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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傷敵七分,自損三分

  “誰是狗,我打誰。”


  顧錫駱這句,已經是把話給說絕了。讓對方應不應聲,都很難下台。


  “顧學長,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就在氣氛緊繃到極致的時候,又是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聲音,傳自秦羽琛的口。


  秦羽琛走到季宸東身邊,用一雙不悅中帶著委屈神情的眼睛,直盯著顧錫駱。


  因為身高差,顧錫駱幾乎是睨了眼麵前的秦羽琛,他眼中劃過不屑,竟是沒有搭理她。


  秦羽琛見狀,黑色的瞳孔中很快的閃過了一抹什麽,不過緊隨其後,她便接著說道:“大家好心好意提醒你去看你表哥,就算剛才一不小心用詞不當,那也是……”


  “他們沒讀過書嗎?”


  安景突然開口,冷著一張絕美的麵孔,一眨不眨的看著秦羽琛,打斷她未說完的虛偽謊言。


  當時,季宸東的目光落在安景臉上,他眼神中說不出是驚詫還是憤怒。


  身後的江鬆濤和韓雷也俱是一副做夢都想不到的表情。


  而安景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頂點,如果隻是季宸東他們針對顧錫駱,她也許還能稍稍顧及一些,忍住憤怒,但是如今連秦羽琛都敢大言不慚的站在顧錫駱麵前說教。


  “打狗也得看主人,這句話就算是沒讀過書的人,也應該知道是褒是貶。如果我用這句話說你,你覺得我是用詞不當,還是故意罵你?”


  安景看著秦羽琛,這一刻,她自己都不知道身上的氣勢有多麽淩厲。


  秦羽琛沒想到安景會突然開口,一時間被安景身上的氣場壓倒,她站在原地,微張著唇瓣,但卻遲疑著說不出話來。


  安景從前是什麽樣的人,季宸東,江鬆濤和韓雷都很清楚,可如今時隔半年再見,她竟然變得如此陌生,這讓他們很是接受不了……尤其是季宸東。


  在季宸東眼中,安景就是為了維護顧錫駱,所以她寧願做到這樣的地步!

  壓抑了半年的情緒,就算他用盡全力去克製,此刻也不得不落到一副陰沉冰冷的樣子,盯著安景,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是故意罵他,又能怎樣?”


  安景跟季宸東目光對上,她眼皮都沒挑一下,徑自回道:“你季大少爺自然是想怎樣就怎樣,想罵誰就罵誰……”


  頓了一下,安景眸子中閃過一抹挑釁,她繼續道:“可我就想知道,錫駱去不去看段奕,跟你們有什麽關係?就算是罵,也是段奕罵,輪不到你們吧?你們憑什麽罵他?”


  在顧錫駱身邊這麽久,安景潛移默化的學到了他殺人於無形的嘴上功力。哪怕明知道他們是故意找茬,去不去看段奕不過是個幌子,但安景還是要逼季宸東。


  果然,季宸東的脾氣豈是別人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之下還能壓抑得住的?更何況,站在他麵前的人還是安景。


  隻見季宸東明顯的胸口一起伏,那是他暗自吸氣之後的結果。整張俊美的麵孔全都繃到了極致,季宸東冷著臉,薄唇開啟,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你們兩個找死是吧?”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是很輕的,但是這句話的分量,卻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心底一震。


  安景一眨不眨的盯著季宸東,盯得眼睛都酸了,眼眶中隱隱有多餘的光亮閃過。


  她攥緊拳頭,指甲戳進肉中,生生的忍住。


  唇瓣開啟,她出聲回道:“找死的是我一個人,跟錫駱沒關係,如果你想整人,盡管衝著我來。”


  季宸東聞言,額頭上青筋隱現,他是真的氣到了極處。


  身邊秦羽琛見狀,麵帶隱忍,但卻始終不敢在這種時候下出聲。


  江鬆濤一個大步跨上前來,他惡狠狠地瞪著安景,忍不住罵道:“你還有沒有良心?當初宸東是怎麽對你的!你現在一轉頭攀上了顧錫駱,反過來就對宸東冷嘲熱諷的,還真他媽是一頭喂不熟的白眼狼!宸東當初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


  韓雷過來拉江鬆濤,但是為時已晚,江鬆濤該罵的不該罵的,都已經罵了出去。


  安景臉色煞白煞白,站在那裏,陽光照在她臉上,她的皮膚像是透明一般。


  顧錫駱當眾拉住安景的手,然後完全沉下一張白皙的麵孔,冷聲道:“安景離開季宸東,是她醒悟的早,跟著這種除了錢什麽都沒有的人,她沒有變的滿身銅臭目中無人,已經算她幸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想沒人比安景自己更清楚,她需要什麽樣的人……”


  說罷,顧錫駱掃過江鬆濤和韓雷的臉,最終將目光落在麵帶咬肌的季宸東臉上。


  “既然已經分手了,就別再去騷擾對方,這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底線。這跟讀書多少沒關係,是人品問題。”


  此話一出,季宸東渾身緊繃,整個人都僵的像是一塊直立的冰。


  江鬆濤罵罵咧咧的就要朝著顧錫駱伸手,韓雷拉著他,安景也是沉著臉道:“錫駱說得對,盡早離開你們這幫人,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明智的選擇。”


  江鬆濤恨的咬牙切齒:“安景,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安景冷眼看著江鬆濤,出聲回道:“謝謝你們曾讓我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一夜之間變得與眾不同;也謝謝你們讓我成功的頂上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帽子;我更謝謝你們,讓我知道我到底是哪個世界的人。”


  說著,安景絕美卻冰冷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移到了季宸東臉上,兩人四目相對,她聲音很輕,但卻帶著決絕的口吻:“當初說好再也不見的,你知道我能來峂城大學讀書的條件,我已經為此犧牲了很多,所以不想輕易放棄。”


  季宸東的唇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他氣到極處,反倒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安景餘光瞥見站在季宸東身邊的秦羽琛,她眼睛一痛,連帶著那顆早就麻木不仁的心,也跟著被針紮一樣的疼。


  “我知道你來這裏,不是來找我,你愛高調談戀愛,那是你自己的自由,我管不著。我隻希望如果再碰麵,大家能夠裝作從沒見過,更不要彼此交流,我不想某天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被人趕出峂城大學。”


  安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做到,在不哭不怒的情況下,清清楚楚的說完了這番話。


  她話音落下,別說是季宸東和江鬆濤,就連從前跟她關係不錯的韓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和氣到嗤笑的模樣。


  說完之後,安景的一顆心已經被掏空了,她轉身往前走,忘記顧錫駱還拉著她的手。


  顧錫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季宸東,然後跟著安景,快步消失在幾人麵前。


  季宸東還維持著原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江鬆濤罵罵咧咧:“靠,什麽玩意兒,我算是見識到她的本來麵目了,真他媽翻臉不認人……”


  韓雷擔心季宸東受不了,他盯著季宸東的側臉,低聲道,“宸東……”


  話音落下,季宸東忽然轉身大步往學校門口走去。秦羽琛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道是追上去還是怎麽樣。


  韓雷和江鬆濤也是跟在季宸東身後,大步往學校門口走去。


  十字路口處,隻餘下秦羽琛一個人。她不是傻子,都到了這會兒,自然知道安景在季宸東心目中的位置,而更讓她害怕的是,季宸東今天到學校裏來的目的……怕是欲蓋彌彰。


  安景跟顧錫駱手牽著手,不知道走出去多遠。一直走到學校的人工湖附近,這才慢慢停下腳步。


  顧錫駱側頭看向安景,目光中帶著輕柔:“還好嗎?”


  安景微垂著視線,因為強忍眼淚,眼眶已經被憋紅,但她卻緊緊地攥著拳頭,愣是一滴眼淚都不掉。


  顧錫駱忽然一陣心痛,他伸手攬過安景,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


  安景的眼前一旦變暗,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她渾身緊繃到顫抖,但自始至終,一聲都沒發出。


  顧錫駱沒有說安慰的話,隻是輕聲道:謝謝。“


  謝謝她今天的挺身而出,她可以自己受委屈,卻不能讓身邊的他跟著一起受委屈。


  她將話說到絕處,當然不僅是為了他,更因為季宸東跟秦羽琛的關係,以及學校廣播中,那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的‘秦羽琛,我愛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被逼急了,最後也隻是個兩敗俱傷的地步。


  安景一直是那麽善良的人,但是今天,她也不得不用傷敵七分自損三分的方式,明麵上是為自己扳回了一局,但實際上……兩個同樣受傷的人中間,沒有辦法評論誰傷的更多,痛的更徹底。


  兩人就這樣站在幾乎沒人的湖邊,顧錫駱單手扣著安景的後腦,輕輕地撫著。


  很久之後,安景才抬起頭來。防水的睫毛膏並沒有讓她的妝容有多大的變化,隻是她慘白的臉,更襯托出眼睛的紅。


  顧錫駱輕聲道:“好些了嗎?”


  安景喉嚨哽咽了一會兒,不答反問道:“我沒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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