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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她聲音很低,帶著點初醒的沙啞!

  181 她聲音很低,帶著點初醒的沙啞! 

  唐夏在下面等了好久,才瞧見李歆從筒子樓里出來。 

  上了車,李歆將照片傳給了唐夏。 

  「這應該就是之前沈先生要我調查的人,他雲安市的戶口是去年剛辦的,所以我一直還沒查出來他的底細。」 

  唐夏滑動著照片,眉心皺得很深,良久才道,「何依雲在雲安市的戶口是我爸讓人幫忙辦的,她戶籍上的曾用名那一欄,填寫的就是何雲這個名字。」 

  她說著慢慢握緊手機,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如果這是不是意味著,這麼多年,她其實一直都是以兩個人的身份充當著兩個家庭的女主人?」 

  李歆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或許,我們可以從季節身上入手。」 

  唐夏翻到季節那一頁,上面的少女不過十七八歲,長得清秀漂亮,那雙眼睛跟何依雲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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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夏趕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唐諾這幾天,在他朋友的酒吧幫忙看場子,一般都是深夜才會下班,她剛從何依雲呆的地方過來,所以何依雲不在家,她一點兒都不意外。 

  偌大的別墅,只有唐泓一個人在,他坐在客廳里,戴著一副眼鏡,翻著手裡的手,她開門的聲音那麼大,都沒有驚動他,唐夏知道,不是他看書太認真,而是他的聽力大不如從前了,她的父親……老了。 

  她心裡泛起濃濃的心疼,她以前因為唐泓二婚而恨過他,那時候,她太小,對愛情的認識,就是一輩子得一人終老,後來,隨著自己長大,閱歷的積累,感情的沉澱,她才明白,她的母親其實是幸福的。 

  因為無論經過多少年,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切,都活在唐泓的記憶里,這麼多年,有關她母親的一切,他其實從來沒有忘記過,她的生日,他們的幾婚紀念日,甚至連她最喜歡的書,每個一段時間,他都會拿出來曬一曬,看一看,她慢慢地明白,她的父親,深愛著她的母親。 

  「爸——」 

  唐夏輕輕地喚了一聲。 

  唐泓一愣,抬起頭瞧見她,笑了笑,摘掉眼鏡,「回來了。」 

  唐夏走過去,挨著他坐下,低聲道,「爸,你喜歡何阿姨嗎?」 

  唐泓怔了怔,笑得有些不自在,「你這孩子,怎麼問起這事兒來了,一把年紀了,還談什麼喜不喜歡。」 

  他頓了頓又道,「我知道,你跟小諾都不喜歡她,但是人心肉是肉長的,我跟她畢竟也是十幾年的夫妻了,甚至,比跟你母親相處的時間還長,她能回來,踏踏實實過日子,我也不想計較以前的事。」 

  唐夏緊了緊手指,忍不住道,「根本不是這麼回事,爸,你還記得何依雲說沈家來勸我跟濯雲分手的事嗎?她之前一直挺支持我嫁給沈濯雲,您就沒懷疑過她為什麼突然轉變注意,勸我分手?」 

  唐泓皺起眉,他不是沒懷疑過,只是看不透裡面的端倪,才就此揭過。 

  「因為沈家給了她兩千萬。」 

  唐夏平靜地道出事實,「唐家會不會翻身是個未知數,但是錢卻是實實在在的,因為她缺錢。」 

  唐夏將手機里的照片拿給唐泓看,「爸,你傷心也好,難過也罷,這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何依雲,也就是何雲,她在嫁給你之前,就已經結婚了,並且沒有離婚,她那一任丈夫那兒還有她一個女兒,她早就做過結紮手術,又怎麼可能因為流/產而不能生育。」 

  唐泓盯著照片上,久久沒有說話。 

  「既然她已經拿到錢,為什麼還會呆在唐家?」 

  「這也是我不懂的地方。」 

  唐夏想了想,問道,「我想,我們家,是不是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我總感覺她在找什麼東西。」 

  「手札。」 

  唐諾抿起唇角,「你母親留下來的手札。」 

  唐家葯妝延綿近百年,每一任唐家家主,都是調葯高手,但是唐家本身人丁單薄,到了唐泓這一代,唐家就只有他一個兒子,而唐泓本身其實對葯妝沒有太大的天賦,但是他踏實勤奮,所以當年她祖父為了幫他找一位能在他事業上有所輔助的妻子,也著實費了不少功夫。 

  唐夏的母親,書香門第出身,大學學的也是中醫學,年紀又跟唐泓相近,兩人初次見面,就互生好感,而她最吸引唐夏祖父的,就是對葯妝極高的悟性,兩個人的婚姻,非常的順理成章。 

  唐氏葯妝最火的那幾年,就是她母親在世的那會兒,她母親去世后,唐泓消沉了好一陣,整個唐氏,也不復以往的興旺,漸漸地,開始走下坡路。 

  她母親有及手札的習慣,但是那手札,她卻從未見過,在她記憶里,總共記得有三次,有人找到公司,開出高價,要那份手札,但是唐泓一直都沒有賣,這幾年,沒有人再提,她其實已經忘了這事兒了,此刻,經唐泓這麼一說,再聯想起何依雲的種種行為,似乎都能說得通了。 

  反倒是唐泓這番風輕雲淡的堂子,好像一早就知道這件事。 

  唐泓看出了她的心思,嘆了口氣,「夫妻十幾年了,我對她,還是了解的,我之所以不想管這件事,是因為根本沒有所謂的手札,那是你母親臨終前,怕我撐不起唐氏,放出的謠言,刻意故弄玄虛,她到死都惦念著我,可我還是辜負了她的心意。」 

  這是二十年來,唐泓第一次,這麼直接的提起她的母親,語氣里的愛戀,深情,讓聽者動容。 

  「爸,那您——」 

  唐泓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這件事,由我跟她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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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先生剛下飛機,就接到了李歆的電/話,也知道了下午發生的事。 

  「如果我岳父要離婚,務必幫他爭取到最大的權益,何依雲從沈家拿走的錢,一分不少的給我要回來。」 

  李歆嘴角抽了抽,「我岳父」,您臉皮能在厚一點嗎? 

  「那我要不要推波助瀾一下?」 

  沈先生隔著屏幕丟給他一個白眼兒,「這種事還用問我?」 

  李歆…… 

  掛了電/話,沈先生收起手機,摘下墨鏡,朝著窗外看了看,淡淡道,「聖威雅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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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個小時的時差,唐夏特意等到第二天晚上九點的時候,才給沈先生打電/話。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 

  她心裡有些擔心,大半夜的,把李歆拉起來,問沈先生的情況,得到對方回過電/話后,心情就有些沮喪。 

  李歆的電/話都接了,為什麼不接她的? 

  她第一次嘗到了思念的滋味,甜蜜又痛苦。 

  沈先生離開的第三天,那個叫季節的女孩兒,找到了唐家。 

  她是大早上來的,這個時候,唐家所有人都在,去開門的是唐諾,他進來之後,瞥了一眼何依雲,似笑非笑道,「何阿姨,有位小妹妹來找你。」 

  何依雲端著牛奶,剛從廚房出來,聽見聲音,抬起頭,還沒說話,就瞧見站在唐諾身旁,穿著校服的季節。 

  她心猛地一跳,杯子從手上滑落出去,牛奶夾雜著碎玻璃,濺的到處都是。 

  她抖著嘴唇,臉色蒼白,雙眼泛著紅,盯著季節半天說不出話。 

  小姑娘個子一米六多一點,扎著馬尾,長相干凈,穿著樸素的校服,腳上是洗得發白的牛仔布鞋。 

  她瞧見何依雲的那一刻,臉色也變了變,緊抿著唇,良久,才發出沙啞的聲音。 

  「原來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你養我的錢,全都是騙來的!」 

  最後一句話,嘶吼而出,小姑娘轉身捂著嘴沖了出去。 

  何依雲下意識的追了兩步,猛地頓住步子,眼神望向唐泓。 

  後者抿起唇角,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離婚的事,我已經聯繫律師了。」 

  何依雲神色一變,臉上的肌肉緊繃起來,「什麼離婚?為什麼要離婚?剛剛,剛剛那就是個誤會,我根本不認識那個女孩兒,我——」 

  「季耀堂。」 

  唐夏淡淡吐出這個名字,掃了她一眼,「你真以為這些事能瞞天過海嗎?重婚罪怎麼判,如果你不知道,我可以讓律師為你解釋解釋。」 

  何依雲臉色瞬間一片頹敗,在她自己為是的時候,殊不知,別人早已經洞悉了一切,她現在特別後悔,當初她應該拿了沈家的錢就離開。 

  律師是李歆幫忙請的,離婚協議書的擬定,全都是以唐泓的最大利益出發,明面上要求,何依雲必須退還拿走沈家的兩千萬,還有變賣唐泓名下所有物所的財產的百分之五十。 

  這也就意味著,何依雲要在離婚後,歸還唐泓三千五百萬。 

  這個數字,直接把何依雲打懵了,她拒絕簽字,揚言要走法律途徑。 

  律師先生也十分「和善」,「如果要走法律途徑,重婚罪這一條,估計要判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性質極其惡劣的,三到五年不等,何女士,這對您來說,並不是明智的選擇,季耀堂先生的母親,跟女兒,都可以證明,你根本沒有跟他離婚,這一點,對你很不利。」 

  何依雲哪怕心裡再不服氣,這個時候,也不能不屈服,她已經不年輕了,三五年牢獄之災出來后,會是什麼樣子,她根本不敢想象。 

  「如果沒有意見,就在這上面簽字吧。」 

  律師將離婚協議書,推到她面前。 

  何依雲深吸了口氣道,「錢,我可以還,但是我從沈家那裡,只拿了一千兩百萬,這一點兒,你們可以問沈綺雲。」 

  律師皺了皺眉,望向旁邊的唐泓。 

  唐泓從一開始,表情就淡淡的,現在兩個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才開口。 

  「張律師,你看著辦吧。」 

  他站起身,滿心疲憊。 

  何依雲叫了一聲「唐泓」,他沒應,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才低聲道,「以前,我總覺得自己虧欠你,這次離了婚,就兩不相欠吧。」 

  因為有張律師的幫忙,這婚離得還算順利,有關她從沈家到底拿走多少錢這件事,沒有人為她作證,兩千萬整了板上釘釘的事實,她心裡哪怕再不服,也只能忍心吞聲。 

  婚,就這麼離了,但是誰心裡都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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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三天,殷承安都沒有回家,白天照常去上班,一到了晚上,就跟往日的那些朋友,約出來喝酒。 

  聲皇最近又來了一批女孩兒,模樣長得很標緻,經理知道這群闊少愛玩,很「懂事」的在裡面送了兩個。 

  只是殷承安對此毫不感冒,只知道埋頭灌酒。 

  肖潛在一旁看著,都為他肝疼。 

  他按住他的手,沉聲道,「別喝了,你看看這樣子,跟他媽鬼一樣!」 

  殷承安推開他的手,仰頭將手裡這杯酒灌下去,辛辣的液體劃過喉嚨,他嗓音沙啞道,「我心裡憋屈呀!真他媽憋屈!」 

  他的聲音有些飄忽,肖潛知道,他喝醉了。 

  上次胃出血的事,肖潛還心有餘悸,他按住他的手,咬牙罵道,「你他媽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胃不好?」 

  殷承安一怔,表情木訥起來,慢慢的將頭埋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肖潛以為他醉了,剛要叫他,就瞧見殷承安的肩膀在抖動,越來越強烈。 

  他皺起眉,拍了拍殷承安的肩膀,低聲道,「安子,安子?」 

  殷承安抬起頭,一隻手捂住眼睛,整個人都在顫,鼻涕滑到嘴唇上,臉上濕噠噠的,全是淚…… 

  肖潛怔住了,他從來沒有見過殷承安哭過,這是第一次。 

  他抿起唇角,將旁邊的兩個姑娘趕了出去,靜靜地坐在一旁,點了一根煙,慢慢抽著。 

  殷承安捂著臉,誰也看不見他的表情,他只能從他指縫裡流出的淚水,判斷他此刻的情況。 

  包廂里的音樂聲音已經停了,只有煙味,跟酒味,充斥著整個地方,聽不見絲毫來自男人懦弱的哽咽。 

  好久之後,殷承安才將頭抬起來,他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是說這是不是報應,她愛我的時候,我不愛她,等她徹底離開我了,我才知道,我原來這麼愛她……」 

  肖潛沒說話,他靜靜地抽著煙,良久才道,「安子,放手吧,妻子,孩子,你現在都有了,別再去打擾她的生活。」 

  殷承安自嘲的笑,「孩子?那也得看是誰的!」 

  他說完這句話,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就朝外走去。 

  肖潛摁滅煙頭,追了上去。 

  肖潛扶著殷承安到樓下的時候,意外的撞見了沈凝玉。 

  肖潛手指緊了緊,抿起唇角,皺眉道,「你怎麼在這兒?」 

  沈凝玉淡淡的朝他笑了笑,望向他肩膀上的人,淡淡道,「接人。」 

  肖潛抿起唇,沒動。 

  沈凝玉也不著急,勾起唇角道,「肖先生的公司,最近是不是遇上了點兒問題?」 

  肖潛表情僵了僵,「你到底想做什麼?」 

  沈凝玉瞧了瞧殷承安,低聲道,「我說過我只要他,不是開玩笑。」 

  「他對你沒有那種感情,你條件那麼好,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不試試怎麼甘心?」 

  她淺淺的笑了笑,湊到肖潛耳邊,低聲道,「我不是你,喜歡一個人,十幾年不敢承認。」 

  肖潛整個人一僵,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沈凝玉風輕雲淡的笑了笑,「勞煩肖先生把他撫上我的車。」 

  肖潛咬緊牙關,良久,攙扶著殷承安,一步步跟著沈凝玉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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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承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頭都是悶痛,他扶著額,敲了敲額頭,剛一動,就發現身邊躺著一具身體。 

  他以為自己昨晚上喝醉了,跟別人上了床,臉色沉了沉,坐起身就打算起來。 

  結果坐起來,才發現,這裡不是酒店,而是一個公寓,一個私人公寓。 

  他心頭一動,往身邊一瞧,赫然發現,躺在他旁邊的居然是沈凝玉。 

  殷承安整個人臉色就不好看起來,他抓起衣服就開始穿,動作很大,沈凝玉很快就醒了。 

  她睜開眼,瞧見殷承安,彎了彎唇角,低聲道,「要走了?」 

  她聲音很低,帶著點初醒的沙啞,聽起來非常迷人。 

  然而殷承安一點兒沒有心情欣賞,他扭過頭,臉色不愉的望著沈凝玉,沉聲道,「我怎麼會在你這兒?」 

  沈凝玉坐起身,床單滑落到胸口,露出身上曖昧的痕迹,皺眉道,「你不記得了嗎?」 

  用昵稱按別開眼,淡漠道,「我應該記得嗎?」 

  沈凝玉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低聲道,「是你打電話叫我過去的。」 

  殷承安抿起唇,拿過桌上的手機,一瞧,昨晚果然有一通電話,通話人正是沈凝玉。 

  他沉默著沒說話。 

  恰在這時,手機響了,她拿起一看,是裴苡微,臉色一沉,直接給掛了。 

  沈凝玉瞧著他這幅舉動,眼神閃過一道光亮,拿起睡衣,披到身上,走到殷承安身前,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低聲道,「你的衣服,我已經送去乾洗了,我這裡還有幾套你以前的衣服,要不要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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