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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章:我想和你好好的

  100章:我想和你好好的 

  汶嘉從房間里出來,看到家裡來了陌生人,又看了看姐姐和母親,一時沒反應過來。 

  易哲慎入鄉隨俗地從西服內側取出一個紅包給她。 

  汶嘉接過,掂了掂份量,立馬嘴甜地說了聲謝謝姐夫。 

  幾人在沙發上落了座,聊天的內容還算相安無事。 

  畢竟是第一次正式見面,即便這個女婿來頭不小,秦舜英也絲毫沒客氣,該問清楚的,該了解到的,都問得很仔細。 

  易哲慎擺足晚輩的恭謙姿態,逐一耐心回答,眉眼間英氣逼人,偶爾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 

  簡兮臉上配合地露出笑,卻從始自終避免他眼神交流,直到聽見他西服口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 

  他拿出來看了一眼,直接按掉了。 

  秦舜英一直默不作聲打量他倆,這時對女兒說:「今天家裡沒準備,你出去買點菜。」 

  簡兮正覺得彆扭,起身拿了錢包就出門去附近超市。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后,秦舜英跟易哲慎說了什麼。總之等她拎著大包小包回來時,秦舜英臉色已沒再像先前那樣嚴肅,跟易哲慎說話的口氣也和藹多了。 

  她忍不住暗罵易哲慎狡猾,自己之前唯恐母親會不同意,盡量不著痕迹地灌輸,努力在母親那裡給他洗白之前留下的壞印象,結果竟然比不上他這麼幾句話! 

  晚上,住附近的幾個親戚也過來。 

  易哲慎陪親戚們在客廳聊天,他謙遜斯文,不擺架子,幾個長輩對他讚不絕口。 

  三表姨還記得他,見面就笑盈盈打量他一番,拉著簡兮感慨:「小夥子人不錯,我第一眼看到就覺得你們匹配。現在看到你嫁得這麼好,我都替你媽放心了。以後好好過日子,要惜福啊!」 

  易哲慎看過來一眼,嘴角噙著淡淡地笑。 

  簡兮低頭笑了一下,沒吭聲。 

  坐了會,就默默去廚房幫秦舜英準備晚飯。 

  趁廚房裡只有母女倆,秦舜英壓低聲問她:「你昨晚上做什麼去了?電話一整晚不開機,是不是跟他吵架了?人家都找上家裡來了!」 

  簡兮認真考慮了一下:「媽,婚禮的事你先別答應他,我還沒想好。這個婚,我……有點後悔結了。」 

  「後悔?」秦舜英打量她的反應:「結婚是一輩子的事,不是兒戲。既然都生米煮成熟飯了,說句不好聽的,咱們家這樣的條件,絕對是高攀了他。看他也不像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對你也算用心,都追到家裡來了……你自己好好考慮,畢竟離過婚的女人可不比男人。」 

  * 

  吃過晚飯,謝昭把易哲慎的一些私人用品送了過來。 

  這人今晚這是要賴在這裡住下的意思? 

  親戚們都看著呢,簡兮沒辦法,只得從謝昭手裡接了裝著易哲慎換洗衣物的紙袋。 

  吃過飯,親戚們漸漸告辭。 

  易哲慎極其自來熟地去了她房間參觀一番,然後毫不客氣地霸佔浴室,進去洗澡。 

  簡兮心情複雜,滿心糾結,猶豫,憤懣……獨自坐在床沿邊發了會呆。 

  這時他放在旁邊充電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是郁明子。 

  簡兮冷眼看著,沖浴室喊:「易哲慎,你手機響了!」 

  「你接。」男人在裡面簡短明了地一句。 

  好吧,讓她接是吧? 

  簡兮拿起來,摁了接聽鍵。就聽見郁明子的聲音,「姐夫,我——」 

  「不好意思,是我。」簡兮淡淡打斷。 

  郁明子在那邊一愣,隨即說:「麻煩讓我姐夫聽電話。」 

  「你姐夫在我家,他在洗澡,你找他什麼事?」 

  那邊沉默片刻,「……公事。」 

  「哦?真是辛苦,這麼晚也有公事。那你把公事說說,我等下轉告他。」 

  郁明子堅持,「……不太方便。」 

  這個女人噁心的嘴臉簡兮再也不想搭理,心裡冒著一股子火,丟下一句:「那隨你便。」 

  說完便直接將電話掛了。 

  * 

  易哲慎從浴室出來時,簡兮正在鋪床。 

  秦舜英剛剛拿了嶄新的床品過來,督促她換上。 

  她自己床上昨天才換過,質量又不差,哪裡配不上那人了? 

  簡兮悶悶不樂,不想動。 

  秦舜英看得火大,壓低聲音罵她:「哪有你這樣做人老婆的!起碼的面子功夫都不會,趕緊給我換了!」 

  簡兮滿腦子漿糊,心煩,只得無精打采照做。 

  才把床單換好,就聽見身後腳步聲,她頭也不抬,語調還算平常:「你小姨子打電話找過你。」 

  易哲慎邊走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上的水,不覺抬眉,漸漸從女人語氣里揣摩出幾分陰陽怪氣的意味。 

  簡兮彎下腰把床單鋪上,聽他沒回應,又強調;「她說有公事。」 

  心下忽然覺得異樣,偏頭,才發現那人已經走過來,伸過手,幫著她把床單四角捋平。 

  舉動間,男人臂彎上麥色的肌理忽而貼近她短袖下的胳膊,肌膚相觸,距離若即若離,不遠不近。 

  她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站開一步。 

  易哲慎起初一言不發,等她把一切收拾好,才開口:「現在沒外人了,告訴我你這兩天怎麼了?」 

  簡兮搖頭,輕描淡寫:「沒事啊,為什麼會這麼問?」 

  他直接問:「我生日前的那天,你是不是一整晚都在公寓?」 

  「那晚我好好的和柴凌在一塊呢,去你公寓幹嘛!除非我會分.身術!」簡兮故作揶揄地拒絕溝通。催促他:「不早了,快休息吧。」 

  「……你呢?」 

  「今晚有部喜歡的電視劇更新了,我要看看。」她走去書桌旁,打開電腦。 

  既然說了要看電視劇,當然得認真履行。點開視頻網站,她隨便打開一部劇集,專專心心地看起來。 

  他稍微蹙起了眉頭,「很晚了,明天再看。」 

  「……是不是怕我吵到你?」視頻打開,幾十秒的前置廣告惡俗又聒噪,顯得兩人之間有種怪異地安靜。 

  她卻津津有味地看著。 

  他覺得夠了,按住她握著滑鼠的手,「簡兮,你該休息了。」 

  「要是怕吵,你還是回你自己家睡吧,真的。我們家地方小,條件就這樣,我媽生怕委屈了你。」 

  房間燈光下,簡兮肩背單薄。 

  電視劇片頭播完,開始了。 

  簡兮看得十分專心。 

  又聽他問:「你晚上都沒吃什麼東西?餓么?」 

  她正愁沒借口,立馬說:「好像是有點餓了。」 

  是真餓了,昨晚在外面遊盪一整晚,幾乎沒吃什麼東西。中午在公司又胃痛,晚上回來對著他,更加沒什麼胃口了。 

  易哲慎就問:「想吃什麼?」 

  她想了想,「天熱得很,我想吃滿記的糖不甩和西米布甸。」 

  「晚上吃甜食對牙齒不好。」 

  簡兮垂下眼帘,彷彿開玩笑一樣的語氣:「不想給我買就算了。」 

  她知道自己在作,在矯情。 

  女人不能太作。 

  尤其是老公太優秀,而自己資質又很一般的時候,很可能一不小心就作沒了。 

  其實她很討厭這樣鑽牛角尖的自己,一個和郁凌子長得像的女人而已,就算他動搖了,為什麼就不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為什麼就不能大大方方把這件事擺在檯面上跟他講清楚? 

  可是不行。 

  自欺欺人的幸福,她寧願不要。 

  易哲慎這回沒說話,轉身去了換衣服,拿了車鑰匙下樓。 

  半小時后,還真拎著滿記LOGO的袋子回來了。 

  泛著奶香的西米布甸,簡兮只吃了兩口,又忽然改了主意,把盒子往旁邊一推,「算了,忽然又不想吃這個了。」 

  易哲慎很有耐心:「那想吃什麼?」 

  簡兮滑鼠胡亂點著視頻快進,嘴裡說:「我想吃蟹粉小籠。」 

  易哲慎呼吸一頓,他看得清楚,這個女人在刻意激怒他。 

  他也不戳穿,直接再次下樓。 

  回來時,時間剛過凌晨2點,簡兮已經困得趴在書桌前打瞌睡。 

  他把熱氣騰騰的蟹粉小籠擺到她面前。 

  「謝謝!」簡兮揉了下眼睛,沖他笑了笑,然後低頭胡亂吃了幾個。 

  從昨晚到今天,快三十多小時沒闔眼,大腦卻亢奮過度。現在她是真有點累了,吃完東西,眼睛困得睜不開,又被他拽去浴室刷牙。 

  回到房間,爬到床上,她倒頭就睡。 

  不多時,身旁床墊微微塌陷,那人關了燈,靠過來,在她身邊躺下。 

  一米五的小床上睡了兩個人,有些擁擠。 

  簡兮很快睡著,又睡得不甚踏實。半夢半醒之間,才發覺自己已經被男人攬在懷裡。 

  寂靜的深夜裡,她幾乎能明顯聽到背後男人胸腔里的心跳。他的懷抱,寬大,有力,溫暖。 

  鼻子忽然一陣發酸,她努力控制,才沒讓眼淚掉出來。 

  * 

  之後的幾天,易哲慎儼然一副要在她家安營紮寨的陣仗,隨身的物件漸漸搬到了這裡,大堆工作文件和電腦,林林總總,霸佔了她整個書桌。 

  簡兮心裡煩悶,晚上仍找各種借口錯開和他休息的時間。 

  今晚要和國外的同學聊QQ,明晚要趕一個策劃案,每晚不熬到兩三點不會罷休。 

  想疏遠一個人,其實很容易。 

  秦舜英看不過去,私底下說她:「你當我不知道你在鬧什麼彆扭?昨晚人家三點鐘才睡,早上七點就匆匆出門,你給我見好就收!」 

  簡兮辯解:「我是真的忙,我們家本來就小,我早就勸他回他家住了。」 

  秦舜英瞪她:「都結婚了還分什麼你家他家?你就作吧!時間長了,男人脾氣再好,心裡也會有想法!」 

  簡兮沒吭聲。 

  這晚她照舊磨蹭到凌晨2點半才睡。 

  後半夜時迷迷糊糊醒來,發現枕邊是空的。 

  大概是不想打擾到她,房間里沒開燈,甚至書桌的檯燈都沒開。 

  男人開著電腦,在書桌前處理工作,指尖夾著半支香煙,在昏暗裡明明滅滅。 

  電腦顯示屏的幽暗光線中,他的側臉眷挺而孤冷,她才後知後覺發現這段時間自己只顧和他生氣,都沒注意他瘦了不少。 

  下巴頦變尖了,眉宇之間也添了明顯的倦意。 

  不行,心軟要適可而止。 

  她閉上眼,命令自己睡著。 

  後來她才知道,那段時間易哲慎肩上有很重的擔子。老太太這年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改變主意,要將天堃退市私有化,上次來滬時就已經跟他溝通了這個意願。 

  資產近千億的跨國企業,要從股票市場退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為了配合紐約證交所開市的時差,他每天半夜要和私募基金,銀行的人時刻保持聯絡,還要兼顧跟總部董事會的股東溝通,收購股東手裡持有股份,常常失眠到深夜。 

  而她卻從來沒有替他分擔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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