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7章 陶謙重病
張老丈一聽人群外有質疑自己的聲音,更加來精神了。
“這誰啊?站出來讓老頭子我瞧瞧!”
“我還就不怕牛二,怎麽地?誰要是不服,盡管去耽羅王那裏告狀好了!”
正說著,人群一陣騷動。就見剛剛說話之人,分開人群走到近前。
張老丈不看則已,一看整個人都嚇得癱軟在地上,嘴上也不住地哆嗦,話到嘴邊可就是說不出來。
就見老劉冷笑著看著張老丈:“老張頭,你可以啊。你不是要找本王麽?本王來了。”
張老丈哆哆嗦嗦的,原本那尖牙利嘴瞬間就變成了結巴:“王、王王爺,您,您您……怎麽來、來來了?”
老劉一把將張老丈扶起來:“我可不敢勞您大駕。您不是很有麵子麽?我一個人耽羅王都沒您麵子大,您說是不?”
張老丈被老劉扶著,好不容易站了起來,這時候隻覺腿肚子轉筋,差點又倒下了。
“您可別倒啊。咱這北原村,村長老人家老來多病,牛二又不是什麽‘東西’,那就隻能讓您主持大局了!”
“不過也好,畢竟咱們村事情多,我又找不到人問責,既然您肯出來以身作則,本王高興還來不及呢!”
說著,老劉臉上笑眯眯的,盯著老張頭。
老張頭叫苦不迭,連忙跪地連連磕頭:“王爺恕罪!小老兒喝了點酒有點飄了!剛才說的都是醉話啊……”
“小老兒身為苦主,現在心情也很難過。您就看到小老兒苦主的身份上,饒了小老兒吧!”
一旁的張老太也爬將過來,死死拽著老劉衣角哭喊道:“王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老劉麵無表情的,衝著旁邊的村民使了一個眼色,牛二眼疾手快當即會意,和幾個村民把兩個老人都架了起來。
老劉緊接著麵對廣場上的全體村民說道:
“大家都知道了黑風寨的事情。說實話,作為鄉親,大家難免有些想法。但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自覺保衛好北原村和周邊鄉村的安全,防止類似事件發生。”
“其次,黑風寨的事情自有公論。他們哪裏好哪裏不好,哪裏對哪裏錯,不是靠一個人的說法就能定論的!隻要有一個人說好,那他就是有價值!”
“我希望大家明白,黑風寨不是大家的敵人。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說著,老劉走到崔天虎近前,拱手說道:“崔寨主,你們節哀順變。”
老劉這一帶頭,大家也紛紛朝著崔家兄弟致意。
崔天虎一一還禮,最後看著老劉,半晌才出口道:“兄弟,謝謝你。”
老劉搖搖頭:“你們自己保重吧。我要去下邳一趟調查此事。如果需要你們,會給你們招呼的。”
“既如此,我們就此別過吧!”三兄弟說著,向大家告辭遠走了。
張老丈和張老太此時掙脫了攙扶他們的人,跪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等候處置。
老劉也不管他們,徑自又說著:“大家可能會對我處置牛二的事情有些疑問,這可以理解。但為什麽他是‘代’隊長呢?”
“第一,他能不能扶正,要看他對你們實際的幫助。如果他真的為你們辦實事,辦好事,我相信不用我說,你們也會同意他轉正。”
“第二,同時對牛二也是一個激勵。讓他知道這個‘代’字如果做得不好,也會被隨時拿下。”
大家紛紛點頭稱讚老劉的決策。
“既然大家都沒什麽疑問了。牛二,你且管好村子,我且回下邳一趟。”
“王爺放心!牛二一定盡心盡力!”
下邳城內,陶謙也接獲了密報,說黑風寨已經覆滅,五百人幾無生還。
陶謙鬆了一口氣,這黑風寨可是自己的一個心病。現在自己莫名其妙沒了,倒是讓他省心。
雖然他也不清楚是什麽原因,但是既然發生了,自己正好借坡下驢,既不致哀也不譴責,冷處理這件事。其實就是相當於告訴大家,黑風寨這種組織,是始終沒得到官府認可的。
陶謙的算盤打得很響,心裏也一個勁地得意。
陶謙最近感覺身體上很不舒服。呂捕頭和手下請了很多郎中,但都看不出是啥毛病。
而最近一段時間,因為忙於土改,他的精力也消耗得很快,時不時就虛弱臥床。政事都交給了典農校尉陳登和下邳相笮融處理。
這兩個人能力出眾,尤其是陳登,十分能領會陶謙的意圖,再加上他們從不專權擅政,陶謙對他們也很放心。所以最近幾乎很少親自處理事情了。
但從兩三天前開始,陶謙就感覺到身體變得奇差無比。那些郎中個頂個的都不中用。自己除了靜養也沒有什麽辦法,就連公文也隻能在床上批閱。
正在陶謙感歎黑風寨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下人腳步聲,緊接著對陶謙說道:
“大人,耽羅王來了。”
“什麽?快、快請!”耽羅王來了,這可不敢怠慢。陶謙就想親自下地迎接,奈何剛下了床,身子一晃,眼看就要摔倒。
此時老劉已經開門進來,看到陶謙即將摔倒,連忙上來扶住他:
“陶州牧,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勞王爺大駕,真是下官之罪……”
老劉輕歎了一口氣:“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案子太多,剛遇到了黑風寨的事情,就聽說您病了,特地來看看。”
陶謙是什麽樣的人,他畢竟也是官場摸爬滾打出來的。對於官場博弈,他有時候看得比老劉都透徹。他心裏很清楚,以老劉的身份,肯定是不會無緣無故關心他。
就見陶謙一陣苦笑:“王爺,您有話就請講。下官還能撐得住,就算撐不住了,還有陳登、笮融等人能幫我處理政務。下官實在沒有荒廢事務!”
老劉一笑:“陶州牧,你緊張什麽?我又沒說你荒廢政務。”
“你現在的病情不適合長期動腦,還是交給下麵的人吧。不過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的想法。”
“王爺請說!咳、咳……”陶謙沉聲道。
“黑風寨的事情,我是半個當事人。這事真的不是陶大人派人幹的?”
老劉說著,湊近了陶謙,故意把聲音壓得很低。
陶謙一愣,隨後冷汗直冒。黑風寨雖然不是合法組織,但名義上也並未說清是非法,因此若真是官府下的手,這已經不適用於剿滅,而是屠殺。這搞屠殺的罪名,他可是擔當不起!
“王爺此話怎樣?這件事實在跟下官無關啊。敢問王爺為何有此一問?”
老劉冷冷道:“大人可知,那些殺死黑風寨眾人的,都是一些穿著官府衙役製服的人?!”
陶謙聞言更是大吃一驚。還有這等事?真是聞所未聞。而且他視官聲如命,就算做,也也不可能這麽直白露骨。
“大人冤枉啊!下官最近忙於處理土改事宜,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怎麽可能還有心思管黑風寨的事?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麽。”
“嗯……我就是問問。”老劉也知道陶謙不像是做這件事的人。
說白了,陶謙都這麽大歲數了,應該想的是平穩退休,而不是邀功請賞。
更何況在,在剿滅山賊這種傷敵一千可能自損八百的問題上,陶謙更不會腦袋一熱就去做。
那麽會是誰呢?
老劉清楚地記得當時在天雲房間裏見到的侍女口中說的“州”、“後”兩個字。
他有理由相信,這“州”、“後”兩個字是“徐州後衙”的意思,也就是說,來人的確是跟徐州衙門有關,至少他們暴露的線索是這樣的。
而且他們口中自稱暗殺團,鐵定不是官府中人,那麽為什麽有官服呢?很簡單,那便是和官府中人有所勾結。
現在陶謙的嫌疑並不大,於是老劉想到了其他的人。對陶謙說道:
“陶州牧。你剛才說的兩個人,一個是陳登,一個叫笮融對吧?能說說這兩個人嗎?我還不太熟。”
“是是是!這陳登是沛相陳珪之子,博覽群書,在您土改政策出台之前,他就是我手下的典農校尉,專管農業生產。尤其是農田灌溉、水利興修這一塊,他做得很是出色。”
“這笮融是我手下的下邳國相,負責督管下邳、彭城、廣陵三郡的運糧。此人生性急躁,但是卻是個信佛之人,更是在徐州引進了佛教。咱們下邳城修的佛寺廟宇,都是他推動的。老百姓對他評價不錯。”
“嗯……我大概清楚了。”老劉做到心中有數,當即告辭了陶謙,讓他安心養病,自己則分別拜會了陳登笮融。
陳登是個清秀儒雅的學者型官員,見到老劉來了十分恭敬客氣。老劉問了他一些農田上的問題,陳登對答如流。老劉第一眼就覺得,他是個可靠之才。
而笮融則十分火爆,一個勁兒催促老劉快點完事,自己好去督運糧草。老劉於是問了他一些佛教的問題。笮融瞬間燃起了興趣,和老劉攀談了好半天,這才告辭離去。
老劉乍一看這兩人都沒什麽問題。而且他們對黑風寨的事都表現出不知情的樣子。不過,能代替陶謙發號施令,且在州衙內部有話語權的,除了這兩個人外,老劉暫時也想不到其他的了。
所以老劉決定,找個機會再試探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