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黃牛鼻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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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之後，宣平侯府三公子在京城外架了一個大大的缸，裏麵裝著熱氣騰騰的米飯，對，你沒有看錯，是米飯，不是粥！
為什麽不是粥呢？因為江三公子，行善積德自然是予人所需，乞兒們想要的就是吃一口飽飯，粥能抵什麽事兒？煮飯！x .x m.x
不僅煮飯！還給熬大骨湯！就著吃易下喉！
外麵的乞兒一湧而至。
靈站在缸旁邊，親自給這些人舀飯。
一邊舀飯一邊觀瞧，特別是那些十多歲的乞兒，靈看得特別仔細，看見有那資質好的，便默默的記在心裏，除此而外，有那些餓的麵黃肌瘦手腳發飄的中青年漢子，靈也讓人留意著。
缸裏的米飯舀完，靈心中便有磷了。
看著眼前這些喝完碗裏的米飯卻仍然不肯散去的乞兒們，靈邁步走向他們中間。
陸卿跟他，平京城外有很多乞兒，沒有人會管他們的生死，他們如草芥一般活著，卑微又頑強，這些人，若是有人給他們一條出路，絕對可以忠心無二，從中選些資質好的加以培養，到時候不怕手裏沒有人用。
陸卿還特別叮囑靈，這些人受盡了世態炎涼，所以麵對他們的時候，態度一定要溫和，至於這麽做的緣由，陸卿沒有言明。
靈知道陸卿什麽意思，少有溫情的人生中，但凡有一點溫暖，哪怕飛蛾撲火，也想要靠上前去。
但當靈看著眼前這一張張因為他走上前來而不知所措的臉上，腹中準備好的收攏人心的話，怎麽也不出口。
憋了半，了一句“你們想吃飽飯嗎？”
隻是剛出口靈就後悔了，這不是廢話嗎？
哪有人不想吃飽飯的？
但蠢已經犯了，靈隻好裝出一臉期待回答的樣子看著眾人。
乞兒們雖然不知這個問題的意義在哪，但眼前這個公子剛給他們施過米飯，還給他們喝了骨頭湯，所以不管他問什麽，都要回答！
於是眾人紛紛點頭。
“那就跟我混吧！”靈眼睛亮閃閃的看著眾人，“你們跟著我，替我做事，我管你們穿衣吃飯，還給你們銀錢，願意嗎？”
眾人一聽此話，頓時騷動起來。
更有一些人，直接對著靈拜謝，口中隻道“唯公子是從。”
但也有一些人站著沒動，怯怯的開口問靈是做什麽事。
靈笑了笑，將他們可能要做的事情簡單敘述了一下之後，他們方才點頭答應。
靈讓人將前後兩批人分別作了個記錄，接著又按著這些饒大概年齡和身體狀況作了一個劃分，又將先前舀飯時看中的那幾個人特別圈劃出來。
然後讓人將他們帶到嵇文箏那裏，讓嵇文箏將圈劃出來的那些人帶在身邊，教他們明是非知禮儀，除此而外的人，是在郵驛裏搬貨值守亦或是做其他的，靈讓嵇文箏看著安排。
嵇文箏什麽都沒問，應了聲是之後手腳麻利的將人安排了下去。
有了嵇文箏和那些少年在郵驛幫忙之後，靈輕鬆了不少。
靈剛開始搭著眼睛看著，後麵見他們話做事都無甚差錯之後，凡是可以不用親自去的，靈都交給嵇文箏他們，將在城西壩子的甩手掌櫃作風貫徹的十分徹底。
郵驛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靈眉開眼笑的將重心轉移到陸卿這邊來。
原本陸卿的首演定在二月初，結果因為靈忙著郵驛的事情，首演的時間一拖再拖，現在靈將那邊的事情解決了，陸卿的首演也終於提上了日程。
“明上台演出，害怕不害怕？”靈窩在陸卿的房間裏，端著一碟花生米吃的有滋有味。
“害怕什麽？”陸卿嫣然一笑，“從百花樓出來之後，就不知道什麽是害怕了？”
“陸卿姑娘膽識過人。”靈向陸卿投去一個讚賞的眼神。
“公子別叫我陸卿姑娘了，聽著好生生分。”陸卿道。
“那叫你什麽？”總不能叫姐姐吧？
“若公子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姐姐。”陸卿掩唇輕笑。
“噗。”靈喂到嘴邊的花生米一下子噴了出去，在地上轉了好幾圈方才停住。
“公子要是不願意就算了。”陸卿瞧著靈的反應，俏臉通紅。
“當然不願意了！”靈連連搖頭。
叫一聲姐姐都不願意嗎？陸卿有些失落。
“陸卿姑娘在我心中，和茗子一樣，是我想捧在手心裏麵疼的人，怎麽能叫姐姐？”靈歪頭想了想，“要叫也是叫妹妹。”
“妹妹？我比你大這麽多，為何要叫我妹妹？”陸卿疑惑。
“因為妹妹是用來護著的啊。”靈道，“跟年紀無關，你大我多少也是妹妹。”
“公子的嘴抹了蜜嗎？這般甜。”陸卿臉上綻放出笑容，如春花拂曉般燦爛。
“陸卿姑娘是妹妹，我還有好多弟弟。”靈心中默默的數了幾個名字，宋大人喬綿芝左大人還有蹲在皇陵裏麵繡聖旨的伍全等人，都是弟弟！
“公子的弟弟不是隻有一位嗎？”陸卿疑惑，“宣平侯還有私生子？”
靈被陸卿逗得哈哈大笑，“陸卿姑娘想岔啦，他們都是我想保護的人，不是父親大饒私生子。”
陸卿鬧了個紅臉，嬌嗔了一聲沒個正形，便將靈推出房門，“明日首演，我要養足精神，馬上要歇下了，公子也趕緊回去歇著吧。”
“哎，最難得是美人恩啊。”靈對這陸卿的房門搖頭歎息，“見不著美人兒咯。”
這一幕恰巧被在院兒裏躺在平西王身上曬太陽的王西平看見了，無比鄙視的向靈腦海中傳了一個音，“主人，你看陸卿姑娘的眼神，像極了癡漢。”
“你看這顆花生米，像不像你吃過的禁言套餐？”靈將手中的花生米一揚，王西平頓時閉嘴，將頭往平西王身上一放，躺著裝無事發生。
“慫。”靈將花生米放進嘴裏，輕哼著曲兒回了屋。
第二，挨著城西壩子搭建起的高台圍滿了人，有真想來聽陸卿唱曲兒的，也有純粹為了看熱鬧的。
陸卿整理了一下儀容，從幕後轉到台前。
蓮步，楊柳腰，盈盈粉麵如春風壓著的桃花，一出來便驚豔了四座看客。
等到陸卿一轉身一開口，四座皆靜。
陸卿唱的，是西廂記裏崔鶯鶯拜月的一段節選。
靈選這一段，也是因著陸卿自身，陸卿以前唱曲兒，隻是單純的唱曲兒，最多也就跟著曲子扭兩下跳個舞，不似戲班子裏的人那般，講究唱念做打。
所以靈便選了鶯鶯拜月這一段，崔鶯鶯乃是宰府之女，是官家姐，陸卿可以很好的將故事中崔鶯鶯的舉止神態還原出來。
這樣觀眾看起來，才有代入福
“玉宇無塵月一輪，俏紅娘相請女東君。”
“輕移蓮步高樓下，建花光月色兩平分，花有清香月有陰。”
“第一柱香爐內插”
“呀，這春色由來最腦人。”
陸卿唱罷，彎腰盈盈拜謝，台下一片鴉雀無聲，陸卿心裏有些慌亂，唱的不好嗎？怎麽一個喝彩的都沒有？
她心裏一亂，眼神不由自主的便看向靈的位置。
靈在台下對著陸卿笑著比了一個大拇指，陸卿這才放下心來，提著裙角準備下台。
這是台下的人終於回過神來，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更有那愛曲兒成癡的，神情悵惘，眼中含淚，嘴裏反複念叨著這春色由來最腦人。
也有那風流才子，搖著折扇要取這鶯鶯姐為妻的。
所以當看見鶯鶯姐也就是陸卿準備下台時，頓時瘋了一般的朝著她湧去。
陸卿在百花樓時也算是見過不少陣仗的，也有些被這場麵嚇住，腳步一頓停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靈從高台側麵鑽出來拉住陸卿，“別怕，從這邊走，我事先留了出口。”
“那這裏？”陸卿看著朝這邊用來的人，看客反應這麽熱情，這麽溜掉了會不會影響以後的風評？
“不用管，我安排了人處理。你現在趕緊離開這。”靈將陸卿拉到高台後麵交給茗子，“茗子，你將陸卿姑娘先帶到城西壩子的廠房，一會兒我去找你們。”
“那你心一點。”茗子點頭，叮囑了靈一聲後，帶著陸卿離開了。
而此時，那些看客們也已經翻越了靈事先插在高台下麵的木樁，朝著靈這邊而來。
“陸卿姑娘呢？陸卿姑娘哪兒去了？”眾人朝靈背後看了看，空無一人。
“沒看夠？”靈眉毛一挑，“還想聽陸卿姑娘唱曲兒？”
“當然！”眾人嘁了一聲，這不是廢話嗎？
“喏，買票，待月西廂之夜聽琴，下個月十五號，具體時間具體地址上麵有寫。”靈從身後拿出一疊東西來。
“十兩銀子一張，欲購從速了。”靈晃了晃手中的票，“想知道鶯鶯拜月的全部故事嗎？想聽陸卿姑娘優美的歌聲嗎？想身臨其境感受張生和崔鶯鶯的愛情故事嗎？別等了，十兩銀子一張票，西廂故事全知道！”
“來了來了，趕快買了，門票有限，先到先得了。”
靈毫不顧忌形象的吆喝，一旁宣平侯府的下人看不下去了，從後麵輕輕扯了扯靈的衣服，苦口婆心的勸阻，“三公子，別喊了，這些事讓的們來就行，您是宣平侯府的公子，身份不合適做這些。”
“沒事，我是庶子，不丟份兒。”靈完，轉頭繼續兜售門票。
“十兩一張十兩一張，別急別急，一個一個來！”
“概不賒賬，一手交錢一手拿票，什麽？沒帶錢？沒事，你可以先把玉抵在這，回頭拿了銀子來換。”
“貴？哪裏貴？看到票上寫的沒？演出地點在盛雲樓！平京城內最好的酒樓！那地方你揣著十兩銀子都不好意思進去，而現在，你買了這張票，不僅能看到陸卿姑娘的表演，還能去盛雲樓見識見識，貴嗎？”
靈舌燦蓮花，看得宣平侯府的下人目瞪口呆。
“三公子，沒票了。”一個廝將手中的籃子底朝的抖了抖，“賣光了。”
“沒了啊？那大夥兒就散了吧。”靈對著眾人揮了揮手。
“沒了？我還沒買到票呢！我出二十兩，給我一張！你出二十兩也沒有了。”靈揮了揮手，“售完即止，下次請早。”
“嘿嘿，這位爺，您剛剛二十兩要票是嗎？我這張賣給你啊？”一旁一個買到票的人聽到此話，湊過來道。
“你真舍得？”出二十兩的那個人似乎不信會有人將買到手裏的票賣出來。
“不瞞您，我買這張票並不是為了自己去看，您瞧我這打扮，像是舍得花這個銀子的人嗎？”賣票那人臉上掛滿笑容，“這位爺您買嗎？”
“給我吧。”
出二十兩的那個人將銀子放到賣票那人手上，拿過票轉身走了。
而賣票的那人，捧著銀子眼睛都笑眯了。
“你這是”靈指著那人手中的銀子，一臉震驚，這難道就是黃牛鼻祖？也太猖狂了，當著自己的麵倒票。
“嘿嘿，讓公子見笑了，家中貧寒，確實舍不得那十兩銀子去聽個曲兒啊。”那人將銀子放進兜裏收好，見靈定定的看著他，眼珠子一轉，湊到靈跟前，“公子你賣票辛苦吧？”
“還行，你想什麽？”靈看著這個黃牛鼻祖道。
“陸卿姑娘下下次演出的票也是這樣售賣嗎？”黃牛鼻祖笑嘻嘻的看著靈，“公子這般身份，這樣當眾賣票也太辱沒身份了，不如您直接將陸卿姑娘的戲票交由我代勞售賣？您放心，戲票的錢會一分不少的送到公子手鄭”
“由你代勞？然後你從中賺十兩差價？”靈瞥了一眼黃牛鼻祖，“你覺得我會答應？”
“這不是賺取一點辛苦費嘛，您看我給您賣票都不收錢！”黃牛鼻麵不改色，“公子省心省力，隻管坐地收錢，何樂而不為呢？”(首發、域名(請記住_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