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順耳大壽
清風而過，宣政殿的燭火也跟著搖了搖。
宣政殿二樓，齊燁獨自站了整整一夜。
早朝鍾響，大臣跪列一地。
“皇上，十日之後便是太後娘娘順耳之壽，按律曆，當朝宴，邀三國，共賀。”
禮部尚書宮尚霖站了出來，眼神直接略過陳宏彥，直接上奏。
朝堂之上，勢分三股。陳宏彥和齊燁分立兩邊，還有中間迂回的以禮部尚書為首的中間派。
按律史，太後順耳，乃為國運昌盛顯著，當是大賀。
齊燁微微點頭，眼神在朝臣中一遍掃過，再過一年，三年科舉又至，這朝堂，又該是如何局勢。
“母後順耳，國運大昌，確是大喜之事。以朕之名，傳邀三國，共當來賀。宮尚書主導，陳首府負責相助此事你二人共同辦理，可有異議？”
兩人向來不對盤，宮尚霖地位雖在陳宏彥之下，卻有著齊燁的支持，兩者勉強可以達到持平。
“皇上，臣認為不妥！”
陳宏彥對輕輕的甩了甩袖子，站到了和宮尚霖齊平的位置。
“嗯？”
齊燁輕聲發問，心中想不出對方能有任何理由拒絕此事。
“皇上，太後順耳，乃國運大昌。大辦之事必然，北蠻和晚國亦確實當請，南疆卻非必然。”
天下四國，齊燁統治的虞國最強，晚國次之，南疆依附虞國生存，北蠻則是依附於晚國。
朝堂之中討論之聲響起，讚同之聲隱隱占著上風，嘴角勾出一個滿意的笑容，陳宏彥繼續說道。
“三年之前，陛下親自南征，南疆由此附屬，送上太子。隻是皇上是否還記得，虞國承諾三年送回太子，今年，正是第三年。若讓南疆以國的名義前來，不是正給他們要回太子的平等地位嗎？”
陳宏彥挑釁的看著齊燁，眼中玩昧不定。
大殿之中議論之聲愈發明顯，反對之聲逐漸失去蹤影。
“肅靜！”
李華對著大殿一聲定聲，大臣再一次分列兩邊。
“陳首府認為該當如何？”
齊燁並沒有馬上否認，眼神之中更是讓人看不懂的神情。
“南疆本就是虞國的附屬之國，常理上應當算作虞國的土地，依臣之見，皇上可用天子的身份召喚南疆國王進京。”
陳宏彥一番話不疾不徐，甚至引得大殿中人頻頻點頭。
“胡鬧，皇上，不可！”
宮尚霖立馬站出反駁。
“皇上，南疆雖附屬虞國。卻並未稱臣，若以臣子的身份召喚，南疆人恐有不服啊，若是因此因小失大，實為不值。皇上三思！”
陳宏彥直接目視宮尚霖：
“難道尚書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拱手將那毛頭小子還回去？”
和祥軍七歲到達虞國皇宮，三年十歲，毛頭小孩也尚未不可。
“三年期滿乃至年末，現正值年中，他南疆，要不回去！”
宮尚霖一字一句卻讓大殿再次沸騰，兩方意見再現兵戎。
“都給朕安靜！”
一夜未眠，加之朝堂雜亂，齊燁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眼神看著自己麵前的人群。
“太後順耳，宮尚書領銜大辦，所有意見皆以宮尚書為主，南疆之事，明日商議，退朝！”
陳宏彥不甘的再想張口，卻看到齊燁已經起身，隻能和宮尚霖相互對視著。
“太後順耳可是大事，尚書大人，自行珍重。”
說罷，陳宏彥亦不再停留，甩袖而走。
朝後的齊燁直接朝著坤寧宮的方向大步而去，李華找人匆忙在身後跟著。
“皇上？奴婢見過皇上！”
鄭太後不喜熱鬧，整個坤寧宮服侍之人不超過六個，蘇嬤嬤正在給院中的花澆水，就見齊燁一人進來，有些呆愣。
“是燁兒來了？”
屋內一聲醇厚的聲音響起，齊燁對著蘇嬤嬤微微點頭後直接走了進去。
大殿之中，案幾上擺著幾卷泛黃色的紙，還有一些新的竹卷，鄭太後正拿著一卷竹卷翻閱。
“母後何必親力親為，讓李華找些人過來，您看著不就好了？”
緩緩走到主卷身邊，齊燁隨手拿起一卷，《大悲咒》字樣出現眼前。
“人老了，很多事就做不了了，這些能做的再不做，就沒用了。”
鄭太後聲音不疾不徐，緩緩走到齊燁身邊拿過竹卷。
“這些東西，不適合皇上！”
收下竹卷，直接帶著齊燁走到了旁邊坐下。
“順耳之事，前朝應提上日程了吧！”
親自給齊燁遞過茶盞，鄭太後眼神看向遠方。
“是！母後.……”
“母後老了，過些日子，讓沈昭儀般至坤寧宮吧！”
鄭太後低頭，讓人無法看清她的心思。
“是。順耳大壽，宮中母後認為誰操持合適？”
這才是他過來坤寧宮的真正原因，皇後已經一年未出椒房殿，傳出來的消息盡是病痛，陳婉瑛一直統領六宮，他不想再將權力給對方，給她平添氣焰，而除了這兩個，後宮能主事的，就隻有鄭太後了。
“哀家不能主持自己的順耳大壽，皇後閑散一年，該是出來見見太陽了。”
鄭太後怎會不知齊燁話語之中的意思，心中自覺荒唐。
齊燁臉紅，低頭不敢言語。
“哀家記得，從先皇開始，這宮中淑妃之位，就一直空著了吧！”
鄭太後貌似無意的話，卻讓齊燁整個人彈坐而起。
“是！”
淑妃一出，必定是陳婉瑛最大的對手，齊燁腦海迅速掃過後宮，卻發現無人能夠擔當淑妃。
眼下最可能的不過蘇瑾焉和沈昭儀，蘇瑾焉前些日子剛晉升為嬪，加之性格軟糯，不是合適人選。沈昭儀懷有身孕，卻是陳婉瑛的人，更是不能。
齊燁眼神的變化沒逃過鄭太後的雙眼，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再次緩緩開口：
“前些日子，宮家老太太進宮，與哀家訴說家常，偶然提及，宮家嫡女宮嘉琳已修滿善期，現下，宮家人正愁她婚事呢。”
宮尚霖長女宮嘉琳，年少時有病成疾，宮家便送她上庵中學醫，這些年幾乎未在京中露麵，雖在選秀名單，卻也未進宮。
未進宮的秀女都要等到下一次的選秀，三年基期，是不得以任何人談婚論嫁，宮尚霖母親憂心此事，隻能來求鄭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