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水澤煮茶
見水澤表現有些神秘，遮遮掩掩的樣子，似乎眼前這獸皮包裹的東西真是什麽寶貝。
水淵看著水澤嚴肅地說道：
“真是寶貝？”
“哥，比寶貝還要寶貝，是神器！這是上天賜予我們黑水部落的神器，擁有它，我們就可以輕鬆地捕到更多的魚！我可是親眼所見，像我手臂這麽長的魚，一網下去能撈出一座魚山！”
水澤怕水淵不信，趕緊比劃著，證明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事情。
“一網？”
水淵抓住對方話話中的關鍵字眼，問出自己的疑問。
“對，就是一網！因為這件神器的名字就叫網！”
水澤一揚脖，驕傲地將網的名字告訴黑水部落的頭領、自己的哥哥，仿佛這是一件多麽令人感到自豪的事情。當然，這也是一種小孩子心態，弟弟給哥哥好東西，總是會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可還沒等水淵有所表示，眼前那個大草棚子裏突然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
“是水澤回來了嗎？不要在那裏偷偷摸摸、嘀嘀咕咕，趕緊進來！”
聲音雖和緩，好像還有一點顫顫巍巍的感覺，可聽在水澤耳中，卻宛如背後站著一頭劍齒虎般，脖子一縮，臉上竟現出戰戰兢兢的樣子，甚至帶有一絲恐懼在裏麵，手一抖差點將手中的神器扔地上。
水淵似乎也有點膽怯，不過畢竟是部落頭領，臉色一變就立即鎮定下來，同時伸手一扶小澤的胳膊，朝裏努努嘴，示意水澤趕緊答複。
水澤心神一凜，趕緊伏身，回答到：
“醫巫爺爺，水澤回來了！”
等了一會兒，裏麵再次傳出那個蒼老的聲音：
“嗯，回來了好，進來吧！”
水淵和水澤兄弟倆對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獸皮，正了正身形趕緊由水淵打頭、水澤手捧獸皮袋進入這個最大的草棚子中。
入眼處，光線昏暗，草棚正中有一處火塘，將微弱的光芒撒向四周，將坐在火塘前那個老者的臉映得紅通通，眼睛也顯得特別明亮。光線從下向上照射，卻讓老者的臉看上去非常恐怖，水澤被嚇得就想掉頭跑出去，再也不想進來。
可一想到眼前老者那令人發怵的手段，他又生生止住準備逃跑的想法，用強大的毅力讓自己釘在原地。
而且老者身邊還有兩個矗立在那裏的“半身人”，光線微弱，到達那兩個半身人腰處就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吸收了一樣，根本看不清上麵還有什麽。就像一個人被腰斬了上半身，獨留下兩條大腿和屁股留在那裏，恐懼得教人顫栗。
每次進來，水澤都能想起小時候不小心闖進這裏看到的恐怖景象，除了兩個半身人，還有鮮血、蠕動的蟲子、慘白的骷髏、瑩白的骨火，還有悲慘的叫聲。每次都告訴自己不要再進來，可是當那個聲音呼喚自己時，總是不由自主地進來，逃都逃不掉，哪怕自己現在已經是部落的副頭領，還是止不住地畏怯和恐慌。
至於水淵，可能已經習慣了吧，稍一忍受就適應了草棚中的氛圍。
“嗯，都坐下吧。”
老者咳嗽一聲，指了指身前兩塊獸皮，示意水淵兩人坐下，然後將一個燒得黑乎乎的東西掛在火塘上方的勾子上，張開僅有幾顆牙齒的嘴巴對著水澤說話，似乎在笑，卻又感覺那麽人。
“嘿嘿，水澤，說說看，你這次參加那個丁部落舉行的交換會，有何收獲？”
麵對這個醫巫爺爺，從水淵到水澤再到下麵每個部落成員都會不由自主地將心中所想或所知道的東西說出來，沒有例外。
醫巫爺爺的存在是一個謎，更是部落中最年長的一位，聽母親說比上上個頭領還要年長。看著並不高大的身體，可其中似乎蘊藏著不可明說的力量，能讓人畏懼的力量。更不用說常年不出這個一直黑暗的草棚子，以及裏麵那兩個永遠看不清上半身和麵目的半身人，謎一樣。
不敢再盯著對方看，水澤低著回道：
“醫巫爺爺，這次到達交換地，我栽了一個跟頭，被他們的一個狩獵隊長打敗了！”
這句話剛說完，水淵猛地抬起頭來，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他可是知道，自己部落的勇士可是周圍最厲害的，狩獵水平也很高，除了那幾個大部落，就沒有能成為自己部落對手的人。尤其是自己這個弟弟，在部落中沒有對手，身手也僅次於自己。可就是這樣一個高手，部落的副頭領，竟然被丁部落的一個小隊長打敗，這如何能讓人相信。
抬頭看向醫巫，卻沒有從對方明亮的眼睛中看出任何波動，仍全神貫注聽著水澤在講。
“後來我找借口組織了一場比賽，卻沒想到每種比賽方式都被對方贏了。為此我還輸了60個奴。對，就是60個，那個丁部落的頭領一直是這樣說的。”
水澤好像承受著一種難言的痛苦，雙手成拳抓在獸皮衣服上，如果有光線進來，就可以看到他手中青筋泛起，顫抖個不停。
“我給黑水部落丟人了，沒能挽回一點兒部落的臉麵，一直被丁部落壓著打。甚至部落那個最沒用的女人水蓮，都敢於挑戰我的威嚴，喜歡上了丁部落那個狩獵隊長，最後他倆竟然‘結婚’了。”
水澤特別在那個結婚兩字上加重語音，並詳細給醫巫和水淵講了結婚是什麽意思、舉行了什麽儀式。
“不過，送出去一個水蓮，卻帶回來不少的陶器，就像火上這個陶鍋都有六個，還有陶碗、陶缸和陶罐。對了，還有一袋蒲公英茶，您看看，喝著不錯。”
水澤趕緊從剛才捧著的獸皮袋裏拿出一小袋蒲公英茶，站起來雙手捧給醫巫，待對方拿走之後，再小心退回來坐好。
醫巫拿出一點兒嚐嚐，感覺有點苦和澀，呸地一聲吐出殘渣，這讓水澤身體猛地一抖，趕緊說道：
“醫巫爺爺，這個不是這樣吃的，是用水泡出來的。您稍等。”
水澤說完，一轉身就跑出草棚，不一會兒就端著一陶鍋涼水、五個陶碗進來。為什麽是五個碗？因為他覺得那兩個半身人也要喝，雖說沒有見過他們倆動過、說過話，哪怕是呼吸聲都沒有。
接著就見水澤給每個碗裏放上一點茶葉，然後就端著那個陶鍋給每個碗倒上水，看著茶葉在碗中上下浮動，臉上微微一笑，說道：
“醫巫爺爺，好了，來，您嚐嚐，味道真的很不錯！”
邊說著，邊端起一個陶碗，雙手遞給醫巫，又端給水淵一碗。至於另外兩碗，水澤看了眼醫巫，沒有意思表達，他隻好端起一碗，放在嘴邊吹了吹說道：
“嗯，真是想念這個味道啊！它應該這樣喝，呼~這可是比喝白水強多了，你們都嚐嚐。”
水澤把期待的眼神投向兩人，嗯，兩個半身人自動被忽略。
水淵疑惑地看了一眼水澤，又看了看手中的陶碗，學著水澤的樣子，輕輕吹了吹那僅有的兩片黑黑“小棍”，心
說，這能喝嗎？
不過他還是慢慢啜了一口，品了品味道。嗯？這個味道是有點特別啊，似乎帶了點腥味，好像還有點甜，貌似和水的味道一樣啊！
噗~
特麽的，這就是水的味道啊！還是黑水澤的水！
水淵一口水噴出去，灑在火塘上，嗤嗤聲響過，升騰起一陣水霧和木灰。
滿懷期待的水澤愣了，怎麽回事？難道不好喝嗎？
“哥，你咋了？不好喝嗎？”
水淵抹了抹嘴巴，沒好氣地回道：
“你說呢，扔兩根小棍進去，那就是你說的茶的味道？還不是水嗎？你自己嚐嚐看。”
說完，水淵又趕緊給醫巫說：
“醫巫爺爺，您別喝了。也請您不要責怪水澤，他可能被丁部落的人給騙了！”
水澤一聽急了，暫時將對醫巫的恐懼放在一邊，爭辯道：
“不會的，哥，真的好喝啊。當時還有幾個小部落的頭領也在那裏，並且水蓮的結婚儀式上我還喝了不少呢。我再嚐嚐。”
還沒說完，水澤就迫不及待端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大口。
噗~
一口水還沒咽進去，就被水澤噴出來，弄得水淵滿頭滿臉都是。如果他不是水淵的弟弟，估計這會都會被拖出去吊打一頓。
水澤傻眼了！
怎麽回事，明明是按照丁部落的做法來的啊，怎麽就不是那股味呢？
當然不是那股味了。水澤喝茶的時候，都是別人泡好的。陶碗又大，用現在的話來講，那叫真正的“大碗”茶。丁奇那時候光顧著說話，都是放涼了才喝。善於觀察的水澤看到這麽個情況，以為就是倒上水，茶就成了。可哪想到，最後喝出來的茶滋味卻是不一樣，竟然是水的味道。
難道是丁部落頭領，拿一些草葉騙自己？
水澤一生氣，將碗撂一邊，有些生悶氣。不過想到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就繼續說道：
“醫巫爺爺，您別喝了，肯定是被丁部落那個頭領給騙了，回頭再找他算賬。我繼續說吧。這個丁頭領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他說可以用部落的人給他幹活就可以換技術，比如編藤筐。我也想參與，可是可能是之前雙方有些交惡吧，他不接收我們和灰石部落的人去幹活。真是氣死我了！”
水澤是真生氣，不自覺就端起跟前陶碗喝了一口，感覺味兒不對，噗地一聲又吐了，還好衝著其他方向。
“交換會結束後，我派人盯著他們幾個部落，讓水蛭帶大多數人去劫殺力部落和丘他們三個部落，水蛇去襲擊紅牛部落。可沒成想，水蛭那一隊人隻有五個人逃回來，其他人全部被殺。”
水澤這句話剛說完，突然就覺得身邊的水淵氣息猛地一變，而醫巫也一改之前的沉靜，像是一頭欲擇人而噬的猛獸，讓水澤感到害怕，可他還是戰戰兢兢地繼續說道：
“至於水蛇那一組人，卻是被一群大象阻礙沒能得逞。可丁部落派來一組騎在馬上的人，揮舞長矛衝出，這也讓水蛇他們非常害怕。丁部落的人戰鬥水平很高，比我們的勇士們還要厲害，我估計隻有那些比賽擅長戰鬥的狼部落或虎部落才有實力和他們丁部落相比。”
“所以，所以，這次交換會除了陶器以外，如果沒有其他收獲可以說是一次失敗的交換會。我們黑水部落不僅失去不少勇士，還被丁部落給羞辱，這讓我無顏再見醫巫和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