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陪睡
待到浴室裏麵放好了一缸水，Rena從裏麵走出來，借著浴室裏麵的光，她看到主臥的床上空空如也，季宸東並不在那裏。她眼中閃過一抹狐疑之色，側頭一看，主臥的房門敞開一條縫，從外麵傳來昏暗的光線。
Rena光著腳踩在地毯上，出了主臥房門，她走過一條走廊，然後在客廳的窗邊，看到長身而立，麵對著鏡子，正在抽煙的季宸東。
客廳中隻亮著幾盞暖黃色的壁燈，季宸東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麵，鏡麵反射出他的正臉，他麵無表情的看著窗外，唇邊的煙頭發出忽明忽暗的亮點。
季宸東抽煙喝酒都很凶，這是Rena對季宸東為數不多的了解之一。但她不知道，季宸東從前是不怎麽愛抽煙的。
整個房間都鋪滿或長或短的地毯，Rena光腳走在上麵，一點聲音都沒有。她悄無聲息的走到季宸東身後，正想伸出雙臂環抱他的腰，隻見季宸東轉過身來，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Rena動作微頓，隨即放下手臂，看著季宸東，她輕聲道，“水放好了。”
季宸東二話沒說，邁步就往浴室走去。Rena看著季宸東的背影，眼中露出不甘心的神色。幾乎是三秒不到，她就邁步跟上前去。
季宸東走到主臥的浴室門前，身後傳來Rena柔軟的聲音，“要我幫你嗎？”
季宸東沒有回頭，隻是低沉著聲音道，“不用。”
他走進浴室，關上房門。Rena一個人站在浴室門前發呆，垂在身側的雙手，慢慢緊握成拳，然後又頹然的鬆開。
季宸東在浴室裏麵待了快一個小時，待他穿著白色浴袍從裏麵出來的時候，主臥中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壁燈，大床裏側躺著一具身影，Rena已經先睡著了。
季宸東邁步走到床邊，沒有脫下浴袍，而是和衣躺靠在床頭。床頭櫃處放著香煙，他拿起來，點燃一根，一邊抽煙，一邊出神的看著某一處。
連著抽了五六根，臥室上空浮著一層濃濃的白色的煙霧，季宸東微微蹙眉，輕聲咳嗽。
牆上的鍾表顯示，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半了，季宸東按滅了手上的半根煙，然後側身躺在床上，伸手關掉了壁燈。
黑暗中，他閉著眼睛。還不到半分鍾，隻聽得身邊傳來窸窣的聲響，床內的身影一動，下一秒，季宸東的後背已經被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住，一隻手臂也是穿過他的胳膊，從後麵摟住了他的腰。
季宸東一動不動，Rena緊緊地從後麵貼上他，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處，先是深深地吸氣，聞著他身上的好聞味道。緊接著，她又去吻他的後脖頸，順著他的肩頭，手臂，一路向下……
Rena的手在季宸東身上遊走，就像是一尾靈動的魚。修長的手指很快探索到浴袍的邊緣，她順勢伸了進去。
季宸東在浴室中待了很久，也許是浴缸中的水變涼了，他身上也是冰冰涼涼的，觸手緊致滑膩。
Rena稍稍挺起上身，想要去吻季宸東的臉，與此同時，她的手慢慢向下滑，幾乎碰到了季宸東的人魚線以下。
“走開。”
寂靜的夜，冷漠的聲音。
渾身已經變熱的Rena聞言，先是一頓，隨即反應過來，季宸東冷漠的聲音不帶任何醉意，就像是……他帶她回季家的那一次。
Rena像是僵了一般，還維持著原狀，一動不動的貼靠在季宸東身上。
數秒之後，季宸東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困了，睡覺。”
說罷，似是嫌惡一般，季宸東聳了下手臂，愣是將Rena從自己身上推下去。
Rena滑到季宸東背後的床上，雖然這是夜裏，沒有開燈，他們並不看清彼此的臉，但Rena心底依舊湧上了一股濃濃的羞辱感。
安靜了片刻之後，Rena忽然再次傾身向前，這一次她不僅直接抱住了季宸東，她還快速的找到了他的臉，然後狠狠的親吻下去。
季宸東一揮手臂，將她推開，Rena再次撲上來；他再推開，她再上來……
如此幾次三番，季宸東忽然從床上翻身而起，怒聲道，“夠了！”
Rena癱坐在季宸東對麵的床邊，她頭發淩亂，身上的吊帶真絲睡衣也是滑落了半邊，香肩和酥胸都裸露在空氣中。
胸口上下起伏著，Rena皺眉道，“為什麽……”
季宸東不出聲。
Rena道，“為什麽你把我留在身邊，但卻從來不碰我？”
五秒之後，季宸東低沉中帶著嘲諷的聲音傳來，“你想我碰你？”
Rena眉頭蹙的更深，臉上的表情像是在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隻是季宸東看不到。
Rena同樣看不清楚季宸東臉上的表情，但是周圍太過寂靜，所以她好像隱約聽到他從鼻間呼出的輕微不屑聲，緊隨其後的，是他嘲諷的聲音，“拿了我的錢，但卻上不了我的床，是不是於心不安？”
Rena臉色發白，渾身的血液也像是凝固了一般。強忍著心髒的狂跳，沉默半晌，她盡量平靜的問道，“是因為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季宸東回道，“就因為你做的太好，所以我懷疑你是跟了太多的男人，才練就如今一身的本事。”
說罷，不顧Rena心底怎麽想，季宸東又加了一句，“我有潔癖，怕髒。”
話音落下，Rena那邊發出很低的，類似極力壓製的低沉呼吸聲，數秒之後，她帶著七分惱怒和三分懷疑的聲音傳來，“既然這樣，你為什麽要找我？！”
季宸東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聲音傳來，“本以為你看起來像是個聰明人，沒想到骨子裏還是這麽笨。你說的沒錯，是沒必要找你……”
說完這句意味深長的話之後，季宸東站起身，昏暗中，Rena看到他的身影邁步往門口處走去。
那一瞬間，她心底已經想到了什麽，那股深深地危機感迫使她顧不得其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Rena從床上下來，然後趕在季宸東走出主臥房門之前，一把從他身後抱住他。
“東，別走，你別走……”
季宸東臉上的表情，Rena看不到，也不敢去看。她隻知道，如果今晚他走出這個房間，那麽今天之前她所擁有的一切，就全都化作泡影了。
季宸東伸手掰著她的手臂，不耐煩的聲音傳來，“放手。”
Rena貼著季宸東的後背，使勁兒的搖頭，急聲道，“不放，我不放，我不讓你走。”
季宸東冷聲道，“你不是嫌我不碰你嘛，那你找個可以令你一展所長的男人去。”
季宸東的話裏麵滿是羞辱，絲毫沒有顧忌到Rena的麵子和心情。但Rena此刻管不了那麽多，她隻是拚命地搖頭，哽咽著道，“東，我錯了，我再也不吵你了，我乖乖待在你身邊，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我求你別走。”
季宸東站在主臥門前，俊美的麵孔在昏暗光線下，更顯模糊。他一動不動，身後的Rena也不敢貿然出聲打擾。足足過去十幾二十秒的樣子，這才聽得他低沉的聲音傳來，“以後都不吵了？”
雖然還是沒有溫度的，但語氣卻好轉了一些。
Rena聞言，簡直是如是大赦一般，立馬點頭回道，“不吵了，再也不吵你了。”
季宸東似是很低的嗯了一聲，然後道，“行了，回去睡覺。”
Rena心有餘悸，抓著季宸東身上的浴袍，不敢撒手，怕他突然走了。
季宸東轉過身來，徑自往床邊走去，Rena跟在他身後，兩人來到大床邊，季宸東旁若無人的躺在了一側，Rena也上了床，本想靠近他，但卻莫名的不敢，隻得老老實實的躺在另一側，兩人中間隔著大半個人的距離，如果不是親眼看到，沒有人會想到，他們私底下的相處會是這般模樣。
現在夜早就深了，驚嚇過後的Rena也很快睡著了。季宸東喝了那麽多的酒，但整個人卻出奇的清醒，他平躺著，正眼發呆的看著棚頂。事實上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失眠的。
晚上成宿成宿的睡不著，一定要睜眼到天亮才能睡。
江鬆濤之前還打趣他，“宸東，你可別太操勞了，擔心身體吃不消。”
外人皆以為他有了新寵，夜夜笙歌，醉生夢死。甚至有段時間，他自己都以為可以一直如此，喝多了就睡，一睜眼就是天亮。日子一天一天的混，終有一天，他會麻木，會習慣，會忘記。但最後季宸東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他好像騙不了自己。
第二天下午六點，季宸東從床上醒來，入眼的是酒店套房精致卻一成不變的裝潢，他眨著黑色的濃密睫毛，緩了半分鍾之後，慢慢坐起身。
主臥的大床上隻有他一個人，季宸東也不甚在意。下床，洗澡收拾，然後從主臥出來。
客廳的茶幾上，擺放著三道菜，季宸東有些發愣的站在原地，不多時，廚房那邊，Rena穿著裙子從裏麵走出來，她手上還端著一個盤子，盤中是炸過的基圍蝦。
見到季宸東，Rena滿臉笑容的道，“東，起來了，我準備了晚餐，不對，應該是午餐，你快過來嚐嚐。”
說著，Rena踩著高跟鞋走到桌邊，將盤子放下，她眼中帶著得意洋洋的神情，繼續道，“我知道你應該更偏中餐的口味，所以做的都是炒菜，廚房鍋裏麵還熬著……”
Rena的話還沒說完，隻聽得季宸東出聲道，“走吧，出去吃。”
Rena臉上的笑容微斂，看向季宸東，她仍舊努力地笑著，“不嚐嚐看嗎？我做了好久的。”
季宸東麵色淡淡的回道，“出去吃，順道帶你逛街，你不是看中一條鑽石手鏈嘛。”
聞言，Rena勾起唇角，笑著回道，“好，我這就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