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無題
還是那輛開往石家莊方向的T字頭火車,我依然是背著一包的行李。我想這次不管她楠楠說什麽,我都不會在那麽輕易的離開了。我甚至已經開始幻想了。幻想著能和楠楠內丫頭和好,並且在陽光明媚的日子裏,我和她手挽著手,坐在醫院外麵的長椅上靜靜的沐浴陽光。想到這些,讓我不自覺的心潮澎湃了起來。
我開始想當我再次看見楠楠的時候,我要用怎麽樣的開場白。開始想,當楠楠再次見到我會是怎樣的心情,怎樣的態度,臉上會有怎樣的表情。我一路上都在幻想著。
但是,當我推開那間病房的房門時。那張曾經屬於丫頭的病床上,躺著的卻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裏已經沒有楠楠了,一瞬間,天旋地轉。因為我不能確定,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已經沒有楠楠這個人了。我有點蔫了,我就站在那間病房的門口,愣愣的看著楠楠曾經躺過的病床。
“小夥子,你來找楠楠吧?”一位身穿藍白相間病號服的阿姨在跟我說話。
猛然間聽見有人提到楠楠這個名字,我一把抓住這位阿姨的胳膊,就好像是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兒救命的稻草一樣。我使勁兒的點點頭,說:“阿姨,楠楠呢。你知道她去哪了嘛?”
阿姨好像有點被我的舉動嚇著了,從那她驚慌的眼神裏,我知道自己失態了。所以我趕緊放脫開她的手臂。
“你上次來找過楠楠,我見過你。楠楠轉院了。”
“轉院,為什麽轉院。是不是她的病情有變化了。”雖然聽到楠楠沒事兒,但是這並不能讓我一直懸著的心就此平複。
“不是,她病恢複的一直挺好的。而且楠楠一直是個樂觀的孩子,我們這病,心態還是很重要的。至於她為什麽轉院,可能跟你有關係?”
“跟我,為什麽?”我追問。
“自打上次你來過了以後,這丫頭的心性兒就變了。有點不愛言語了。反正跟她平時不一樣。我也不好問什麽,就知道晚上這孩子還一個人躲在被窩裏哭。我就想安慰安慰她,也不知道從哪下手。後來她就轉院了。”
“那您知道,她轉到哪個醫院了嘛?”我希望能從這位阿姨的嘴裏得到現在楠楠那丫頭的地址,但是果然還是失敗了。
“這個還真沒有,她走的比較匆忙,跟我們打了個招呼,說走就走了。”
知道這丫頭沒事兒,我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道別了那位熱心的阿姨。我一個人溜達在石家莊這座陌生的城市的陌生的大街上。下一步要做的是找到楠楠內丫頭,但是要怎麽找,目標雖然明確,但前途渺茫。
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了,隨便找了一家小餐館,安慰了一下自己的肚子。店老板是個年輕人,看上去很隨和,臉上一直掛著挺日頭的笑容,應該是不錯的人。再付錢的時候,我隨口問了一句:“老板,咱石家莊能治白血病的醫院多嘛?”
老板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後說:“白血病,據說挺嚴重的。咱沒接觸過,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這麽嚴重的病,得去大醫院看吧。我們石家莊的大醫院好幾家呢。那邊的平安醫院就挺大的,要不你到那去看看。”從他的眼神裏,我想他一定是誤會成我得了這病了,但是我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哦,那石家莊除了平安醫院,還有哪個醫院挺大的?”這位年輕老板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這麽重的病,當然要到大醫院。石家莊大醫院就那麽幾個,所以,我決定就是一間病房一間病房的找,也一定得把楠楠找出來。
那飯店老板對他們石家莊還真挺熟悉的,給我說了一連串的醫院名字,甚至連哪個胡同的小診所都一並告訴了我。有句話叫麵由心生,現在想想果然不錯,因為一開始,我就覺得,這年輕老板是一個熱心腸的人。
這會兒,我就朝著石家莊另外一所大醫院的方向走著。第一次發現,我邁出的步子會這麽的堅定有力,因為我總覺得,在我的正前方,有希望在等著我。雖然說這隻是一種感覺,隻是一種妄想,但一樣使我覺得心情舒坦。
終於在石家莊另外一家血液病醫院,智魁中醫血液病醫院的一間病房裏,我又見到了那個久違的身影。比上一次我見到她的時候又受了,如果上次我用弱不禁風來形容她,那麽現在,我要用什麽詞去形容此時的丫頭,這個問題,我一定會浪費我不少腦細胞了。
看見我的出現,楠楠的臉上寫滿了差異!我看著她,努力使自己笑的更自然些。她看著我,一臉的複雜。我想問她,過的還好吧。但是,我連我自己都知道答案肯定是不好。所以話到嘴邊,我又吞了回去。還是楠楠首先打破了這種相對無言的局麵。這有點不符合我的作風,因為我一直都覺得,男女之間在這種相對無言的場麵裏,男人是有責任和義務首先打破這種僵局的。但是這次真的是楠楠先開口的。
“你怎麽又來了?”楠楠一臉的複雜,此時已經換成了不算燦爛的笑臉。
“上次,不是說過再見的嘛。那麽再次見麵有什麽不對嘛?”我想這樣的回答會讓我們之間的氣氛得到些緩解,不會太顯壓抑。
“你學會貧嘴了。”
“這算是貧嘴嘛,我以為你會覺得,我變的幽默了。”
“過的好嗎?”這句本應我該問她的問題,卻被她搶先問了。
“挺好的,和葉小倩分手了。”
“為什麽?”楠楠那本身就不燦爛的笑,伴隨著這句話的尾音,一起消失了。
“因為你啊!”我繼續笑著說。
“那是你們的事情,別把我扯上。”
“已經扯上了,因為我決定這次不管你說什麽,我都不會就這麽輕易的走了。我得對得起我的感情。我喜歡你,沒辦法勉強自己去跟另外一個人生活。”
“可是張帆,你忘了。上次見麵我跟你說過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那是你的事情,喜歡你,是我的事情!”我自己都覺得,這話說的不光是勉強,而且有點無賴。
果然,楠楠笑著搖了搖頭說:“張帆,你饒了我吧。相同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次,我們之間已經完了。”
我收起打一進門就掛著的所謂燦爛的微笑,看著楠楠然後很鄭重的說:“那,讓我們從頭在來一次吧!”
楠楠低下頭,最後輕聲說了句:“不可能。”
我看著她,也輕聲的說了句:“我是認真的!”
一顆晶瑩的液體滴在了楠楠的病號服上,那是丫頭的眼淚。她又哭了。我輕輕的走到她的病床邊,把她輕輕的抱在了我的懷裏,終於她沒有反抗。
幸福是什麽?這問題,你讓一千個人回答,會得到一千種不同的答案,這就是一種感覺,一種心情,沒法兒用語言和文字來形容。夾雜著鑽心的疼痛感,讓我覺得這幸福來的更加真實。那疼痛感是楠楠這丫頭給我的,因為她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排整齊的牙齒印。然後她摸著那深深的印記問我:“哎,張帆,你說這牙齒印兒,能留多久。”
“一輩子吧!”
就在離這家醫院不遠的地方,我找到了一家還算不錯的小旅館。不論是價錢還是衛生都讓人挺滿意的。最主要的一點是這兒離醫院很近,這感覺就好像離楠楠這丫頭很近一樣。這一天的奔波,確實讓我有些疲憊了,所以這一覺讓我睡的很香。
第二天早上起來,已經天光大亮了,草草的洗漱了一下。在門口吃過早點,我就直奔醫院,但是當我再次來到那間病房的時候,卻沒有看見楠楠那丫頭。病床上坐著一個麵相慈祥的阿姨,我認得是楠楠的母親。
“你來了,這是楠楠讓我交給你的。”說著,楠楠的母親抬手遞過來一個信封。
信封上寫著,張帆親啟。我等不及回去看了,當場就把信拆了出來。很長的一封信,娟秀的字體,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楠楠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