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物以類聚 魔以群分
穀茗雨靚妝麗服,淡雅如鶴,冉冉向前,裙裾扶搖,若在雲間徘徊的孤鸞,光彩照人,陡然聽到李元豐的話,她美目微微一縮,抬眼看去。
就見正午的日光激射下來,在曲柄黃蓋下暈開層層的光,澄明一片,在華蓋下,前段時間曾和自己見過一麵的趙浩穩穩地坐在竹榻上,頭上未戴冠,身披五爪金龍炮,在他的身前,依偎一個媚色入骨的成熟女子,青絲如瀑,嘴角含笑。
趙浩的目光凜然而有威勢,若雷霆下擊,充滿威嚴,居然和當日所見,截然不同,更超乎以前出雲國平庸的君王趙德昌太多!
穀茗雨念頭一轉,俏臉上露出笑容,若玉樹堆雪,纖麗照人,掩嘴一笑,上得前去,嬌聲笑道:“現在小女子寄身於貴國中,國君一句話,小女子就得乖乖前來覲見,這不早就歸順朝廷了?”
說完後,穀茗雨長長的睫毛抖動,她氣質清麗脫俗,說話綿軟,語氣哀怨,讓人見到,不由得升起一股子不忍。
“呸,”
秦雲衣依偎在李元豐身前,看到穀茗雨的表現,心裏都忍不住啐一口,這哪裏是女仙,分明是磨人的小妖精,這身段,這顏值,這神情,真我見猶憐。
“哈哈,”
李元豐大笑起來,他看向穀茗雨,終於明白,為何同是煉氣一脈,玄門傳承,在這個世界上,浮生宗的人會被稱之為魔宗了。
雖然同是煉氣還神,搬運諸般靈機,但比起自己收拾的晨風來的太丹隱書洞,浮生宗的人,比如眼前的穀茗雨,他們的底線要低得多,他們可以殺人放火,可以虛與委蛇,可以翻臉不認人,等等等等,反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以晨風的行事的話,或是扭頭就走,或是勃然大怒,但絕不會像眼前的穀茗雨這般巧笑嫣兮,會運用女性的優勢來連消帶打。
眼前的穀茗雨,不像地仙界或者天界中先天擁有魔之血脈的大魔,也不是在人間界剛剛出現天地間誕生的天魔,她吞吐天地靈機,修煉玄門道法,可有一種魔心。
李元豐大笑不已,自己身為大妖魔,聚攏在自己周圍的人也不能是好人,像穀茗雨這樣的小魔女才好用,能夠毫不眨眼地執行自己以後的命令,不會打折扣。
反正自己的目標從來不會是一個讓人崇敬並自願跟隨的有魅力的領袖,而是以強大實力震懾左右的大妖聖,大魔主,前所未有的大妖魔。
“穀茗雨,”
李元豐笑了一會,才收斂笑聲,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看上去新晴淡雅實則有魔心的纖麗少女,道:“本王倒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秦雲衣依偎在李元豐身前,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挑了挑細眉,似笑非笑,饒有興趣地打量穀茗雨,難道自己要多一個姐妹了?
對於這個,秦雲衣並沒有太多別的想法,連趙德昌那個不中用的家夥都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年輕的時候硬生生把自己玩虛了,像眼前這樣強橫的男人,肯定會需要更多美麗漂亮的女人,或欲望,或虛榮,或習慣,或者兼而有之。
“你,”
穀茗雨俏臉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她玲瓏心思,再加上天賦不一樣,敏銳察覺到眼前的這個男人的不正常。
對方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有審視的喜歡,但更多的是掌握的自信,如同貓盯著老鼠,反正跑不出手掌心。
對方前麵提到的棄暗投明,歸順朝廷,還有剛才的兩個字喜歡,絕不是開玩笑,而是這麽想,這麽說,要這麽做!
“到底為何?”
穀茗雨念頭轉動,對方是初登國君之位後過於膨脹,認為仙門的人也是他的子民,可以任由其揉捏,一言斷生死?還是其他原因?
穀茗雨琢磨著,目中餘光看向四下,不愧是梅花嶺,梅花如冷雲上千頃,花骨嶙峋,枝葉扶蘇,彌漫著香氣。
梅林煙水,嫋嫋橫斜,似披了輕紗。
整個山中,精致如畫。
在她的感應中,山中是有禦林軍的,但數量不多,不足以對自己以及自己身後的秦無憂造成殺傷。
作為仙道中人,除去龍氣外,世俗王朝中讓他們忌憚的是強悍的武者,他們精修武道,力大無窮,來去如風,能夠對仙道的肉身造成殺傷。
畢竟對於修士來講,肉身是載道法器,肉身真要受到不可修複的重創,以後修道就難了。
可現在看來,不像是設下了埋伏。
“看是不是有埋伏?”
秦雲衣施展自己的天魔之力,虛空中,似有無形的蜘蛛網般的感知彌漫開來,在穀茗雨周圍散開,但不同於普通人,修士雖然也有不少雜念,但內斂其中,並不表現出來,所以見到的是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發現。
至於上麵的這句話,主要是秦雲衣察言觀色,見穀茗雨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猜測的。
“咦?”
穀茗雨和秦無憂同時感應到虛空中彌漫的力量,似是神魂,不是神魂,但密密麻麻的觸手一般,窺視自己,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
不由得,兩個人把目光投向秦雲衣,因為他們能夠發現,剛才的不舒服是來自於出雲國國君身前的這位嬌媚佳人。
他們兩個人都認識,畢竟對方以前是趙德昌最為寵愛的妃子,這般人物,作為要在出雲國打開局麵的人,穀茗雨與秦無憂自然不會忽略。
可現在他們兩個人才發現,對方居然是修士?
修士怎麽會在宮廷中,還當妃子?
秦雲衣翹起腿,修長又白皙,疊加在一起,笑語盈盈,在來的時候,她特意問過李元豐,能否試一試自己的力量,被允許後,才有現在的動作。
李元豐看在眼中,以前他叮囑秦雲衣不要在仙門麵前動用力量,是怕暴露,但在這兩個人麵前沒有這個忌憚,因為他們已是囊中之物,逃不出去。
“你們都留下來吧。”
李元豐不再囉嗦,大袖一擺,身子在原地,但頂門之上,忽然冒出絲絲縷縷的黑氣,然後陰神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