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馮婧,你會不會覺得自己過界了?
179 馮婧,你會不會覺得自己過界了?
嘉好腳步緩慢的走在醫院走廊上,擰著眉心,因為痛經一直困擾著她,每次來月經整個人都很不好。
迎面走來的那個女人,她挺著肚子,嘉好和她目光接觸,嘉好停下腳步,她也在原地站住。
「嘉好。」
女人先跟她打了招呼,笑著,但笑容有些尷尬。
嘉好朝她走近了,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隆起的肚子,唇角微微揚起,「好久不見,你都……結婚了?」
「是啊,結婚了。」
雪兒雙手放在腹部上,低著頭過了好一陣才抬起頭來,「嘉好,你什麼時候有空,到我家來坐坐吧,我丈夫人挺好的。」
嘉好只是笑,沒有吭聲。
嘉好豁達的表情,雪兒閃爍的眼神,氣氛膠著在這一刻,雪兒想再說點什麼,幾欲張口,最終卻什麼都沒有說。
嘉好的視線再一次落在她的腹部,看她這個月份,應該是快要生了,想想,時間過得真快。
雪兒一身寬鬆的孕婦裙,身形已經變得笨重,但即便如此,嘉好也是羨慕的。
嘉好看了看時間,對她說,「我得走了。」
雪兒趕緊叫住她,在嘉好停下腳步的時候,雪兒趕緊追上去,「嘉好,我們還能像從前那樣嗎?」
見嘉好不回答,她又問,「我們還可以一起逛街,看電影,一起出去旅行,以前怎麼樣,以後,我們還怎麼樣,好不好?」
嘉好笑了,然後搖頭,「還是不要了吧。」
雪兒眼睛一下紅了,「嘉好……」
「我有丈夫,有家人,姐姐和哥哥都有小孩,平時挺忙的。」
嘉好說完,最後看著她笑笑,就這樣轉身離開了。
雪兒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抬起雙手捂著臉,痛哭出來,「對不起,嘉好,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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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好站在醫院門口等計程車,心情比較低落。
她想過許多種和雪兒再見面的場景,唯獨沒想過,再見時,她已經快要當媽媽了。
嘉好真的很羨慕她。
雪兒有意要和她和好,嘉好卻沒這個心思。
當初雪兒在燕回面前出言傷她是一回事,還有一方面,嘉好在自己不能懷孕這件事情上一直都是非常敏感的,琳琅和大姐生小孩時,她高興歸高興,只要一想到自己不能像她們那樣做一個普通的能當媽媽的女人,心裡就難受。
顧佑禮的電話這個時候打來,嘉好還沒開口問他回家了嗎,他就在那頭說,「爸中風住院了。」
嘉好一愣,「哪家醫院啊?……哦我就在這兒呢……你告訴我你們在哪一棟,我馬上過來。」
嘉好掛了電話,一路小跑著往神經內科去了。
趕到急診室外的時候,顧漢祥剛好被推出來,醫生說已經沒有危險了。嘉好沒來得及問佑禮是怎麼回事,佑禮也沒有機會給她解釋,跟卓可妍一起,還有幾個醫生,一起將他父親送進了病房。
顧漢祥被送進了特護病房,此時還昏迷不醒。
醫生在那頭和佑禮他們商量治療方案的時候,嘉好就守在病床前,拿溫水給公公濕潤嘴唇。
看著佑禮的父親,嘉好想起自己的爸爸。
小時候爸爸最疼的就是她了,媽媽走得早,爸爸一個人要照顧家裡的小孩。大姐年齡大些,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但是二哥,嘉好,阿行,他們年幼,媽媽不在,全都是爸爸一手一腳親力親為照料他們。
後來爸爸的生意出現了經濟危機,壓力太大,自殺了,嘉好都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那年程家出了太多事,她和二哥在香港被壞人傷害,爸爸也是在那一年離開的,現在想想,一切都好像在做夢。
嘉好想要好好照顧公公,就像照顧自己的父親。
正在跟醫生談話的卓可妍不經意的轉頭想看看床上躺著的丈夫,於是,她看到了嘉好的一舉一動,那一刻,要說一點都不為所動,是假的。
晚上嘉好和顧佑禮一起回去,是嘉好開的車。
顧佑禮坐在副駕上走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嘉好看了他好幾眼,他完全沒反應,嘉好騰出一隻手去推了他兩下,「你在想什麼?」
顧佑禮轉過頭來,望著她一笑,「沒有,就是覺得,這下琳琅跟咱們家關係可就真的僵了。」
「都是一家人,何必那麼計較呢?」
「這話你在我跟前說得通,可你去我媽那兒隨便怎麼說,都說不通。」
佑禮嘆了口氣,搖搖頭,「這個琳琅,怎麼把事情處理成這樣……」
「好了,你折騰了一天還不嫌累嗎?」
「嗯,不說了不說了。」
顧佑禮靠在皮墊子上閉目養神,一邊對嘉好說,「回去給為夫做個宵夜,好好犒勞一下為夫。」
兩人到家時,已經是深夜十點了。
嘉好給佑禮做宵夜的時候佑禮就去洗澡,等他洗完了出來,一碗香氣四溢的番茄雞蛋面已經擺在流理台上了。
顧佑禮就穿了一條四角褲,拿起筷子往凳子上一坐,一邊挑面一邊叫嘉好,「媳婦兒,沒給我加辣椒么?」
嘉好從那邊走過來,戳他的後背,「你身上都長疙瘩了,上火吃什麼辣椒啊!」
「呵呵。」
男人一隻手摟著嘉好的腰,一隻手拿筷子吃面,他問嘉好,「要不要跟老公一起吃?」
嘉好搖頭,「吃不下了。」
見佑禮是真餓了,嘉好叫他吃慢點,一邊去給他倒了杯溫水過來。
她坐在佑禮側邊,她說,「今天去醫院看了婦科,醫生說我經期紊亂。」
佑禮抬起頭,眨眨眼,他不太懂這個,「嚴重嗎?」
嘉好癟嘴,低垂著眼睛,睫毛閃了一下又一下,「對我來說,再也沒有比不能生孩子更嚴重的了。」
佑禮心裡疼了一下,緩緩擱下筷子,「別這樣,你怎麼跟我媽一樣了,能不能生孩子真不是什麼大事兒,你知道我其實也沒那麼喜歡小孩。」
「哦。」嘉好點點頭。
片刻后,她抬眼瞧著佑禮,「我在醫院看見雪兒了,就是以前跟我最好的那個朋友。」
佑禮繼續吃面,不太以為然,「崩搭理她,這樣的朋友不交也罷。」
「她結婚了,她是去產檢的。」
「嗯。」
「不過我就奇怪,她怎麼一個人去產檢呢,肚子那麼大,看著都要生了,還跟我說她丈夫人挺好的……」
嘉好一個人撐著下巴碎碎念,佑禮在一旁笑,「你還挺擔心她的。」
「也沒有擔心,就是覺得,一個人大著肚子去醫院產檢,挺孤單的。」
「那以後你要是懷孕,每次產檢我都陪你去,好不好?」
嘉好聽完笑著捏他的耳朵,「你太煩人了,明知道我沒這個機會。」
佑禮將她坐的凳子拉過去一點,雙手放在她的凳子上,將她整個人攏在懷裡,「懷不了也沒關係,反正,我給你當兒子也行。」
「哈哈。」
嘉好雙手扯住他英俊的臉,笑道,「真會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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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創大廈頂層。
程嘉善和高層開會開到九點三十,結束之後,一行人說出去吃宵夜。
程嘉善站在一大撥人中間,拿了根煙出來點上,「你們選地方,姚秘書結賬。」
整間會議室笑聲四溢。
企劃部張經理跑過來摟著姚秘書,笑道,「每次程總都給你機會請大家吃飯,這怎麼好意思啊!」
姚秘書搖搖頭,「別挖苦我了,你們明知道都是算在程總賬上的!」
說完看了一眼靠著會議桌笑得悠閑的程嘉善,又說,「大家還是節約一點,別把程總吃垮了,人程總家還有小孩要養的,現在關稅那麼高,程總家小孩的吃穿用行越來越貴了是不是?」
程總在一旁豎起拇指,點個贊。
張經理蹭了蹭姚秘書,「那這次我們去吃什麼呀?姚秘書你不會讓大家去路邊攤吧?」
大家笑得更歡了。
姚秘書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鑒於以往大家去的那些個海鮮餐廳太貴了,大家心太黑,逮著人家程總往死里宰,這次就隨便找間小餐館如何?」
「別呀,姚秘書,好不容易宰一頓吶!」
「救命啊,姚秘書你變了!」
好一陣鬼哭狼嚎,程嘉善抽完了煙,揚著眉問姚秘書,「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為老闆著想了?」
姚秘書哈哈笑了兩聲,這才說,「沒有,我就想著馮總她爸爸新開的潮州菜館我們不是沒去過嗎,正好今天加班,吃宵夜的話,去那兒也不錯,也算是,照顧一下生意。」
程嘉善面上淡淡的,沒有同意,也沒有不同意。
姚秘書自然是看不懂他的臉色,她轉身去張經理,「如何,去不去?」
張經理問,「是影視公司那個馮總嗎?她爸爸什麼時候開餐館啦?熟人的話,去照顧一下挺好的。」
大家意見一致,姚秘書再去問程嘉善,程嘉善抽完最後一口煙,捻滅了煙頭,「都同意的話,就去吧。」
金融城通常營業到晚上十點,融信高層一行人過去的時候,馮婧父親的餐館也準備打烊了。
此時馮婧正在替父親結算當天的營業額,低著頭清點現金的時候,聽見有人進來,頭也不抬的說,「今天已經下班了,明天請早。」
「馮總,我們大老遠的趕過來,連個宵夜都不讓吃嗎?」
「……」
馮婧聽出了姚秘書的聲音,猛地一抬頭,便看見一群人男男女女的陸續進來了,同行的,還有程嘉善。
馮婧有些意外,趕緊從收營台裡面出來,「大家是才加完了班嗎?」
她說話的時候看著程嘉善,程嘉善淡淡的點了下頭,隨便找了個位置便坐下,「姚秘書說你這兒剛開張,讓大家過來捧個場。」
「謝謝大家,快請坐吧,我去裡面叫我爸做幾道小菜。」
馮婧招呼大家坐下,經過程嘉善身邊的時候,不自覺的騰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尷尬。
她不知道程嘉善最近怎麼老是不接她的電話,就算公司有事要聯繫她,也都是讓姚秘書代勞。
馮婧心中幾許疑慮,又不敢找程嘉善問個明白:他是老闆,他愛理你就理你,不理你,你能把他怎麼樣?
馮婧到裡面廚房去找正在收拾的父親,說是老闆帶著一些人過來用餐。
馮父一聽說程嘉善來了,很是激動,「我就說他對你有意思,你還不信,要對你沒意思,怎麼會幫咱們這麼多?又是幫忙開店,又是過來捧場的……阿婧你可要聰明點!」
「別瞎說了,炒你的菜!」
馮婧很快的從廚房出去,繼續招呼店裡臨時光顧的這些客人。
服務生打掃完店裡衛生就已經下班離開了,現在就剩下她和她父親兩個人,要招待這麼多人,馮婧有些手忙腳亂。
馮婧招呼這群人有多賣力,程嘉善看她的目光也就越淡漠。
他這個人就是容不得那些個原本跟他關係好好的女人,突然之間對他有了別的意思,他覺得這種由純潔變得不再純潔的關係,讓他膈應,讓他沒法理直氣壯從容面對——他最怕琳琅誤會,最怕琳琅因為這些事情跟他鬧情緒。
菜陸陸續續的端上來了,下屬們一高興,就要喝酒,一個個的都要敬程嘉善。
程嘉善今天心情也是極好的,雖然沒有來者不拒,但好歹還是多喝了幾杯,一時間酒精上頭,面色通紅。
馮婧和她父親一起做陪,陪得大家都高興了,一個個的喝得東倒西歪。
夜很深了,馮婧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程嘉善的外套放在另一張桌子上,這中間電話響了好幾次他都沒有聽見,聽下屬聊天聊開心了,他臉上一直泛著笑意。
姚秘書今晚也喝得不少,不能開車,大家的車子停在金融城的停車場,全都到外面去打車。
程嘉善和融創那些高層一起離開,馮婧送他們到了餐館門口。
帶那些人前腳剛走,馮婧的父親就過來罵她,「說你笨你還真是笨,你沒見他喝醉了?!」
馮婧回過頭來,皺眉道,「他是喝醉了,那又怎麼樣?」
老頭子氣得咬牙切齒,把馮婧推出去,「你到底懂不懂怎麼追男人,快去啊,趕緊去!」
馮婧站在門口,猶豫再三,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在指使她,她竟然二話不說的追了出去。
程嘉善私下對那些下屬是極好的,跟他比起來,下屬喝的酒肯定是要比他多多了,來了車,他讓他們先走,自己則一直等到最後。
這天晚上,大概是天都在給馮婧機會。
在那些高層走了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空車再過來。
馮婧氣喘吁吁追到程嘉善身後,她漸漸放慢了速度。
遠遠的看著那個挺拔背影的男人,她又開始晃神。
此時他手裡拿著西裝外套,他站在馬路邊的路燈下,指尖一根煙好像很久都沒有抽了。
就這樣看著他的背影,馮婧停下了腳步,兩人間也不過二三十米遠的距離,她能將他腳下的修長身影看的清清楚楚。
程嘉善應該是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在這凌晨清凈的街頭,他淡淡的轉身,望著此時正面對著他的那個女人。
兩人四目相對,馮婧眼中有著分明的愛意,這一次他不再遲鈍,也不會看錯。
馮婧開始朝他走近,一步一步,去到他的身邊。
凌晨兩點半,這個時候,琳琅已經躺在床上翻了好幾個身了。
她睡不著,她在等程嘉善回家。
她不是不信任他,她只是太過擔心,打了那麼多次電話不接,他究竟是做什麼去了?
就在琳琅輾轉反側的時候,馮婧就站在程嘉善面前,她抬著下巴,想要將他的模樣看得再仔細一點。
她太喜歡程嘉善了,喜歡到,作為女人她竟然不想要為自己留一丁點的尊嚴和矜持,她想伸手擁抱他,抱得緊緊的,想要擁有著他,哪怕只有一秒鐘。
「程……程總。」她一開口,才知道自己在這種時刻跟他說話,是有多難。
程嘉善擰著眉心一動不動的瞅著她,指尖的煙還在燃著,他並沒有理會。
馮婧只是叫了他一聲,之後,半張著唇就沒有發出聲音。
在程嘉善等了她將近一分鐘她還沒出聲之後,他倒是先開了口,「追出來,找我?」
馮婧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默不作聲,也就算是默認了。
程嘉善笑了一聲,那笑聲冷冷的,沒有溫度,類似於嘲諷。
「不覺得難堪?不覺得丟人?馮婧,你找我是想跟我說點什麼?還是,趁著我酒意正濃,想跟我去別的地方?」
「程總……」
「馮婧,你有沒有覺得,就你我,上司與下屬之間,太過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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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凌晨,在琳琅最後一次翻身的時候,門外響起了程嘉善的咳嗽聲。
他回來了。
琳琅掀開被子緩緩坐起來,門已經開了,程嘉善自外面進來,黑暗中,透過窗外的月色,他看見了床上坐著的琳琅。
他在原地站了站,並沒有開燈,他走到琳琅身旁,沒等琳琅開口,他先抱了她。
琳琅聞到了他身上的,馮婧的香水味,這味道她以前聞到過好幾次,她記得。
「想跟你認個錯。」程嘉善在他耳邊說。
「哪裡錯了?」
「反正,就是錯了。」
他漸漸坐直,雙手扶著琳琅的雙肩,他說,「可能,我說狠話的樣子挺讓人氣憤的,不過沒有關係,就算是氣憤,也不能給她希望。」
琳琅眨眨眼,問他,「你在說什麼?」
他再次將她抱住,「琳琅,我喝醉了。」
琳琅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緩緩抬起來放在他的背上,「跟下屬出去吃宵夜了?喝了很多酒?」
「嗯。」
「這樣的話,道什麼歉?」
程嘉善許久沒有說話,他親吻琳琅的額頭,將琳琅推倒在床上,他壓下去,捻開她額上的髮絲,他說,「擁有你,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他開始脫她的衣服,琳琅的唇被他封住了,她的聲音漸漸被他吞進了肚子,「你還沒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