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八章 謝洛夫示好
「也不是大問題，我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安德羅波夫還是露出了笑容道，「老毛病了，修養就會好，不修養就會越來越差。我們都是一個年齡段的人，同志們都了解。至少醫生說的還是很樂觀的，我只是不參加公開會議，仍然會在主席辦公室辦公。」
可這就是找死的舉動，如果按照醫生所說現在就開始修養，說不定還真的會多活幾年。要是仍然在主席辦公室工作，可能元氣很快就會耗盡。謝洛夫還是沒有開口勸阻，這些老頭子的病都是幾十年下來積累的，到了今天已經無藥可救。
安德羅波夫的總書記辦公室仍然保留，以後安德羅波夫將會一邊治療病情，一邊通過彙報指導工作，最後安德羅波夫提議列寧格勒第一書記羅曼諾夫為中央書記，烏斯季諾夫和謝洛夫也同意了，列寧格勒市委第一書記羅曼諾夫確實很有能力。
在總政委的眼中，羅曼諾夫比雷日科夫靠譜的多。至少羅曼諾夫這個人，謝洛夫很早的時候見到過，那個時候的列寧格勒市委第一書記還是托爾斯基科夫，謝列平的鐵杆。就算不是完全的共青團幹部，可從托爾斯基科夫的口中，他也知道羅曼諾夫的一些情報，更不要提他自己本身也在調查。
「尤拉，你覺得雷日科夫這個人怎麼樣？」離開總書記辦公室之後，烏斯季諾夫問道。他也在觀察這個書記處的新成員，事實上很多老資格的中央主席團委員都在用謹慎的目光看著這些新成員的出現，因為他們已經有些習慣了周圍都是熟面孔。
「這個人對情報部門和軍方的態度怎麼樣？」謝洛夫歪著頭問道，「會不會對我們的對抗政策造成阻礙？你也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可別出現扯後腿的人。」
安德羅波夫看好的任何年輕幹部，只要不讓克格勃和國防部滿意，就別想做到繼承人的位置上，何況蘇聯最後的那批領導人，除了利加喬夫算是有點節操。剩下的人也就是這麼回事，戈地圖只不過是其中最蠢的一個，不代表其他人就沒有叛徒潛質。
「這倒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必須讓我們滿意才行。」烏斯季諾夫鏡片下的目光閃動，這個我們，自然指的是國防部和克格勃這兩個強力部門。
烏斯季諾夫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為了國家發展，對軍隊開刀，所以他一樣不喜歡赫魯曉夫，赫魯曉夫高舉核大棒在世界舞台表演，確實也把美國忽悠的夠嗆，有些拿不準蘇聯的真正實力，可當時蘇聯接二連三的裁軍，讓軍方對赫魯曉夫的評價很低。
從勃列日涅夫去世之後，已經有一些言論應該縮小一些軍隊的規模，節省軍費發展經濟，對需要建設的地方投資，這種言論剛剛出現就讓烏斯季諾夫心中警惕。陸軍總司令、總參謀長都在不同的場合希望烏斯季諾夫壓制這種言論。
可壓制言論這種事情，離不開克格勃的幫助。蘇聯武裝力量分為兩套指揮體系，武裝部隊由國防部指揮，而警察、憲兵性質的部隊指揮權則在克格勃手中。在反對裁軍這個問題上，烏斯季諾夫認為，他和克格勃主席是有共同語言的。
「不錯！」拍了拍藍色圍邊大檐帽，謝洛夫簡單的回答道。兩人不需要來回試探，對待裁軍言論，他們兩人是共同戰線，哪怕在二十年前就是他領著第三總局監視紅軍裁軍。此一時彼一時，單方面裁軍是絕對不可行的。美國都在擴軍，蘇聯怎麼能反過來？
安德羅波夫開始分派出去一些工作，在謝洛夫看來是一個徵兆。而且不是一個好徵兆，看來安德羅波夫的身體肯定在急劇惡化當中。但至少半年內安德羅波夫還是能在自己的辦公室中對蘇聯的問題進行遙控解決。利加喬夫、雷日科夫以及一些新面孔會對他進行彙報。
他現在必須獨自思考一些現在的局勢，快到了一擊定勝負的時候。從資歷上只要安德羅波夫去世，書記處比自己資格老的書記不少，但最有威脅性的還是契爾年科。而從中央主席團委員的資歷上，最有資歷的是誰？不是別人，是他自己。
謝洛夫是赫魯曉夫退休之前，在米高揚的推薦下進入蘇聯中央主席團當中。是用來保證集體領導的正常運轉，當然了，總政委沒有做到這一點。到了今天，包括安德羅波夫在內，蘇聯中央主席團當中，沒有比他在任時間更長的人了。
「你能確定？一號和二號的身體狀況都很差？」原來的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現在已經退休的葉戈雷切夫手指輕輕地點著自己的額頭，邊想邊說道，「你是中央主席團資格最老的委員，但是進入書記處的時間太短，勃列日涅夫當時在有意的壓制你。」
「他們兩個的身體都很差，我看很難保持一年以上的健康。」謝洛夫點點頭，經過黑海食物中毒這件事之後，契爾年科的身體狀況更加弱不禁風，從外表來看說不定會死在安德羅波夫的前頭，可實際上安德羅波夫的情況更差。
「中央主席團委員當中，莫斯科市委第一書記和列寧格勒市委第一書記，已經是正式的委員，和我在領導莫斯科工作的時候不能相提並論。只要格里申和羅曼諾夫不搞事情，完全可以和契爾年科爭奪。」葉戈雷切夫看了一眼謝列平道，「舒里克，你認為呢？」
「羅曼諾夫這個人，我們讓托爾斯基科夫去試探一下。他原來是羅曼諾夫的上司，可格里申這個人，我並不熟悉。」謝列平沉默了一下道，「我們在莫斯科的幹部，早就在葉戈雷切夫被換掉的時候，被勃列日涅夫清理乾淨了。」
「格里申，我有辦法對付，這點你們不用擔心。」謝洛夫突然開口道，格里申的愛好和他本人差不多，性別男愛好女，喜歡親自身體力行對女下屬指導工作。貪污么？貪，但是這個年代的蘇聯幹部，就像是謝洛夫說的那樣，沒經過資本主義熏陶，土包子沒見過世面，很多貪污的狀態，是以實物存在的。
比如說利用特權節流一批裝修材料給自己蓋房子，福爾采娃就這麼做過。把分配給自己的汽車想辦法報廢，然後在堂而皇之的送給自己的子女。蘇聯幹部階層學會了貪污技巧，變得清查起來困難了，還要等戈地圖的新思維擴散之後。那個時候的蘇聯幹部階層才深深的對自己以前的行為感到羞恥，原來還可以這麼貪？
現在很多蘇聯的幹部的貪污，克格勃上午立案，下午就能宣判。一抓就是人贓俱獲。就是格里申給情婦安排的房子，以及給私生女安排的工作。查出來也不菲吹灰之力。
「還需要烏斯季諾夫的默認！」謝列平想了半天，帶著一絲遺憾的感懷道。當初他之所以在面對勃列日涅夫的時候猶豫不定，遲遲不敢攤牌，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幾乎在所有領域都有勢力，可唯獨在軍方缺少支持者。
在黨委、政府、宣傳、甚至後備幹部和安全乾部當中，謝列平都有龐大的威望。可對於軍方當時的老元帥來講，謝列平就完全是一個新人。在軍方的支持中，勃列日涅夫處在絕對優勢，無論謝列平怎麼做都無法改變。
「我的叔叔還活著，他是為數不多的老元帥還在的人。」還有一點謝洛夫沒有說，只要烏斯季諾夫去世，蘇聯紅軍是肯定傾向於自己。怎麼說自己也是元帥，貝利亞之後的第二個特務元帥，國防委員。國家安全總政委。最壞的結果，還有幾十個一線指揮官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
「你首先做的還是，在這段時間不要離開莫斯科。因為什麼事情都能發生。」謝列平鄭重的叮囑道，多少布局當中，都是因為突發事件的出現，導致最應該在場的人不在，最終導致了布局的全面瓦解。
想想如果安德羅波夫突然死亡，謝洛夫卻不在莫斯科，那個時候多少布局、最先進的遙控指揮，都無法阻止別人佔據地利上位。
「我明白！」這倒是一件重要的事情，謝洛夫也不能等閑視之。
謝列平這群退休的高級幹部不能再用他們的勢力幫助自己，可這些人鬥爭的經驗同樣豐富，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勃列日涅夫逼著謝列平退休，謝列平要是忍耐到現在的話，現在中央主席團的這些委員，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
「沃洛佳，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孩子們的問題了。」拿著電話的謝洛夫喊著謝爾比茨基的昵稱道，「就算你和我都不著急，也要考慮考慮孩子們的意見，是不是？」
「下次打電話叫我的名字！」沉默了一陣，過了一會第二句話傳來，「下星期我去莫斯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