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這個孩子叫君寶
蘇泠兒沒有鬆開君景昱的手,因為鬆不開了。
她沒什麽活下去的念頭了,她知道君景昱要是走了,下次就不會再來了,所以,現在死了好了。
十分鍾到的時候,君景昱去拉開蘇泠兒的手,發現她沒有掙紮。
“泠兒,泠兒?”
君景昱叫了兩聲,終於是意識到,她死了。
醫生檢查檢查過後宣布,蘇泠兒死了。
她真的死了。
君景昱還是覺得心裏咯噔了一下,疼。
看著醫生蓋上蘇泠兒的頭,他有點難受,難受得頭有些暈,呼吸有些不暢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著那些人把蘇泠兒給推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這個病房的。
整個人好像是飄的。
明明是覺得不愛了的人,可當他真的死了,他卻難受得想哭。
“哎……”
耳邊傳來一人長長的歎息,君景昱轉頭,才發現雷嚴坐在自己身邊。
“你不是,去看西雪了嗎?”君景昱問道。
“在這裏等她咽下最後一口氣。”雷嚴道。
醫生早就已經說過,蘇泠兒活不過今天,所以他才會跟打通各方麵的關係,讓君景昱進來看蘇泠兒。
“她要是知道自己的最後一程,有你和我,應該無憾了。”君景昱道。
“有你就無憾了,我無所謂。”
“但你還是來了,假裝自己走了,卻留在這裏。”
“畢竟那是我這輩子娶的第一個女人,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吧……”
雷嚴估計自己不會再娶別人了,不管是出於真心還是出於利益。
以前他不信因果,不信報應,可是現在他信了。
他要是去信佛,會不會有點毀三觀?
可是他還真的有點想念經。
“走吧,要是西雪醒了,肯定想看到你。”雷嚴起身道。
“你不去看看她?”君景昱也起身來。
“如果我去了,我怕會忍不住跟你搶。”雷嚴無奈地笑了笑。
“你搶不走。”
雷嚴和君景昱一同走了一段,最後分道揚鑣。
君景昱去看路西雪,雷嚴卻是開車,想找個寺廟。
找了半天,沒找到寺廟。
雷嚴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難不成他還要出家去?
他不能有任何宗教信仰,出家就意味著放棄自己努力得來的這一切。
還好他沒找到寺廟,恐怕佛祖也不待見他。
努力做一個好人,積德,免得死太早,不然等不到路西雪和君景昱離婚怎麽辦?
可他想做一個好人的心願,差一點就被路西雪給毀了。
她在LV打來的那個電話,讓雷嚴以為自己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其實這種事情,不用像蘇泠兒那樣刻意去做啊,該分的總歸會分,情人之間總會有裂痕。
可路西雪來,卻隻是為了向她他討要東西而已。
還是為了別的男人。
雷嚴覺得真特麽諷刺,那麽一瞬間,他想要弄死路西雪,做特麽什麽狗屁的好人,自己憋了那麽久,上了再說!
可是,真的聽她提起往事,雷嚴又開始懷疑自己的論斷。
路西雪到底對他有沒有情?
應該是有的。
情跟愛不一樣。
人們容易把情和愛混淆不清,愛是本能,是悸動,可情是糾纏,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有情可能沒有愛,但有愛一定會有情。
雷嚴對路西雪有愛也有情。
可路西雪呢?當初在酒吧裏,那個問題她逃避了。
有沒有對他動心過?
雷嚴一度認為,路西雪的沉默,是最好的答案,那是動心過,可她道德枷鎖太重了,說不出口。
可現在,雷嚴才知道,路西雪對他,隻有情啊,各種還不清的人情債。
認真的人就輸了,就像是雷嚴,明明知道路西雪欠他的,她這輩子都還不了,可他還是會付出。
需要藥,他給,需要研究員,他給。
隻要她要,隻要他有,都給。
也不為跟君景昱競爭,隻是為了在路西雪心裏留下一個位置。
雷嚴幾乎都能在路西雪心裏安排一個排名,排得最高的是君景昱,第二的就是他雷嚴,而這第一第二的差距,隻有毫厘而已。
他有努力嚐試去愛別人,到頭來也隻是白費,他的心顯然比身體挑食。
那忠貞觀念,簡直讓雷嚴覺得羞恥,怎麽特麽的這輩子就隻對一個人動心呢?
日子一年一年過去,雷嚴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原來是自己年紀大了。
年紀大了,就很難愛上人了吧?年紀大了,才會總是回憶。
他這大半輩子,玩兒的都是肌肉,唯一玩兒的那一次心跳,還有點小文藝。
他在用生命在演《色戒》啊。
六年了,路西雪和君景昱的孩子都打醬油了!
雷嚴家裏老爺子說,不再婚也行,得要個孩子。
不結婚哪裏來孩子啊!
雷嚴覺得自家爺子三觀太不端正了!
算了,試管一個好了。
雷嚴去醫院做了檢查,媽的,醫生竟然說他精子成活率低!
有多低呢?低到要給試管都不一定會成功。
白浪費了那麽多套子!
雷嚴覺得自己真特麽丟人,這事兒要怎麽跟老爺子說?
雷嚴從男科出來,竟然是碰上了路西雪,該死的是,她身材豐滿了起來,麵色紅潤,頭發紮得很低,看上去比從前溫柔了很多。
她牽著一個小孩兒站在他麵前,更該死是,這孩子臉型像君景昱,五官像路西雪。
一看就是親生的。
“你怎麽,從男科出來?”路西雪問道。
“看病!”雷嚴冷聲道。
“哎,早就跟你說過,你那樣會腎虛的。”路西雪歎了口氣,皺眉道,“你這幾年都沒消停一下?”
腎虛和不孕,哪個更丟人?
“我這幾年特別消停。”雷嚴冷聲道。
路西雪噗嗤笑了起來,“那就是硬不起來了?”
雷嚴的臉都氣青了,指著路西雪牽著的孩子道:“你也不避諱下。”
路西雪把君寶給抱了起來,特驕傲的說,“沒事兒,我女兒啥都懂,不信你問她,她是怎麽來的。”
雷嚴還當真訥訥的問君寶道:“你怎麽來的?”
“爹地和媽咪結婚後,在一起睡覺覺,做羞羞的事,爹爹蛋蛋裏的小蝌蚪跟媽咪肚子裏的蛋黃撞在一起,就變成了受精卵,九個月之後,就有了我。”
君寶同學一臉正經,雷嚴同誌是滿臉的震驚。
他們把孩子教得這麽開放,真的好嗎?
“怎麽樣,我兒子厲害吧?”路西雪笑道。
雷嚴默默的豎起了大拇指,“厲害。”
“所以,你到底什麽問題,嚴重不?”路西雪問道。
“沒什麽問題,不嚴重……”雷嚴低頭,準備離開。
“媽咪,我視力特別好,我看到了那個叔叔手上的診斷書。”君寶笑道。
雷嚴聽到君寶脆生生的聲音,腳步停下來,轉頭,便見君寶在路西雪耳邊低語。
然後,路西雪咯咯地笑起來,看著雷嚴的眼神,充滿了人道主義的關懷。
“雷先生,我孤兒院裏有幾個剛剛出生的嬰兒,你要不要?”路西雪問道。
既然都已經被路西雪知道了,雷嚴倒是希望,路西雪來治他。
“你不是專業男科嗎?”雷嚴問道。
“是啊。”路西雪看著君寶,“現在因為這家夥,我都要變成專業兒科了。”
“那你能治好我這病不?”雷嚴問道。
“不一定,我不打包票哦。”路西雪笑道。
她雖然覺得自己欠了雷嚴,很想幫他,可治不好的病,那就是治不好啊。
“你給我治!你欠我的!”雷嚴咬牙道。
“媽咪,這個叔叔好凶哦……”君寶小聲道。
“別怕,他這叫虛張聲勢,其實他是個好人。”路西雪掐了掐君寶的鼻子,再對雷嚴道,“我先帶君寶上去兒科,你要不在這裏等我?”
雷嚴鬼使神差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也去兒科。”
然後,雷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對勁了,難道是快老年癡呆了,竟然感覺渾身都是僵直的。
他看著路西雪抱君寶,看著路西雪牽君寶的手,看著路西雪摸君寶的頭,他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挪不開步子,也挪不開目光。
真是見鬼了,不就是母愛光輝了,有什麽好看的!
路西雪要去上廁所,君寶嫌棄廁所臭,不願意進去,路西雪隻好讓雷嚴暫時看著君寶。
雷嚴蹲下身子,仔細看著君寶,捏了捏君寶的鼻子。
原來,小孩子的鼻子捏起來這麽好玩兒。
君寶沒有反抗,反而是一臉茫然地看著雷嚴。
雷嚴得寸進尺,竟然去拉了拉君寶的小手。
天哪,小孩子的手好軟!
他整個人都柔軟起來了!
“我可以,抱你嗎?”雷嚴問道。
君寶咯咯地笑了起來,“叔叔,你真好玩兒。”
雷嚴沉下臉,他哪裏好玩兒了!
君寶圈住了雷嚴的脖子,“抱我。”
雷嚴當真是把君寶給抱了起來,就是這時候,雷嚴感覺,自己的心一下子不空虛了。
整個人都被賽滿了的感覺。
“叔叔,你可以買冰淇淋給我吃嗎?”君寶問道。
“可以……”
“不可以!”路西雪出來,一把將君寶給抱了回來,“你胃還沒痛夠?”
雷嚴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是被這小家夥給利用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他竟然差點被這小東西給迷惑了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