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他給的溫柔,此生安好(大結局中篇)
267、他給的溫柔,此生安好(大結局中篇)
天外天高爾夫球場太大,群山環繞,蒼翠一片中,陌希根本沒想到竟然還會遇到熟人。
孫思靳。
第一反應,她便是拉著齊姍姍掉頭。
孫思靳此人,她實在是不敢恭維,尤其是每次見面他都能夠變相地說些曖/昧追求的話語。
莫名其妙的追求,而且還是在明知她已婚有子的情況下,這已經不能稱其為追求了,而是嚴重的***/擾了。
「陌小希你跑哪兒去啊?咱們這都還沒開場呢你就趕著要給我送錢認輸了啊?」
齊姍姍就這麼被拖著,不明所以。
「看那邊。」
頓足,陌希示意她朝另一頭望去。
不遠處的陽光下,孫思靳頭上戴著高爾夫球帽手持球杆,腦袋低垂,視線鎖定住球在果嶺上與球洞的距離。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邊的注視,他停下揮杆的動作,竟是直直朝這邊望來。
猝不及防,就這般與他四目相對。
陌希生怕他會突然糾纏,忙要拉著齊姍姍走人。
豈料,戲劇性的一幕發生了。
這一次,竟是孫思靳率先調開了視線,然後……球也不打了,居然直接走人了。
這詭異的畫風,與他之前的做法完全是截然相反。
上次撞了他的車,他還借著修理費的名義給她打了好幾次電話。
這一次,見到她,反倒故意視而不見了?
「呦,這不是孫家那位翻身農奴把家唱的孫少爺嗎?陌小希你不是吧?人家不就是在學校的時候對你窮追猛打了一陣子嗎?你至於這麼怕被他瞧見嗎?」
齊姍姍完全是不以為意,見孫思靳突然之間邁開長腿就走了,一副故意裝作沒瞧見她們的樣子,她眯了眯眼睛:「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中邪了?非但沒有主動跑過來跟你搭訕,反而還故意走遠了?」
入目,孫思靳和一個男人打了聲招呼示意自己先走了,那男人似乎皺了下眉有著不贊成。只不過,某人卻瀟洒地一揮手,完全便不給對方拒絕的餘地。
如果沒看錯……
那個男人是……
倏忽間,男人朝著她們這邊望來。
避無可避,陌希瞬間便與他對上了視線。
左伯恩。
左淮南的……父親。
果然是沒有看錯,真的是他。
至今,陌希都能夠清晰地回想起自己被他禁錮在東京的那幾年。
以及,她如何跪在他那雙皮鞋下,祈求他放過她的孩子。
*
人,尤其是在絕望中的人,對於一個給自己無限制釋放好意,甚至還救助了岩岩多次,讓岩岩都動容地主動屁顛屁顛喊他爸比的男人,儘管她無數次避而不見,可最終,她也會動搖。
然而,就在她動搖前夕,左伯恩讓人直接將她和岩岩逮到了東京。
所以說,從那會兒便註定了,她和左淮南,當真是沒有緣分。
無論是他的母親還是他的父親,都不看好他們兩人的結合,都極力反對著,甚至各自做出了安排。
黑衣保鏢,魁梧的日本武士,消音手槍,武士劍。
狹小的空間,她甚至聯想到了黑手黨。
勢力滲透日本政、商、軍三界的左伯恩就那般高高在上地坐著,斜睨著她。
她保證,若不是岩岩突然朝著他甜甜地喊了一聲「爺爺」,她絕對會就那樣一直跪下去。
雖然極力排斥她,以及她的孩子。
可左伯恩似乎格外寵愛岩岩,許是打小他便和左淮南不太親近的緣故,所以沒有地方施展父愛。
而岩岩又是一個自來熟的娃娃,甚至還會和他講起他小聰明認來的爸比。
左伯恩自然是知曉岩岩口中的爸比是誰。
所以,每當岩岩提起他的爸比,左伯恩那張歷經世事的臉便會奇異的放柔,那般靜靜地聽著一個奶娃娃在他耳邊灌輸著他極力渴望知曉的事情。
只不過,饒是有岩岩這個萬能兒子,陌希還是無法帶著他從左伯恩的別墅里離開。
對於一個渴望自由的人而言,什麼才是最殘酷的刑罰?
可以提供給她一切優渥的環境,唯獨跨出那扇門,免談。
這與被囚禁,何異?
可偏偏,左伯恩有這個能力,在日本隻手遮天。
若不是岩岩鬧騰得厲害,左伯恩被他吵得煩了,也不會皇恩浩蕩般恩准她每月帶岩岩出去一兩次。
她從來沒想過,還能有機會從那座牢籠中掙脫出來。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自由嗎?現在我就給你這個機會。回國,我不管你和誰結婚,只要帶著結婚證出現在我面前,我就將你兒子還給你。」
左伯恩說這番話的時候,陌希其實隱隱便覺察出來了。
應該是,左淮南到東京了。
生怕他發覺,他便將她給打發回國。
也生怕左淮南執迷不悟,他便想著以最快速度讓她成為他人婦。
其實,左伯恩雖然強勢,但對自己的兒子,確實是打心眼裡疼的。
若不然,也不會愛屋及烏地對岩岩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疼愛有加。
只可惜,他和左淮南,都有著各自的驕傲。
*
孫思靳敢對左伯恩放鴿子,敢對他甩臉子……
即使他現在已經是孫家的掌權人,可他居然敢得罪左伯恩,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嗎?他這是想要讓孫家的企業垮掉?
不,不對。
問題的關鍵不是這個。
關鍵是,左伯恩怎麼會突然來T城?
而且就他那樣的身份,如果來華,必定會起轟動效應。可現在呢?這麼風平浪靜無聲無息地,他竟出現在了T城,出現在了這裡。
這位經常出現在電視中,經常陪同日本重要國家領導人出席重要場合的人物,如此低調地來到這座城市,和孫思靳會面。
左伯恩難不成是為了左淮南來的?可他消息那麼靈通,應該早就知曉自己兒子已經回倫敦了才對。
而且,他來這兒,很明顯是和孫思靳相談。
是為了公事?和孫氏合作?
可孫氏雖然算是家族企業,但規模在全世界領域中完全就連個邊邊角角都佔據不到。它根本就不可能入得了左伯恩的眼才對……
心思百轉,陌希就這般注視著不遠處的左伯恩。
一時之間竟忘記了收回視線。
凝視的眸光過於深遠而悠長,讓後者眯了眯眸,隨即,丟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繼而又留給她一個背影。
這樣的人物,招惹過一次便令她失去了幾年的光陰。
如今再見,自然是敬謝不敏,能繞道就繞道。
人家不來找她的麻煩,她應該對蒼天感恩才對。
陌希這麼一想,便長長地舒了口氣。也不換地方了,接過球童手中的球杆:「姍姍,咱們賭注加倍怎麼樣?」
「陌小希你受什麼刺激了?不知道我是個窮人嗎?」
「那就讓你家林boss替你付賭資。」
「切!他財政大權把那麼牢,虧我還一個勁給他灌輸什麼夫妻共同財產,財產歸老婆保管,屁用!」
「從你這話來看,我怎麼覺得你早就將自己定位到了會輸給我的位置上?」
「友盡!自動再見!」
*
打完高爾夫,陌希又和齊姍姍涮了一頓海底撈。
後者顯然輸得心不甘情不願,一個勁吐槽自己這個月又要喝西北風了,必須得狠狠宰一頓。
陌希不得不提醒她她好歹還有她父親給她練手開的那家公司。
「我會說嫌麻煩早就扔給林boss去打理了嗎?所以,我現在還得從他那裡拿工資!這才是我最悲哀的地方好不好!」
自動將她那張「為五斗米而搶天哭地」的臉屏蔽,陌希默默給自己涮了片肥牛。
飯後,林boss主動來撈人。
將一張怨婦臉的齊姍姍給拉走。
隔著車門,陌希還能夠聽見齊姍姍那不依不饒的控訴:「老娘要掌握經濟大權!」
自從出院,蘇衍止便不讓陌希自己開車了。
凡是出門都配備了司機。
她坐進車內,吩咐回尊爵苑。
白天發生的事情有太多的猝不及防以及匪夷所思,鬼使神差地,她掏出手機,調出了一個她以為此生都不可能再翻出來的手機號。
指腹在上頭逡巡摩挲,猶豫了良久,她都沒有撥出。
屏幕突然變暗,她心神一凜,再也沒有半分猶豫,就這樣按了下去。
左淮南並沒有設置彩鈴,而是最單調的嘟嘟聲。
陌希曾經一度以為他回倫敦后就會換掉這個號碼……
沒想到,他會保留下來。
「Mosy?」接聽的嗓音暈染上一抹磁性,裡頭蕩漾著難以置信的詫異。
別說是他了,就連陌希自己,都難以相信竟會主動撥打他的號。
其實,彼此都明白,當他提出離開她沒有挽留時,他便已經徹底放手了。而她,也早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所以,她會突然打給他,他才會如此詫異吧?
「左、左淮南……我,我就是……」語無倫次,陌希一下子竟不知道說什麼。
「別編排出打錯電話這種橋段,說服不了我。」一下子就洞悉了她的心思,左淮南直接便斷絕了她的退路。
那邊傳來一聲輕微的詢問「左教授,還繼續嗎?」,他似乎是有事要忙。
陌希剛想著掛斷,便聽得另一頭關門的聲響,看來他是脫身出來了。
「說吧,有事找我?」
看來他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
陌希撇了撇唇,還是選擇開口:「我今天看到你父親了,他居然悄無聲息地來T城了。」
左淮南並沒有打斷她的話,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的下文。
輕微的氣息從另一頭傳來,她甚至都能夠想象到他唇畔的弧度在光影中拉下一抹淺影,柔和而溫煦。
如同暖陽,耀滿了光輝。
「不過他這麼一大人物,卻屈尊降貴地見我一同學了。」
「男同學?」
「……嗯。」
「孫思靳?」
「孫思靳」三字從左淮南口中道出來,陌希瞬間便睜大了眸:「你……你怎麼會猜到?」
雖然說,她的初衷確實是想問問這事情,可她沒想到,她那麼婉轉地陳述,他竟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左淮南閉了閉眼。
倫敦的下午陽光燦爛,慵懶得令人沉醉。他倚靠在窗邊,側臉的弧度線條流暢而堅毅。
「你知道我父母當年為什麼離婚嗎?」
怎麼突然話題轉換得這麼快?
陌希皺了皺眉。
這一點,其實當年他只是一筆帶過,夫妻性格不合之類的,總之,這一點,完全是離婚夫妻必備的模糊語。
「我父親,婚內出/軌。」
左淮南那般砸過來的信息猶如一個響雷,炸開在陌希的耳畔。
她身體一僵,臉色白了白:「怎、怎麼會……」
據她所知,雖然左淮南父母分居異地,他母親雖然也流轉於各色人士之中,可卻遲遲沒有找尋到另一春。這完全便是雙方都對彼此念念不忘……
「別人趁著他酒醉偷塞到他床上的。」輕描淡寫地纏/繞在心頭的藤蔓攤開在陌希面前,左淮南補充道,「那個女人是孫家的媳婦。」
孫家的媳婦……
怎麼會!
都已經是他人婦了,怎麼還這麼……
突然之間,陌希便想到了一種可能。
商場上,追名逐利,有利益可圖的,往往便需要交易。
錢、色……交易,最正常不過了。
她記得孫家的公司從孫老爺子那一輩開始便一直負載累累,後來雖然注入了一筆龐大的資金,可在孫桀緯的掌權下,孫家的企業再次面臨破產危機。
所以,當年,是孫家用自己的媳婦,挽回了一場經濟危機?
孫家……
孫……
孫思靳……
腦中突地一閃,陌希驀地清醒過來:「孫思靳……孫思靳他……」
「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言簡意賅的語句,陌希卻能夠感受到另一頭左淮南涌動的萬千思緒。
明明心頭千瘡百孔,可他,卻還是在她的詢問下,將血淋淋的自己攤開在她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蘇衍止曾說,對於孫思靳,他查不到再多的信息。
所以說,是因為左伯恩在背後阻撓的緣故嗎?
*
「那孫思靳他自己知道嗎?」
「Mosy,不是所有人都活得那麼乾脆的。他若不明白,就不會把他大哥拖下水讓自己成為孫家的掌權人。」
是啊,那是因為,他知道他的身後有他真正的父親撐腰。
孫家老爺子即使明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嫡親血脈,也不敢將他怎麼著。除非,他們敢自曝家醜……
所以,就連孫家產業被孫思靳給掌控,人家都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腦中一道白光,所有的一切頃刻間串聯成線。
有沒有一種可能,孫思靳千方百計地追求她,只不過是因為左淮南?
因為左淮南在她這邊敗北了,所以,他為了證明自己比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強,才百折不撓地對她窮追猛打?
所以,在她瞧見他和左伯恩在一起之後,他又生怕她察覺到什麼,破天荒地沒有朝她走來調侃曖/昧一番。
這樣的想法冒出,越往下想,她便愈發覺得極有可能。
以孫思靳這種凡事都喜歡冒頭的性子,還真的是什麼都幹得出來。
若不是如此,孫家的產業,怎麼可能被他納入名下?
見左淮南長時間都沒有說話,陌希突然便有些不安起來。
這些事,他選擇毫無保留地告訴她,就等於是親手剝開了那層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
「左、左淮南,你……還好嗎?」
「Mosy,永遠都不要關心我好與不好,因為那樣,會讓我好不容易剋制的對你的思念,全部付諸東流。」清泉的嗓音,低啞,伴隨著一聲咳嗽,他似乎是感冒了。
「將你從我心底剜去一次,已經讓我死了一回。所以,別再讓我剜第二次了。」
陽光斜射/入內,左淮南掛斷電話,面色有些蒼白。
唯有他自己知曉,他,怎麼可能將她從心底剜去呢?
思念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割下呢……
「左教授,您還好嗎?要不今天的手術就……」助理不放心地走了過來詢問。
「小感冒而已,準備一下,繼續。」
*
不得不說,這一次,蘇衍止彷彿是認真的。
說處理洛嫿,還真的迅速果斷地處理起來了,絲毫不含糊。
這幾天,除了洛嫿和晏尊未婚懷孕的消息外,最重磅的,莫過於她雙重人格的事情。
對於娛樂圈的女藝人而言,適當的緋聞誰沒有過?可像洛嫿這麼勁爆的,卻是有史以來頭一個。
她的關注度,居高不下。
饒是如此,卻沒有投資商敢再用她。
女藝人一旦懷孕,如果有好的後台還好,依舊可以混得風生水起,甚至還能被營造出一副婚姻美滿的和諧畫面,晒晒孕期照,再晒晒生產照萌娃照,生完孩子之後依舊可以迅速復出。
但關鍵是,人家從始至終都沒有涉及婚姻的話題。
一直都是以「未婚先孕」為冠名詞。
而她的雙重人格,在一紙精神鑒定下,確認無疑。
一個隨時有可能發狂的藝人,也就等於,她無法再在這條道路上走下去了。
期間晏尊曾經針對粉絲對洛嫿的謾罵發表過微博,但卻秒刪,事後他所在的經紀公司也作出官方回應,說那是他被盜號了。
而話里話外,直指洛嫿利用晏尊對她的同情想要讓他當便宜爹地,所謂的盜號,也是她之前騙走了晏尊微博密碼,又自己發表了那樣一條信息。
瞧見洛嫿負債纍纍被迫滾出娛樂圈的新聞時,陌希正在客廳里刷微博。
Led液晶顯示屏上,那播報的新聞融匯了最激/烈的辭彙,將整個事件播報得簡單的同時又博人眼球。
陌希忍不住瞧了一眼坐在她旁邊摟著她瞧她刷微博的蘇衍止。
「不憐香惜玉下?」
還真是淡定啊。
她其實真的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將洛嫿雙重人格的事情給爆了出去。
這無異於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完全堵住了洛嫿的所有前路。
就連後路,也斷絕了。
有這種精神疾病,她的整個人生,等同於全部毀了。
畢竟,大多數人都無法接受這所謂的雙重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