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章:沒名沒分賴在人家身邊不走
122章:沒名沒分賴在人家身邊不走
之後一段時間,易哲慎繼續輾轉在歐洲各個國家尋找簡兮的蹤跡。
仍舊無果,彷彿她已經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連夢裡,都吝嗇出現一次。
就像她離開的時候一樣決絕,不帶半分留戀。
四個月後,在歐洲各國繞了一圈,他從愛丁堡回到柏林。
飛機抵達柏林機場已經是深夜。
航站樓人跡寥寥,大廳電視屏幕正播到中文頻道。
主持人在對受訪者問:「Miss王,您的事業已經這麼成功了,能跟我們講講您的家庭嗎?」
鏡頭切換到沙發的另一邊,王晏如妝容精緻,神色澹定。
王晏如略微沉吟兩秒:「我的家庭很簡單,我只有一個女兒,很抱歉,之前一直沒有向外界公開過她,是我做為母親想要給她的保護和歷練。」
「啊,真的么?」女主播誇張地興奮起來:「能跟我們再多分享一點你們母女之間的趣事嗎?相信電視機前的觀眾都很感興趣,想知道您這樣成功的女性是怎樣教育子女的。」
王晏如笑起來,笑了一陣才回答:「我一直將她留在內地長大,她是個很獨立的,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特別是在生意這方面,她幫到我很多忙,做為母親,我很為她自豪。」
「冒昧問一句,您是將女兒視作SNG未來繼承人培養?她和您一樣也是獨身主義者嗎?」
「當然,SNG未來我是要交到她手裡的。她的性格其實和我很像,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工作才是NO1,感情只是調劑。她現在身邊很多追求者,所以關於婚姻,我十分尊重她的決定。」
……
易哲慎站在深夜人影零落的機場,靜靜聽完那番話。
原本以為已經結痂癒合傷口,就這樣措手不及地被血肉模糊地撕開。
「你怎麼不想想這些事怎麼都這麼巧,偏偏趕上王晏如一年前打起天堃的主意,她就出現了?深圳標底的事真的和她沒有任何關係?資料真的只是她妹妹偷走的?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想過沒有?……」
奶奶曾經對他說的那番話再度浮現。
他連行李也沒拿,轉身就走出航站樓大門。
這麼多年他很少失控,但今天晚上,或許是幾個月顛沛流離仍舊尋找她無果,也或許是其他一些原因。
不信,他還是不信她會出賣他,只是忽然間徹底控制不住自己。
時間已近子夜,下著雨,大雨劈頭蓋臉抽在他的臉上,他的身上。
雨中道路上的疾馳而過的車輛車燈雪亮,而他只想迎著那車燈光束撞上去。
最好撞得粉身碎骨,最好永遠也不能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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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禍發生的可能性畢竟很小,直到三個德國男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領頭的胖子打量了眼面前渾身濕透的華裔男人,用簡短明了的英語對他喊:「錢包,手錶,都拿出來!」
易哲慎眼神放空,恍若未聞,只是緩緩在雨中往前走。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陣,壯著膽子扣住他肩膀。
他沒反應。
其中一個試著從他身上找出錢包,又試著摘去他的手錶。
他仍沒反應,彷彿視自己如一具行屍走肉。
「還有那個。」胖男人眼睛尖,指了指他戴在手上的戒指。
「NO。」易哲慎終於開口,搖頭。
這是要送給她的戒指,他不能再弄丟了它。
胖男人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說,有點意外,隨即就冷笑走過來,揚起手中黑洞洞的槍管。
而下一秒,他握拳,一拳便往人臉上招呼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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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醒過來時,他已經躺在醫院病房。
負責治療他的醫生是個德國華裔女人,知性大方,斯文健談。
那天,女醫生忽然問:「誰是簡兮?你中槍昏迷時一直念著這個名字。」
中槍的位置隱隱作痛,他皺緊眉,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女醫生眨眨眼睛,還是看著他:「我猜,你應該是個躲債的,而且還躲的是情債。放心,咱們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笑了下,仍不說話,很快又昏睡過去。
他睡著了的樣子像小孩子,眼睫毛比女人還要長而卷翹,嘴角微微翹著,也不知道是他做了什麼樣令他開懷的夢。
女醫生彎下腰替他搭毯子,卻還是驚動了他。
他手指拽著毯子,就像拽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唇角翕合,似乎在說夢話。
女醫生湊近,聽了半晌,才聽懂他說的是:「對不起,求你……回來……」
這個男人啊,到底是什麼樣的愛,讓他在夢裡都仍在祈求那個女人能夠回來?
*
易哲慎在那間醫院總共住了快半個月。
傷愈,出院前的最後一天黃昏,有人敲開病房的門。
「你是簡兮?」女醫生打開門,看到來人,如釋重負地問。
「不,」來人回答,「我是郁明子。」
*
那天夜裡,易哲慎帶郁明子出去吃飯,聽郁明子跟他說這段時間紐約發生的事。
女醫生這一招,他其實早有預感。
也很清醒的明白,自己不可能躲一輩子。
但他以為會是粱令楷,或者是老太太派來的什麼人,卻沒想到會是郁明子。
郁明子將這四個月天堃發獃事告訴他。
天堃才剛在上一場反收購戰里取得成功,卻元氣大傷。又碰上他跟老太太遞交了辭職信,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幸好粱令楷在關鍵時刻擔起了絕對作用,撐過了這段人心惶惶的日子。
他聽了問:「Devin知道你到這裡來嗎?」
郁明子點點頭:「他人在新疆,一時買不到機票,所以我就先來了。」
他淡淡說:「你明天就回去,就當從來沒在這裡見過我。」
「為什麼?」郁明子反問。
「不為什麼,我只想一個人呆一段時間。」他平淡回答。
郁明子低頭喝水,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點頭,說了聲好。
聽她這樣回答,易哲慎倒有些意外了。
剛才說那番話時,他已經知道是不可能的。
只是隨口而已,沒想到她卻答應了。
第三天,他到底還是與郁明子一起登上回紐約的航班。
臨走,女醫生對他說:「真的很遺憾,來的人不是簡兮。」
他搖搖頭:「沒關係,我知道她不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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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紐約,他處理完之前累積下的事情,然後跟余愷筠和平分手。
老太太這回沒再干涉,彷彿與他達成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簡兮的名字,再也沒有人提起。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每晚睡覺他都需要安眠藥的幫助。
精神科醫生診斷他有輕度抑鬱症。
即便他自己始終不承認。
整個治療過程長達兩年,他總算從那種糟糕的心理狀態里一步步走出來。
心理醫生語重心長警告他:「這並不代表你已經痊癒,你從來沒有真正選擇遺忘,你只是選擇將自己的心暫時封閉。」
中途他又去過簡家幾次,其中一次碰見房產中介帶著人過來看對面的房子。
那對夫妻嫌棄房子採光度不好,他卻來了興趣。
然後他很草率地就把那所房子買下來,既然她家房子還沒掛出去售賣,那就說明不定有一天她還會回來。
隨後的一年,他始終處在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
他一直留在滬城,買了房子定居,還有一輛車,只因為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裡,關於某人的記憶俯拾即是。
紐約那邊,老太太數次三番要他回天堃,把一大堆事情推到他頭上,他始終拒絕。
第三年初春。
他又去了趟尼泊爾,勞倫斯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RENA問他簡兮怎麼沒一起來。
他笑笑,正要答話時,勞倫斯在桌下輕輕踢了妻子一腳。
他在尼泊爾停留一個禮拜,就又回國。
飛機降臨在滬城上空時,他看著底下愈來愈近的繁華城市,關於綠色新城的初步概念就是在那時形成的。
當初在深圳時,她一句玩笑,說以後想要住在這樣一個城市,有很多綠色,河水清澈,山明水秀,沒有霧霾,沒有汽車尾氣,街道兩邊一定要種滿法國梧桐……
她喜歡住在那樣一個理想中的城市,那麼,他便把這個城市改造成她想要的樣子。
恰好政府招商引資,他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把這個項目拿到手。
粱令楷一貫支持他,第一時間就帶資入伙。
饒是如此,事先要做的先期準備工作還是很多的。
公司剛起步,實在忙不過來,最後郁明子來幫忙一次次跑相關部門,把需要的預審和審查報告一一拿到手。
梁令楷不清楚郁明子如何在工作之餘抽出那麼多時間來做這些的事,問她,她也只含糊說是請了年假來幫他的忙。
直到後來,她每天留在他公司的時間,早就遠遠超過了八小時。
細問之下,才知道她已經把律師事務所的工作給辭了。
粱令楷私底下提醒易哲慎:「應該給的酬勞,一分不少地給她,現在早點打發好,省得以後麻煩。」
易哲慎遂找郁明子談話,提出給她一部分公司乾股,讓她繼續回去做自己的事業。
郁明子堅持什麼都不要,最後捱不過他的堅持,只得象徵性收下一部分。
是年年終,項目計劃終於初步落成。
當天晚上,粱令楷做為代表請相關部門的人吃飯。
席間,郁明子被人灌到胃出血。
她的酒量在女人裡面其實算是不錯的,但那幫人實在鬧得太過分。啤酒和白酒混合著要她喝,直到喝出問題,才知道自己開玩笑開過分了。
住的是柴凌所在的醫院。
柴凌已經升主治醫生了,檢查完癥狀后,才半真半假地問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郁明子,「你還是管易哲慎叫姐夫對吧?還是對吧?那拿了錢就走唄?沒名沒份地賴在人家身邊不走,多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