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心疼
越是堅強的人越容易被擊垮,不知何時就會被情感的浪潮吞噬。
許夭夭就抱著小泰迪在梁墨的床邊發呆。病房裏很安靜,空氣也很冷冰。梁墨在許夭夭的懷裏不知如何是好,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許夭夭從這種情緒中跳脫出來。
忽然,一滴眼淚滴落在了梁墨的頭頂。那滴眼淚很涼,那種冰涼的感覺以頭頂為中心傳遍了全身。那滴眼淚著實讓梁墨心疼。
越是外表堅強的人內心也就也脆弱,他們會把可以遺忘的事情很快忘掉,也會把難以遺忘的事情永遠的放在心裏。許夭夭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從許夭夭落下第一滴眼淚開始,她就再也收不住自己的眼淚。這些天所受的委屈好像一下蜂擁而上,那種委屈的感覺瞬間將許夭夭完全包裹。許夭夭隻能流下眼淚,以此給這些情感一個傾瀉的出口。
許夭夭的眼淚也無聲地流進了了梁墨心裏,梁墨也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這些天的相處,自己對許夭夭的看法早就和原來不一樣了。
“梁墨,我求求你,你醒過來好不好。如果你是因為不想和我結婚才故意不醒來。好,那我答應你,等你醒來我就走好不好。我真的好累啊。”許夭夭聲音顫抖著透露著自己的委屈,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一旁的梁墨被許夭夭顫抖的聲音振得心都顫了。他從來沒有想到許夭夭會這麽想,許夭夭現在像一個迷路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茫然不知所措。現在的許夭夭太脆弱了,她現在像一個瓷娃娃,一碰就碎了。
梁墨不知道自己會給許夭夭帶來這麽大的困擾,自己明明什麽都沒有給過她。梁墨沒有辦法理所當然地接受許夭夭的委屈求全,一退再退。許夭夭越是這樣梁墨心裏就越是愧疚,最近這種愧疚的感覺快要把梁墨的心填滿了。
許夭夭從來沒有因為同事明裏暗裏的嘲諷謾罵而在意,因為許夭夭覺得自己的人生不會因為別人的看法而改變,自己活得好就夠了。
也沒有因為梁墨和鬆雨的緋聞而傷心,她始終相信感情是緣分,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兩人相愛,自己可以毫無怨言地放手,自己沒有插一腳的理由。
而今天自己心中那根刺卻被宮萍的話挑了出來,因為宮萍說得是事實。自己一無所有,不夠漂亮,不夠聰明,甚至連一個完整的家庭都沒有。自己是一個孤兒,根本就配不上梁墨。
梁墨人長得帥氣,事業更不用說,人也不算爛。自己就是靠著父親的死才和梁家攀上了關係,這樁婚事根本就是父親的死換來的。
許夭夭你究竟有多不堪,你竟然靠著自己父親的死來換自己後半生的衣食無憂。許夭夭仿佛陷入了一個死胡同,轉來轉去繞不出來。
許夭夭其實第一眼見到宮萍就不得不承認自己羨慕宮萍。宮萍不同於鬆雨,一看就是出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從小就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地養大的。她身上地那種張揚是刻在骨子裏的,她的父母親一定很寵愛她。
許夭夭也知道她其實人本來不壞,隻是被保護得太好,心直口快罷了。她真的一點都不怪宮萍,她隻怪她自己。
身邊的梁墨不知道許夭夭到底出了什麽事情,她哭得這麽傷心究竟和自己有什麽關係。但梁墨可以確定的是這件事一定和自己有關。
許夭夭的淚水就像是洪水決堤,不斷地滑落臉頰。身旁的梁墨胸腔裏有說不出的感覺,這一刻梁墨好像看到了另一麵的許夭夭。這個許夭夭脆弱敏感,多愁善感。比起那個總是滿臉笑容給人力量的許夭夭,這個許夭夭更加惹人心疼。
就像向日葵追逐著陽光,追逐著光明,永遠的向陽而生。可是沒人會在意向日葵日落時候的樣子,也沒人會關心它紮根的土地有多陰暗潮濕。人們隻會看見陽光下的它們,沒人理會它們黑暗中的苦楚。
就像許夭夭,每個人都隻會記得那個永遠微笑永遠陽光的許夭夭,沒有人會關心那個傷心流淚的許夭夭。她們其實比任何人都需要愛和溫暖,她們會把你給予的溫暖全都記在心裏永遠珍惜。
她是梁墨突然橫空出世的未婚妻,他曾經瞧不起她,曾經厭惡她,覺得她和其他愛慕虛榮的女人一樣,看上的隻有梁家的權和勢。
可是現在梁墨卻如此心疼這個姑娘,她不過是帶著一腔孤勇和這個世界戰鬥,她不過是想要做一個平凡的人,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
擁有一段相濡以沫歲月靜好的愛情,擁有兒孫繞膝的天倫之樂已是她最大的願望了。可是上天有時候就是這麽不公平,上天先是奪走了她的母親,又奪走了她的父親。她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還要承受沒來由的謾罵甚至是侮辱。
笑的許夭夭,哭的許夭夭,發呆時的許夭夭就這樣一個個走進了梁墨的心裏,這麽多個許夭夭在梁墨心裏拚湊出一個鮮活有肉的許夭夭。每一個許夭夭梁墨都想要在心裏珍藏,都想要守護。
我們本來就是邊長大邊失去,梁墨已經失去了很多了,可這次梁墨不想失去那些許夭夭了。
護工一直沒有走,她見許夭夭今天狀態不好害怕出什麽岔子,就一直在門口守著。病房的隔音效果很好,護工在門外什麽也聽不到,可是卻清楚地看見了許夭夭留下的淚水。
護工年紀已經不輕了,自己的女兒不過就比許夭夭小幾歲。自己的女兒如今還不知人間疾苦,而許夭夭早就開始承受自己這個年紀不該有的壓力。
她不是沒有聽見別人背後議論過許夭夭,那些話她有的都聽不下去。看見許夭夭流眼淚,自己心裏也是說不盡的心疼。
護工是真的覺得許夭夭這個女孩不錯,也是真的心疼,於是在向梁父報告梁墨病情的時候把許夭夭的這件事也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