那日送禮也是他第一次見此人,卻無這般感覺。
齊恒皺眉,剛剛這丫頭的愧疚可是分外明顯,眼神看過中央的琴師,眼神微沉。
“咳咳!”
南疆皇帝輕咳,所有人眼神朝他而去,隻聽得他緩緩而語:
“太子殿下今日午時候便要歸回晚國,朕今日召集大家而來,一來是為太子殿下踐行,恭賀晚國繁榮昌盛,二來希望這天下,永昌太平。”
說罷,南疆皇帝舉杯,眾人皆有跟隨,一襲白袍的琴師卻在中央自顧自飲茶。
茶酒結束,南疆皇帝與斯那江初正在殿中告別,讓和祥軍陪著她逛南疆皇宮,卻被和君離糾纏,兩人正在院中較勁。
醇厚的琴聲傳來,轉而變淡,又再次響起。
陸純熙微微一笑,將後麵跟著自己的大總管打發了去,尋著琴聲而去。
“你這是做什麽?”
無眠突然快步上前,直接拿手攔著陸純熙。
“殿下說了,他不在的時候,您不可以去見別的男子。否則,否則……”
無眠抿了抿唇,卻是無法再說下去,若是陸純熙去見了別的男子,齊恒就要將她扔進紅樓一月。
“嗯?”
陸純熙將大臉湊了上前,看著無眠的眼神。
放大版的陸純熙讓無眠直接往後退了些許,瞳孔睜大,若是剛剛這幕被老大看見……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那若是,我告訴他,你們欺負我呢?”
陸純熙再次靠近無眠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語音緩緩說著。
果然,呆楞的無眠讓陸純熙非常滿意這個後果,一個側身越過無眠,陸純熙繼續朝前方走去。
琴聲出處在一個比較偏僻的梅林之中,南疆未寒,梅花還帶是含苞的狀態,陸純熙朝著中心的涼亭走去。
琴師一聲白衣坐在涼亭之中,修長的指尖慢慢的撫著麵前的古琴,一縷青絲在耳邊垂下,其餘的全部束於腦後,嘴角一個淺淺的笑容挽起,感受到有人靠近,手指律動更加。
“既然都找我過來了,又何必故作清高。”
無眠早已化作暗衛,潛在暗處看著陸純熙。
緩步到旁邊的座椅上坐下,眼前男子長著一雙極細的丹鳳眼,眉毛也並非往常的劍眉,薄唇微抿,並無那些男姬的諂媚,卻是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
陸純熙有一種想法,在這宮闈之中,這樣的男人肯定會很受歡迎,陸純熙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立刻收回心神,麵對著眼前的男人。
“若是我幫和祥軍,你給我什麽?”
男子眉眼微挑,陸純熙眼中閃過詫異,男子身材高挑,就算是齊恒,恐也隻是能到他的眉眼。
男子並未坐下,而是站在陸純熙身邊看著滿園的梅花。
仔細嗅去,還有著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陸純熙皺眉,男子眼中他感覺不到一點的算計,可是這個東西,對方怎麽會知道。
“我為何信你?”
陸純熙起身,往另一邊走了幾步,保證自己和對方的視線差距不會太大。
“因為,除了我,你無人可信!”
陳述的語氣,卻不帶著任何的傲氣,他本就是南疆人,當初跟著和祥軍被送往虞國,被編排在樂理,此次也是買通了善音坊的掌事,才得以回到南疆。
他本是負責承華殿樂理之人,這兩個月,陸純熙在虞國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也知道這女人的想法肯定與齊燁背道而馳。
兩人目光無聲相撞,直接博弈,所有的可能在陸純熙腦海之中被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