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 秋來早，收穫豐，有技術優勢就該
…… 翠堡的秋天，來的格外早，在1622年的蟲鳴之月，午間的氣溫就已經落到了10度以下。
魚煮冰棘湯漸漸成為了時令菜。氣溫下降，天氣變化的前期，總是下一個季節的緊俏貨物流量最大的時候。冰棘采自雪山中，自從幾次打擊了附近的藍面人強盜之後，這些藍面人部落便改行做了採藥人，他們最大的收穫不是山中的藥草，而是野菜加工貿易。
冰棘很常見，這東西長的是假根，風雪一過便飄飄搖搖，粘附在山間谷地到處都是。外皮有刺，把刺剝掉，裡面便是乳白色的蜷曲快莖，很有嚼頭，即使煮爛了，也能在齒縫間感受到它的彈性。
這道菜很受歡迎，營養均衡，味道鮮美。泰格斯.晶喝了一口湯，目光卻落在椒鹽跳兔腿上。這個椒指的應該是那種名叫「椒末」的香料，進而，這個「椒末」應該是來自一種名為「椒」的東西。即使實在翠堡，一般的酒館中也見不到這種用高級香料調味的食物。
泰格斯.晶抬起頭，把目光落在一個豐腴的身影上，她手中托著菜盤，身影在餐桌間來回晃動，看起來有些不穩卻偏偏跑的飛快而且從來不會碰翻東西。
黃膚少婦模樣的女人時不時和客人調笑幾句，對客人們的言辭嬉笑也不在意，但說歸說，卻沒有人敢動手碰她。因為她是酒館老闆的侄女，而酒館老闆的丈夫。是領主大人身邊的人，名叫昆.陳。兩個單音節的姓和名，再加上是領主身邊的人，這樣的來歷就沒人敢放肆了。
酒館老闆一般呆在二樓的一個單間里。客人爆滿時也會下來幫忙，那個如熟透漿果般的身子好像一掐就能流出汁來，和她日漸成熟的侄女也是這家店的一大看點。
泰格斯.晶時常來光顧，自然是知道這些事情的。這種椒鹽烤制的食物在這家店裡還有不少，除了跳兔腿之外，其他的都要貴一些。據老闆娘自己說，這是因為兔腿墊在最下面，目的是為了不浪費佐料。所以量很大，當作半賣半送。
偏偏這樣，這生意卻是特別火爆，供不應求。有錢人吃精心烤制的食物。差一些的便吃這個兔腿，若是沒有人點上等的食物，這兔腿便沒有了。泰格斯.晶常來，他當然不是沒錢的人，只是天天吃貴的食物。這種公款吃喝的行為會落人話柄。當然，他覺得自己是出於公心，享受只是順便的。
此刻他的腦海中翻滾著一號苗圃這個名字。也許這邊算是翠堡成員的小聚點，因此很多時候在他們放鬆之餘總能露出些話來。泰格斯.晶藉此收集到了不少信息。廢話很多，有用的也不少。這個一號苗圃，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下意識的。他就覺得這個一號苗圃和手中的兔腿有些聯繫，確切的說，是和「椒」有些聯繫。
他在心中念叨著：今年的產量擴大了嗎？如果是香料的話……
利益總是牽動人心，祭司也不能免俗，只是他的想法和普通的商人還有些不同。
卻聽那邊的人繼續說道：「秋天也到啦，咱這小身板等快點準備厚衣服了，要是能搞到『錦衣』，那就威風了……說起來，今年天氣特別好，會是一個好收成啊……」
「錦衣？你這是作死呢？說起收成，今年肯定豐收了，那邊屯田的墮民今年可以不用領救濟，倒是省下一筆開支，咱們的年終獎會多出不少，嘿嘿……有德魯伊伸手真是輕鬆了好多，還是他們幹這一行合適……」這是那個土系法師的聲音。
一個聲音向著某個沉默的方向湊趣道：「毛球？聽說你加入了薩滿教，唉，真是羨慕你，我如果也是獸人就好了。」
「我以前在南邊還希望自己是人類呢！現在才覺著幸運，哈哈哈……」這個聲音有點大，顯示出聲音主人的興奮之情。
「恭喜恭喜，你來這裡算是來對了，我們這一期的同學就數你最有出息……」
今年開春以來，前來投奔的人越來越多，彷彿成了一種潮流，這些說話的人，應該就是些有本事的投奔者。
不知道這翠堡是怎麼甄選的，難道和我們一樣有神術的支持……泰格斯.晶想道。
前來投奔的人，無論是誰都必須先參加一些培訓。學期因人而異，有些適應性強的也能提前畢業。蓋因翠堡的制度和大陸上的其他地方有很多的不同，就拿輪崗鍛煉的制度來說，一開始少不得有人聯名反對。鍛煉實力確實不錯，但別的方式不行嗎？高貴的施法者怎麼能去做普通小工的活？
統一意識形態是很必要的，而羊群效應向來很好用，當然，也可以解釋為丟人不是我一個，瞎眼大家一起瞎。
教育這一塊由薩滿教負責，一年半的時間，「翠堡教派」吸引了很多新的業務員……不，神棍……不，長者。發展壯大的非常迅速，這全賴飄忽不定卻好像片刻不離的大地娘的關照。
無形中，大家會覺得，薩滿佔了主導地位，使他們變得像是翠堡的主流群體。
新來的年輕人會被分在一起，他們的教育也相對嚴格。而這些年輕人，來到這個陌生的環境中，很自然的就會去形成新的小群體。泰格斯.晶作為鎮守一方的祭司長，也算是搞洗腦……教育出身，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耳中聽來，這幾個說話的人應該就是這樣的一個小群體。
聲音還在傳來：
先前那個湊趣的聲音接著說道：「那一定要慶祝一下，是不是……」
「這有什麼好慶祝的，嘿嘿……」獸人的聲音有些憨厚。
「唉，這就不對了，毛球你太厚道……某人是不是該主動貢獻一下啊？」湊趣的聲音變成了攛掇。
輪班去苗圃的水系法師半天沒說話，此刻終於開口：「我就知道！」
「嘿嘿嘿……不要藏了嘛……拿去后廚，沒人說的這裡還不是跟自己家一樣……」
「屁，你是看上人家塔曼妹妹了吧？等著！」水系法師說著起身。
攛掇的聲音大了一些，顯然是說給路過的某人聽，「是呀，要是能和她過一夜我就是在廚房干一輩子都願意……」
「這次你在領主府輪崗恐怕吃到不少好東西吧，這一點上大家都羨慕你。」憨厚的獸人說話了，夾雜著口水聲。
「你，這是太實在了，光用說的口水都留下來……你不用急，進了薩滿教總要去站崗的，去幾位長者那裡也能混到吃喝……」
泰格斯.晶沒有再聽下去，而且起身向那個離去的水系法師走去。掃了一眼，大致判斷了一下對方的實力層次……他在心中想道：學徒初階快到巔峰了嗎？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兩人擦身而過，泰格斯.晶的嗅覺陡然提升，目光也從細微的粉末上掃過，辨認了一下，心下便瞭然。
到櫃檯結了帳，拿著憑據回到自己桌前，復又坐下。心道：領主的宴會上吃過，是五香粉，這樣看來產量確實提升了。不過這小子膽子不小啊……嗯，不對，應該是獎勵而不是偷拿的。唉，年輕人吶，有什麼可炫耀的，很刺激嗎？禍從口出啊小子……
泰格斯.晶的目光中多了點戲謔和無奈，他想到了自己那個要強的遠親。
不一會兒，那一桌的食物就端了上來，香氣四溢，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泰格斯.晶也順勢轉頭看去，只見坐在那裡的人中，有三個人穿著帶軍銜的制服。分別是巡檢司兩人，民兵一人。
有這三身制服鎮場面，很多人便收回了貪婪的眼神。翠堡還有個傳統，打了小的會來一窩，連領主的產業里也照打不誤，前段時間二號公館就被砸了，這事傳的玄乎玄乎……
那麼，也就只能羨慕一下了……眾人這樣想道。
會露出貪婪眼神的，大多都是吃不起的人，心中自然懂得掂量眼前的情況，且不說能不能打的過，單說把這裡打壞了，得罪的可不止一個翠堡的高層。
泰格斯.晶吸吸鼻子，心說：今年的翠堡，有個好收成呢，也許將來會更多，神殿的政策是不是也該改一改了？
他的眼中，還印著幾個年輕人充滿希望、野心、熱情、淡笑的表情。香料帶來的是金幣，而這些年輕人帶來的卻是未來。
由於翠堡這個存在很重要，泰格斯.晶來這裡，算是高配，他也是行走教廷總部，時常可以見到牧首的人，心中想的事，層次會更高一些。
接著，他的思緒又被拉回到眼前，想道：這也太他娘的賺錢了吧。
旁邊有人在嘗試著競價了，而幾個年輕人卻沒有反對的意思，那一大碗「五香穆山獸燉肉」，已經被炒到了兩個兔腿換一塊的價位。
這麼算起來，這一碗就能值三四枚金幣。在座的心裡都清楚，這當然不是肉的價格，而是香料值錢。
泰格斯.晶嘴角微微一扯，心下不知是羨是妒，又或者是苦笑之意：這尼瑪在本地就價值幾十倍等重的黃金嗎？要是賣出去不得有百倍等重的純利潤？比起調查源頭，似乎先該關心一下這個生意了。
另一邊，莫輝在魔能研究院里，撫摸著身邊的物事，對一零娘說道：「有技術優勢就該狠宰那些有錢的貴族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