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蘇衍止,當有一天我捨棄得一無所有,你
145、蘇衍止,當有一天我捨棄得一無所有,你知道那會怎樣嗎?
陌希徑自將車開到和海生張總相約的錦上飯店。
習慣了開自己那輛低檔次的沃爾沃,對於蘇衍止的這輛車,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中途因為換擋不及時汽車顫了幾顫之後熄火。車子卡在路中央幾十秒,差點造成交通混亂。
她忘記回空檔,直接急急忙忙地擰動車鑰匙想要重新啟動,還是蘇衍止斥了她一聲:「換湯不換料的車子都能夠被你開成熄火,也難為你駕照拿了那麼多年。」
手迅速一動,檔位重回空檔。
「還不發動?」
怔怔地瞧著他的動作,陌希這才意識到剛剛自己犯了一個嚴重性錯誤。
車子重新發動,她這才掛檔,這一幕插曲,也便過去了。
不過被她堵了幾十秒的後面車輛,咒罵聲一片。
*
錦上飯店。
在T城每個頗有名氣的飯店內,蘇衍止基本都會留有長期包廂,以防不時之需。
這次跟海生張總的飯局,便是用的他的包廂。
只不過,當兩人進去,居然發現裡頭空無一人。
陌希不由朝著蘇衍止挑了挑眉。
這位海生的張總倒是大牌,約好的十二點,現在都將近一點了人還沒到。
這從來都是別人等蘇衍止的份,沒想到今天倒是讓蘇衍止等起了別人。
「蘇總的面子看來不怎麼大,居然有人敢讓您老等。」陌希忍不住嗔了一句,唇角的那抹弧度,倒是鮮明起來。
有勇氣能讓蘇衍止吃癟的人,她倒是挺欽佩的。
「那作為秘書的你,是不是該好好履行一下職責聯繫一下對方催催人家再好好詢問一下遲到的緣由?」
這,確實是她的職責範圍。
陌希不得不拿出手機走出包廂去打電話。
恰與走進來的侍者擦身而過。
「蘇總,飯菜已經根據許特助剛剛來電中的要求準備妥當,是否現在就上菜?」
陌希聽得蘇衍止輕嗯了一聲。
她這會兒是徹底明白了,蘇衍止真的是好多事都離不了丹尼斯這個得力幹將。
聖誕那會兒還突然將人給派到西藏去做什麼慈善事業去了,這元旦一過,才短短几天就將人調了回來。
不過丹尼斯倒也確實是非比尋常,他可謂是從蘇衍止創業便跟著他的最老的老人了,任勞任怨的那份勁頭,讓人由衷佩服。
就連公司里的八卦,他也熱衷參與。若不是他今天突然的提醒,她也不會知曉這些日子公司里人突然對她態度差異的真正原因。
陌希早在聯繫海生那邊的人時便存了張總助理的聯繫方式。
這會兒打過去,對方一臉詫異:「蘇總不是讓許特助打電話過來說臨時有事飯局改期了嗎?」
一愣,陌希追問:「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們秘書部這邊和許特助那邊的信息溝通不及時,方便告訴我一下許特助是什麼時候聯繫你們的嗎?」
對方不疑有他,回道:「大概一個多小時前。」
自然,他不會說,他和張總特意早到了半個小時在包廂內等人,突然來了這麼一個通知白跑一趟,還真是有夠憋屈啊。
陌希又代表公司表達了一番歉意,等到掛斷電話之後走進包廂,表情五彩紛呈。
穿著旗袍的侍者魚貫而入,十幾盤菜放下之後便撤了下去,順便帶上了門。
蘇衍止坐在主位,用熱水燙了一下筷子,居然還抬眸朝她發問:「張總那邊怎麼說?來不了了?」
明明是他故意爽約將飯局改期了,這會兒卻一副渾然不知的樣子。
陌希沒有好氣:「對,他們說蘇總您貴人事忙急匆匆取消了飯局。」
將燙好的筷子放到他旁邊的位置,那頭,一碗白花花的米飯正冒著熱氣。蘇衍止面不改色:「看來是我忘記了這茬。那你還愣著幹什麼?便宜你這桌美味了,還不快坐下來?」
狐疑地瞧著他,陌希沒動靜。
「我剛剛已經吃過午餐了。」
「你確定?」蘇衍止望向她的眸光帶著詢問,卻不似詢問。
陌希突然便想到之前他在員工餐廳外也不知站了多久,這是完全看到了她只動了幾下筷子沒什麼胃口?
微小的行為,她心裡說不清道不明,竟有些觸動。
當真是愛到了極致嗎?即使明知道他對她這種示好不過是興緻來了隨手拋來,她卻還是被這一點兩點的好所觸動。
默了默,她沒有說話,只不過卻已經坐了過去。
一桌子美味,卻不是為了招待海生那邊的人擬定的菜單,而是中途又由丹尼斯重新安排換了些容易讓沒胃口的人食慾大震的菜品。
陌希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我能理解成這是你特意安排的嗎?」
「可以。」蘇衍止將剝好的蝦沾了醋丟到她碗里,「好歹住在你外公那邊,省得你回去之後告狀。」
突如其來的好,是出於這個原因?
「倒是我想多了。」
陌希一瞬不瞬地直視著他的雙眼,彷彿唯有如此,才能望進他那深不見底的眸中。
「蘇衍止,我給你講個動物的事情吧。」
突如其來的沉重聲音,讓蘇衍止猝不及防。
他沒有出聲,算是應了。
陌希唇上染笑,用的是她所能用的最為輕快的語氣。
「當負鼠遇到威脅時,你知道它會怎麼逃脫被捕殺的命運嗎?」沒等蘇衍止回答,她已然自顧自道,「它啊,躺下來裝死,四腳朝天,兩眼直瞪,嘴巴半閉,齜牙咧嘴,活像一具殭屍,猛獸看到是一具死屍,掉頭就走了。」
靜靜地聽著,蘇衍止眸色有些波動。
陌希已經繼續:「那你知道當烏龜遇見危險,會怎麼做嗎?」
如此無厘頭的問題,這一次,輪到蘇衍止一瞬不瞬地瞧著陌希,似要從她那故作輕快的語氣中探明一切。
見她這一次倒是極為耐心等著他的回答,蘇衍止不得不開口:「縮進龜殼。」
「對啊,委屈得以求全,得以生存,就連動物都知道這個求生法則。」
陌希意有所指,蘇衍止卻是心神大震。
「你是想告訴我,你……」
陌希卻沒等他問出口,繼續道:「一旦蜥蜴被抓住,它就會自斷尾巴以迷惑敵人,從而乘機逃脫;蟹的腿上有折斷線,若腿被抓住,也會收緊腿上折斷線肌肉,棄腿而逃,過後再長出新腿;當螞蚱被捉住時,為了逃命,它會斷掉大腿,只留一條腿跳著逃跑;海參也有奇特的逃生術:當有敵人侵害時,警覺的海參會迅速地把自己體內的五臟六腑一股腦噴射出來,讓對方美餐一頓,而自身則藉助反衝力逃脫。經過50天左右的自身修復,重新長出一副新的內臟……」(動物常識參考網路。)
越往下聽,蘇衍止的臉色便越是觸動深刻。
心裡已經隱隱約約知道她的意思,卻又有著不敢確定。
「人啊,就好比這些動物,總得學會捨棄。」
陌希站起身,人已經往外走:「蘇衍止,當有一天我捨棄得一無所有,你知道那會怎樣嗎?」
有那麼一瞬,蘇衍止推開椅子站起身,刺耳的椅子腿摩擦著地面,讓他想要追出去的步子嘎然而止。
緩緩坐下,他的雙手緊拽。
繼而,給洛易郴撥過去一個電話。
「我們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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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希打的回了公司,取了下午要上課的書便開車去了T大。
心裡頭情緒難平,將車停在校內主幹道劃分的停車位上,她又坐了一會兒這才解開安全帶下車。
剛將車鎖上,豈料便碰上了正和一名教授有說有笑的教務處李主任。
「李主任,下午好啊。」
就是他,當初一個勁地催促著她復學,至今為止她都還沒為他做過什麼事致謝。
李主任看見她,又瞧了瞧她的車,目光中有著笑意。
和那名教授說了聲讓人家先走了,這才與陌希一道往前:「這是去上課?」
「對啊,馬上就要期末考了,可不敢耽誤。」
「你這傷了腿還雷打不動上課的英勇事迹可是傳遍了校內呢,如今也算是半個校內名人了。」
打趣的話在耳畔響起,陌希有些不好意思地乾笑:「沒那麼誇張,全校那麼多人,我不過就是渺小的一枚罷了。」
「你可不渺小,你若渺小了,我當初怎麼會千辛萬苦把你請回來複學?」
突然被提到當初的事情,陌希停下腳步,怔然地看著旁邊的人。
「李主任,其實我一直都挺疑惑的。您當初怎麼會知道我回國了,並且還一直催促我來辦理復學手續,甚至連許多繁瑣的流程都替我包辦了……」
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
起先覺得這位李主任太過於敬業,如此不遺餘力地想要將曾經被迫終止學業的她重新扶上正途,完成未盡學業。
可腦子裡總覺得不對勁。
再敬業,應該也不會對一名學生如此負責吧?
一般而言,想要復學,都是學生主動,院里的老師這才被磨得沒辦法了,被學生過五關闖六將地一路一個坎給破了,最終才能夠復學。
可她,卻完全倒了過來。
成為了被李主任供著的佛似的,被一催再催。
之前她一直忍著沒問,這會兒,見他一不小心說漏了嘴,也不打算旁敲側擊了,而是直接將疑惑問了出口。
冷不防發現自己說漏了嘴,李主任便噤了聲。
突然又被陌希問到,他忙打起了哈哈。
「你回國后不是還在民政局門口和蘇總對峙來著嗎?我當然知道了。你啊畢竟當初是吳教授的得意門生。他即使被調到北京去了,還托我關照著你呢。所以呢,我當然得盡心了。」
這樣的原因,讓陌希有些皺眉。
儘管當初她很得吳教授賞識,但吳教授的一個最顯著特點便是,絕對不徇私絕對不會跟人講人情。
所以,他會拜託李主任?
值得懷疑。
「我還有事那就先走了,替我向蘇總問好。」
李主任直接便加快腳步,穿越過林蔭小道而去。
陌希不免抿起了唇。
人家蘇衍止都離校多少年了,李主任居然還無時無刻不記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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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課堂,艾錢已經提前幫她佔了座位,朝著她揮手。
坐了下來,她這才瞧見她所坐的位置上,桌上那過於耀眼的大紅的玫瑰。鮮艷欲滴,新鮮得仿若剛剛摘下。
「這又是你的哪個愛慕者送的花啊?這麼大一束,看來追你的誠意很足啊。」
陌希不免調侃道。
艾錢屬於那種蘋果臉,對於喜好瓜子臉的男生而言也許初看不會喜歡上,可她的臉卻屬於耐看型,多看,便會覺得美不勝收。
自然,也少不了追求者。
聞言,艾錢笑得有些不懷好意:「陌學姐,這花可是有人送你的哦。」
聲音壓低了幾分,她眉飛色舞:「沒想到咱們陌學姐即使結婚了都能招來那麼多仰慕者啊,小女子佩服佩服。」
聽這話,陌希白了她一眼:「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這可是金融系某位帥哥剛剛屁顛顛地跑過來讓我轉交給你的。你瞧瞧,人家這可是專程打聽了你的課表趕在這兒送過來的,這裡還有卡片,趕緊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笑得不懷好意,艾錢看熱鬧不嫌事大。
冷不丁來了這麼一出,陌希是始料未及。
周圍有同學探過來好奇的眼神,她忙將那大束玫瑰給放到旁邊座椅上,眼不見為凈。卻動作巧妙地將裡頭的卡片取了出來。
打開,上頭的文字印入眼帘。
艾錢也湊了過來看。
「親愛的陌學姐……」
只是越往下看,到最後的落款,陌希與艾錢兩人同時冷了臉。
孫思靳。
居然是孫思靳送的花!
陌希原以為他這麼久沒動靜,總算是放棄那些所謂的追她的荒唐想法。沒想到,他居然還沒死心。甚至還玩了這麼一出。
最近在公司,她總算是從藍色妖姬中抽身出來,沒想到,這來學校上個課,居然又不正常了。
「他倒是沒完沒了了。」陌希不由冷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對於孫思靳,即使他之前故意主動追她,艾錢對於他也不過是一時的迷戀,粉絲感情罷了。
如今接二連三見孫思靳做出些舉動來,她也不免覺得過意不去。
若不是她,孫思靳就不會認識陌學姐,就不會幹出這種事來。
「陌學姐,我覺得這事你還是告訴蘇會長的好。這可是追人追到他頭上了,你就交給他去處理吧。」
這種事情,還是男人處理起來比較方便。
而她也相信,有了蘇衍止這個後盾,定然能夠護陌希周全。
陌希自然不可能告訴她她和蘇衍止之間那點名存實亡的關係。
粗粗估摸了一下在場的學生數,她站起身,笑得雲淡風輕:「各位同學,為了緩解大家即將面臨考試的緊張心情,我特意託人買了玫瑰,人手一朵送給大家,希望大家好運。」
趁著老師沒來,居然直接就抱起之前被她隨手丟到旁邊座椅上的大束玫瑰,然後一步一步,走到第一排,逐個發了起來。
人手一朵,一番分發下來,居然還有的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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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離。
公寓內。
廚房的流理台上,身穿黑色睡裙的女人被抱在上頭,仰著頭,接受著男人的親吻與撫愛。身下,旖旎的水流嘀嗒,從流理台滴落地面。
即使開了中央空調,可坐著的地方溫度依舊有些低,她似乎是覺得冷,哆嗦了一下。
男人將她一把抱了起來,一路邊與她的舌嬉戲,邊將她抱到客廳沙發上。
人,隨即極有耐心地剝她的睡衣。
空氣中,似乎有著薰衣草的香味,讓人沉淪。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讓意亂情迷的女人驀地驚醒。
她睜開迷濛的雙眼,冷不防瞧見正在吻她的男人的那張臉,瞬間,手伸出直接將人給推了下去。
「晏尊!你無恥!」
桌上的手機仍舊在一刻不停地響著,來電顯示Mike。
洛嫿卻只覺得被狗給啃了,狠狠地擦拭著唇畔。
在戲里和他搭檔被他吻是一回事,在戲外被他吻,則是另一回事。
「你把我誆騙過來對台詞,就是為了做這種骯髒事情嗎?你有想過我姐的感受嗎?她是你女朋友!」
晏尊的眸深了深,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似乎是要灼燒她的衣衫,隨即調整視線,落在她臉上:「可她很顯然,完全沒當我是她男人。」
「不可能!你和我姐都同居那麼久了,她怎麼可能不把你當成她男人!」洛嫿隨即否決,一低眸,瞧見自己被剝得露出溝壑的睡衣,皺了皺眉。
她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什麼時候洗的澡什麼時候換的睡衣,又是什麼時候意亂情迷地被他吻著……
若不是手機鈴聲,她今天恐怕……
想想都覺得后怕。
裹緊身上的睡衣,她也不管那麼多了,將自己的外套套上,拎起包拿過手機便打算走人。
「今天的事情就當是一場誤會,為了姐,我不會說出去。」
強撐著不發怒,她抬步便走。
身後,晏尊臉色僵硬:「為了姐?呵……洛嫿,那你告訴我,你的這位姐姐我的這位女朋友叫什麼名字。」