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麵色紅潤
雷嚴一下子將路西雪的手機打落在了地上，將路西雪逼到了咖啡館的木製牆上，貼緊了路西雪。
路西雪是真的被嚇了一跳，因為之前雷嚴都是表現得十分有風度，萬萬沒想到，都要走了，他竟然來了一出壁咚！
眼看著雷嚴就要親上來，路西雪不淡定了，一把推開了雷嚴，連手機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跑了幾步路西雪便開始暗罵自己傻逼，這下手機沒了，她還怎麽回去！
雷嚴的車在路西雪身旁滴滴了兩聲，路西雪停了下來。
雷嚴搖下了車窗，把路西雪落在地上的手機遞了出來。
路西雪特別想霸氣的說自己不要這個手機了！
但雷嚴卻笑道：“手機很好，落在地上還能通話，剛剛你有個電話。”
路西雪這才急忙把手機拿了過來，一看，竟然是李子規打過來的電話。
路西雪一下子有些慌了，她害怕雷嚴看到李子規的名字，之後會去查李子規在軍隊中的記錄。
“給我個機會。”雷嚴歎了口氣說道。
如果是之前，路西雪還想跟雷嚴再磨兩天，可是現在，她有點不敢磨蹭了……
思忖了一會兒，路西雪才反問道：“你不給我開一下車門嗎？”
不給女士開車門是不紳士的！雷嚴立即明白了路西雪的意思，下車來給路西雪開了車門。
路西雪卻不坐副駕駛，而是自己打開了後麵的車門，坐了上去。
這麽傲嬌，雷嚴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有趣。
雷嚴的車將路西雪送回了君臨外麵，路西雪沒讓他再進去。
雷嚴開車離開，卻在後視鏡中一直看著路西雪，然後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
路西雪一直站在路口看著他，直到看不到了，才轉身離開。
不是念念不舍，是怕他折回來發現她會給李子規回電話。
平安洞那狹小的屋子裏，蘭晟已經睡得很沉，李子規一直盯著電話。
因為第一次打電話沒有接，他不敢再打過去，隻怕會打亂了她的計劃。
現在電話終於動了，甚至還沒有開始響鈴，隻是屏幕亮了起來，他立刻把電話接了起來。
可是路西雪那邊卻沒有立即說話。
“我接起來了……”李子規道。
路西雪這才發現原來電話已經接通了，便笑道：“這麽快，你在玩手機？”
“嗯。”李子規回答道。
“那個有輻射，你少玩點。”路西雪道。
“我今天，看到你和雷嚴了。”李子規道。
“我知道。”
李子規一直都覺得路西雪去接近雷嚴太危險，所以一直在暗中保護她，在公園對麵的大樓，在東四環的大廈樓頂……
所以，他才會在那個時候及時打了電話過來。
“他已經開始懷疑蘇泠兒了，不要再繼續了……”李子規沉聲道。
“可是，我還沒有拿到藥。”
李子規沉默了，鼻子忽然酸了，他一直以為路西雪接近雷嚴隻是為了報複蘇泠兒……
“別這樣，我會受不了……”
李子規說話的聲音微微發顫。
“我也會受不了……”路西雪的鼻子也酸了起來，“我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路西雪說話間已經覺得自己沒有力氣站下去，蹲在了地上，緊緊抱著自己的膝蓋，多希望這時候，能有人來抱自己一下。
可是沒有，誰都不在她身邊。
李子規聽出來了，她在哭。
他忽然後悔沒有在君臨外等她回來，而是為了避免被君家的人認出來，早早回了平安洞。
是現在趕過去抱住她，還是讓她早點回家？
與其讓她在寒風中等他，不如讓她早點回那個至少可以擋風的家。
“快點回去吧，別著涼了。”
“嗯。”
路西雪的話帶著濃重的鼻音，狠狠點了頭，卻還是沒有回去。
哭得止不住，如果回去被爺爺看到了也不好。
仰起頭讓冷風把眼淚給吹幹淨，告訴自己其實也沒什麽好哭的，至少她還活著，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幫子規拿到藥了。
回家，蒙頭大睡一整晚，明日的天依舊會亮。
睡夢中，路西雪卻像是落入了無邊的大海，渾身痛得可怕，再一睜開眼，天還是黑的。
有那麽一瞬間，路西雪懷疑，天不會亮了。
手機上呼吸燈一直在亮，路西雪以為那是李子規發來的信息，打開一看，竟然全都是雷嚴發來的消息。
“對不起。”
可路西雪卻不知道，這一句對不起，是為的他在咖啡中下藥，還是為的咖啡館外的輕薄。
路西雪沒有回他，關掉了手機，閉上了眼睛，君景昱不會想看到一個黑眼圈的她。
冬日的陽光探進了屋子，路西雪睜開眼，她竟然難得的睡到了上午九點。
打開手機，竟然還有雷嚴發來的短信，不過是句簡單的早安。
路西雪沒有回。
而這一整個上午，雷嚴都沒有出門，蘇泠兒想要去見君景昱都見不了。
雷嚴在書房裏看書，安靜得不像他。
蘇泠兒站在門口，沒有走進去，卻是輕聲問道：“你怎麽了？”
雷嚴沒有回話，隻是將書放下，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十二點。
“你不用去研究室嗎？”蘇泠兒繼續問道。
雷嚴轉過頭，冷冷地看著蘇泠兒。
蘇泠兒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問道：“我做錯了什麽？”
雷嚴嘴角勾起一絲笑，“你做錯了什麽，你不知道？”
蘇泠兒其實知道，自己違背協議的地方很多，但那完全是不平等合約！
“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不公平嗎！”蘇泠兒隱忍著情緒，極力讓自己語氣變得平靜。
在她父親去世，她繼承家產之前，她還不能失去這段婚姻。
“你我應該比誰都清楚，這世上沒有公平。”雷嚴冷聲道。
蘇泠兒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其實也不願意繼續被雷嚴折磨，“再堅持一陣子，我爸撐不了多久了。”
“真是孝順女兒。”雷嚴冷笑了一聲，拿起外套穿在身上便離開了。
蘇泠兒走進書房，翻開雷嚴剛剛在看的那本書，不由地笑了起來。
不是軍事，不是哲學，竟然是張愛玲的小說集。
紅色楓葉書簽放在色戒那一篇。
蘇泠兒似乎明白了什麽，原來是遇到他的“王佳芝”了嗎？
蘇泠兒透過窗戶，看雷嚴驅車離開，去的方向還是東四環那邊，那邊有他的研究室，有他的玩物……
手機鈴聲響起，蘇泠兒麵不改色的接起電話。
“說。”
“蘇小姐是嗎？是這樣的，您之前在我們醫院資助的那位病人，想見您。”
資助的病人？蘇泠兒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是君景昱。
也好，蘇泠兒忽然覺得心裏沒那麽難受了，他有他的王佳芝，她有她的君景昱。
其實她也不是一無所有。
今天雷嚴沒有約路西雪，路西雪也沒有約雷嚴。
她也在看書，很巧，也是《色戒》。
故事不長，不過是幾頁，她卻是來回看了好幾遍，她甚至都不確定易先生是否愛上了王佳芝，可她害怕的是，王佳芝似乎是愛上了易先生。
雷嚴一人去了音樂公園，這麽多年來，他難得想獨處一會兒，一人坐在長椅上，卻又覺得空蕩蕩。
他其實已經很克製了，可是，這種難得的感覺，不是身體想要，而是心裏想要。
最後，他沒有忍住，撥通了路西雪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路西雪沒有說話，雷嚴卻已經激動得開始喘息。
路西雪笑道：“雷先生，您哮喘犯了嗎？”
“我想你。”
路西雪沒有回話。
“我想見你，現在，立刻，馬上！”雷嚴語氣有些急促，可轉瞬卻是忽然換了語氣，“你在哪裏？”
“在家……”路西雪回答道。
“我馬上來。”雷嚴冷聲道。
“別！”路西雪急忙製止，“你在哪裏？我過來！”
雷嚴知道路西雪是怕被發現，也不為難她，隻是淡淡道：“去中環的白熊咖啡吧，那邊離你家近一點。”
“嗯。”
路西雪掛了電話，卻是看到上麵有一條短信，是蘭晟發過來的。
“路總，晚上到我家來吧，今天是李子規生日。”
路西雪回了一個好，便換了衣服去白熊咖啡。
又喝咖啡，路西雪現在覺得咖啡館比酒吧還可怕。
可這一次的咖啡館與之前那一家畫風有些不同，整個咖啡館都是白色的基調，門口便是書架，沙發依舊很軟，但是人們都是坐在上麵看書喝咖啡，並沒有做羞羞的事。
路西雪鬆了口氣，畢竟大白天的，雷嚴應該不敢亂來。
雷嚴早已經坐在了咖啡館中等她，路西雪不僅懷疑，其實雷嚴一直在這裏。
路西雪坐了下來，看自己麵前沒有咖啡，又放心了一點。
“放心吧，這次不會發生昨晚那種事了。”雷嚴道。
路西雪點了點頭。
“你如果不放心，我也不會帶你去吃任何東西。”雷嚴繼續說道。
路西雪沒有回話，隻是似笑非笑的點頭。
雷嚴也沒說話，忽然笑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聽你喘氣的聲音，好像是哮喘犯了，畢竟相識一場，不能見死不救。”路西雪笑道。
雷嚴沒有哮喘，他很清楚。
“不過，看雷先生麵色紅潤，嘴角含春，似乎是沒有生病的樣子，所以我打算回去了。”路西雪笑著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