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是可忍牛不可忍
黑豆是真的很記仇的，村裡如果誰用石子丟過它，以後可要小心了。奎子叔這一次也算是把它給得罪了，雖然來我家裡，黑豆未必會下黑口，但是再不會像以前那麼熱情了。面對奎子叔的糖衣炮彈，向來都是糖衣吃掉，炮彈打回去。
就這樣，我日子又恢復了平靜，到了五月天，早熟的李子成熟了。早熟的桃子也可以開吃。我家的雞鴨鵝也長成了。
我跟爺爺去村支書黃立生家裡，給過年的時候給我們留下名片的販子何大超打電話。
黃立生聽說我們要給收雞鴨的販子打電話，很是驚奇：「你們家的禽畜也真是稀罕，長那麼快。要不是知根知底，還以為你們家用飼料喂起來的。陽陽，你養殖技術這麼好，以後在家裡當個養殖專業戶算了。」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我倒不喜歡他干這些，好好讀書就行了。」爺爺笑道。
「也對，你們家陽陽的成績也好。聽說中考還考了第一名。林老師來了，你們家最划算。別人家想都想不到。」黃立生笑道。
「林老師是個好人，可惜不是咱村的人，只怕遲早都要調回城裡的。」爺爺嘆息了一聲。他有些擔心林老師走後，我改怎麼辦。
「林老師不會走的，以後等我長大了，要做我婆姨。」我對他們這麼議論林老師，很是不高興。
黃立生哈哈大笑：「那你可要快點長大，不然林老師可就嫁給別人了。」
何大超接到我們的電話，沒想到還記得我跟爺爺。一聽說我們家的雞鴨鵝可以出籠了，立即滿口答應親自到我們村裡來。價格也開得很高。市場價土雞隻有七八塊一斤，何大超答應給我們十五六塊。
「二哥，現在市場價也就是七八塊，他給你十五六塊，人可靠么？」黃立生在一旁聽了，有些擔心。
「這個人是我們去年過年的時候認識的。在我們這裡買了一籠雞。說是送飯店的。價錢可以高一點，但是要好雞。人不像是壞人。再說，人家肯到村裡來收雞，還出這麼高的價錢。還怕人家騙了咱？」爺爺笑道。
黃立生點點頭：「這倒是。要是騙子，那也應該讓你們去鎮上。不過二叔你還是小心點。現在用價錢的不少。到時候一定要看清楚了。」
「沒事，林老師和陽陽在家裡，他也騙不了我這個老頭子。」爺爺對我跟林老師極其的相信。
「這倒是。」黃立生看了我一眼。我現在也是凶名在外了。村裡遊手好閒的到了我家那塊都得繞著走。
我跟爺爺打完電話給錢給黃立生，這一回，黃立生死活不肯收：「二哥，你看你，打個電話值幾個錢。一筆寫不出兩個黃字，都是一家人，給什麼錢？以後打電話儘管到我家來。對了，二哥。有個事情，你跟陽陽得小心一點。劉太龍那小子路子野，在鎮上認識不少不三不四的人。我擔心他還要搞什麼幺蛾子，你們提防著點。」
我一聽到劉太龍的名字就火了，「他要是敢來，我滅了他！」
黃立生聽了我這句話脖子縮了縮，他可不會把我這句話當孩子話。村裡人現在誰還敢我當成一個普通孩子？一個敢把人命當雞一樣打殺的孩子還算是普通孩子？
不過，上一次我家院子里發生的事情，雖然八角村很多人親眼目睹，但是傳到了外面，並沒有多少人相信。韓明海丟了那麼大的人，估計回去也不會跟誰說。衛生局的人雖然知道韓明海在八角村吃了虧，但是沒人知道韓明海是在一個孩子手上吃了虧。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孩子敢殺人，這種話傳出去，別人聽了也只是當個笑。
這也是劉太龍在鎮上依然能夠請到來對付我的人。不過一般鎮上的混子也不敢隨便去村裡。八角村這樣的村子民風彪悍。生產隊的時候，外面來人鬧事，只要喊一聲，一下子就會圍上來幾百個拿著鋤頭耙子的。什麼刀都不如一根扁擔管用。那個時候，打殘個把人都是很常見的事情。只要不出人命，這種事情根本沒法追究。
但是爺爺還是很擔心，不停地囑咐我：「陽陽，以後出門要小心一點。」
我笑道：「爺爺，你就放心吧。我不去找他們就不錯了，他們還來找我。嘿嘿。」
「你這孩子，就是不能讓人放心。以後放學別急著回來，跟林老師一起回來。」爺爺說道。
「我才不怕呢。」我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知道不怕。難道不怕別人找不到你就找林老師？」爺爺提醒道。
這倒是有些防不勝防，我也有些頭大：守住林老師，又擔心爺爺。守住爺爺又擔心林老師。
「爺爺，誰家裡狗抱崽了沒？我還想多喂兩隻狗。」我走了幾步，停了下來。
「喂那麼多狗幹嘛？」爺爺不解地問道。
「反正我想喂。」我是小孩子啊，小孩子要講理么？
爺爺拗不過我，只能答應：「行，我給你留意一下。」
「算了，我記得鎮上農貿市場有狼狗賣，那狗長大了很威猛的。星期天，我去鎮長買兩隻狼崽子。」我又改變了主意。
「那種狼狗崽子很貴的，我們家養那麼多狗幹什麼？」爺爺怕浪費錢。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劉太龍這狗崽子萬一來了，我就讓他嘗嘗我家的狗的厲害！咬不死他！」我狠狠地說道。
爺爺一聽這個就不反對了。家裡要是餵了幾條惡狗。就不怕這些壞人來了。
當天，何大超就從鎮上過來了，開著一台小四輪。我家喂的雞鴨正好一車裝了。總共三四千塊。看得村裡人都有些眼饞。
何大超買了雞鴨還有些捨不得走，我家喂的豬，他也稀罕得不得了。尤其是我家的老黃，何大超看得眼睛里都快伸出一隻手，不過這一次，他可不敢說話買牛的事情，因為老黃也很記仇，老遠就認出了這個何大超。當然老黃能夠認出何大超，可能是因為何大超身上的氣息。
這些販子長期從事這樣的買賣，身上總會沾染上一些讓牲畜不舒服的氣息。老黃本來就非同一般，對於這樣的氣息比一般的牲畜還要更為敏感。
「吼！」老黃遠遠地看到何大超，就跟何大超打招呼了，不過它說的可不是禮貌用語。也不知道它是怎麼問候何大超祖宗八代呢。
何大超見牛圈上了栓，也不擔心老黃能夠從牛圈裡鑽出來，哈哈大笑：「看，老黃跟我打招呼呢。」
何大超哈哈大笑，沖老黃揮揮手：「老朋友，咱們又見面了。沒想到你還真是熱情。」何大超走到牛圈門口，想伸手去摸摸老黃的角，老黃猛然後退，氣勢洶洶地看著何大超。
何大超很是遺憾沒能夠摸到老黃的角：「老朋友，別怕嘛，以後我還會經常過來的。」
何大超轉過身來向我說道：「你們農村真好，地方大，房子大，還可以養這麼大的寵物。」
我不知道寵物是什麼意思。我家可不養閑畜。養的都是要幹活的。老黃要耕田，還要替我搬東西。黑豆要守家。大花、二花、小花它們要抱崽。幾隻蘆花雞也是要下蛋的。
老黃今天被何大超惹火了，乘著我們說話的時候，偷偷地用角將木栓頂開了，然後衝出來，直接用牛角將何大超頂起來，往空中一拋。
何大超高高地飛起，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哎喲！我的屁股喲！」痛得何大超哭爹喊娘。
老黃下手還是很講究的，何大超看似摔得很慘，也沒有什麼大礙。老黃得手之後，撒腿便跑。它可是知道這是家裡的客人。不然它下手也不會這麼客氣。但是這何大超，實在太可惡了。是可忍，牛不可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