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逼上絕境
弗蘭克懵了。
希麗雅懵了。
人群也懵了。
萬萬想不到威廉伯爵竟然真的能拿出正名文書，並且還是國王陛下親自出具的。
要知道，現在就連邊疆小鎮的街邊孩童也知道威廉伯爵與羅亞國王勢同水火，國王陛下此舉就跟兩騎士決鬥前給對方送上利劍有什麽區別？
他為什麽這麽做？瘋了嗎？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威廉伯爵問道：“那麽還有什麽問題嗎？弗蘭克公爵？”
弗蘭克此時還在被眼前這種變故驚得一片空白，聽到威廉的詢問他足足遲疑了兩秒才發出聲音：“喔……”
又過了兩秒，他輕歎道：“沒有了。”
說罷便往後退了兩步，與希麗雅拉開了一點距離，退入到了圍觀的人群中。
威廉伯爵已經博得在場多數人的認可、現在又有了充足的法理依據，除了動用武力外根本不存在翻盤的可能性，至於動用武力……眼前的威廉不單是羅亞王國軍事水平前五的統帥自身更是曾在獅心王都比武大會拿到過亞軍，能夠擠身王國前20的黑騎士……
以其繼續在希麗雅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及早抽身，一方麵是及時止損，一方麵也是與威廉伯爵緩和關係，至少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懷揣與弗蘭克相同想法的比比皆是。
就在弗蘭克退入人群的時候，人群也跟著不動聲色的與希麗雅拉開了距離，雖然看上去好像是什麽都沒有做，但是整個大廳中卻離奇的以希麗雅為中心空出來了一個圈，整個圈裏僅僅隻有希麗雅與他的20餘位見習騎士。
沒辦法，在場都是東部海灣身份最為高貴之人、享受社會資源最為優渥之人、最為富有智慧之人，沒有人比他們更懂得權衡利弊、更懂得趨利避害、更懂得……
唯利是圖。
“嗬！”一聲輕笑，自希麗雅口中響起，既是諷刺又是無奈。
盡管知道這麽做毫無意義、這麽做有失體麵、這麽做讓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但她這時候依然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在她這笑聲之下，大家都別過頭去，神情既是尷尬又是惱怒，惱怒希麗雅這種時候不該讓大家難堪。
她應該像一位高貴的貴族那樣，失敗了就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失敗，既保留了她自己的尊嚴，也維係了大家的體麵。
畢竟他們可是高貴的人不是嗎？
威廉伯爵及時的打破了這份尷尬，他輕輕拍了拍手掌：“好了，我想事情就到這裏吧。”
不管怎麽說他現在已經是這些人的首領，有必要幫他們保留一點尊嚴。
他像是一位戰勝的將軍般，對希麗雅下達著詔令：“希麗雅小姐，我想你不必為此感到難過，欲戴其冠必受其重，不是那個人卻要強行坐到那把椅子上隻會坐的不舒服，他自己不舒服，別人也不舒服。”
頓了頓，他安排道：“除了本不屬於你的權利外，今天過後你並不會損失什麽，你依然可以繼續住在白城堡內，你的侍女、傭人都不會有絲毫衰減，甚至不必再負擔龐大的騎士開支後你的生活水平還會有所提升，你父親是一名出色的騎士，他的遺孀應該得到……”
“不！”未等威廉伯爵說完，希麗雅卻忽然道，聲音鏗鏘有力。
原本已經準備歡迎新主人的眾人眉頭微微一皺。
難道希麗雅到現在還不死心嗎？
兩名擁有騎士級實力的貴族已經不動聲色的站到了希麗雅的身後，謹防她待會兒失去理智如同一個潑婦一樣的在會場之中發瘋，這樣很有失體麵。
她不體麵，那就隻有幫她體麵。
不過預想中的事情沒有發生，希麗雅並沒有做任何無意義的事，反而很冷靜的道：“我想威廉伯爵搞錯了吧，即便是他們三個被你用可恥的手段合法化了身份，但他們也不過與我等效繼承權不是嗎？”
她冷聲道：“試問是誰給你那麽大的權利直接指定繼承人？”
在繼承人不確定的情況下，貴族相關候選繼承人的排序有一套很複雜的計算方式，根據繼承人嫡係、旁係，男性、女性，騎士、非騎士等各方麵綜合計算，怎麽算就不細說了，反正按照這個方法計算下來希麗雅的繼承權排序跟剛剛合法化的那三名兄弟處在同等級。
大家紛紛皺起眉頭。
便是少數支持希麗雅的群中也是搖頭失望。
威廉伯爵問道：“那麽你是要召開貴族議會嗎？如果需要反正大家都在場，誰支持誰反對舉手表決一下即可，我也不占你便宜，反對你的才舉手，如何？”
繼承權責不明的情況下便由貴族議會投票選出繼承人，隻是……
這樣的投票希麗雅有勝算嗎？
“不！”
希麗雅果斷搖了搖頭。
頓了頓，她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道：“我申請傳統比武！”
除了貴族議會外，還有一個更直接有效篩選繼承人的方式，也就是傳統比武。
人群先是一愣。
卻又再次皺了皺眉。
繞過貴族議會確實給希麗雅重新帶來了一點微弱的希望，可是.……
然後呢？
希麗雅是人盡皆知的羸弱體質，從小體弱多病能活下來已經是個奇跡，她連最輕巧的十字劍都未必舉得起來，上了擂台拿什麽跟人打？
就在大家萬分詫異的時候，希麗雅卻再度給眾人好好上了一課.……
她毫不猶豫的道：“我選擇由我的未婚夫代替我參加比武！”
眾人大吃一驚！
此時大家也才猛然想起，傳統比武除了自己本人參加外還能夠選擇配偶、父母、兄弟代替參加。
一時之間，不少人紛紛眼睛亮了起來。
這倒是一個出人預料而又絕對能逆勢翻盤的好辦法，因為人盡皆知希麗雅身邊有一位擁有正式騎士級實力並且忠心耿耿的騎士——
艾倫騎士！
艾倫騎士的實力怎麽樣暫且不論但那畢竟是貨真價實的騎士，而威廉伯爵這邊呢？
這三個少年他們都太過年輕，十八九歲的年紀就算再如何天資出眾也不可能擁有騎士級的實力，而以騎士與非騎士之間的那種強大差距，艾倫騎士根本是想輸都難……
不得不說，希麗雅垂死反撲的一擊確實恰到好處的打到點子上了，也確確實實的震住了在場大多數人。
但是——
這其中並不包括威廉伯爵。
他依然是那副淡定自若的樣子，麵對希麗雅的提議爽快的點了點頭：“可以。”
他這份輕鬆的表現落在希麗雅眼裏令她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心裏麵更是忍不住的升起了一股不安。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的時候，現在這已經是她唯一的機會。
她立即對站在旁邊的克勞德道：“幫我把艾倫騎士找來。”
“是。”
克勞德並沒有讓大家久等，很快便帶著艾倫騎士過來了，然而此時希麗雅非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臉色瞬間煞白無比。
這是因為艾倫騎士是由克勞德攙著過來的。
他全身發青、臉色發紫、身上止不住的流淌著虛汗，需得要克勞德攙著才能站穩。
他難過而又虛弱的道：“小……小姐……”
一瞬間。
希麗雅臉色消失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